金桂榮
往南走是草原,往北走是草原,往西走是草原,往東走還是草原,我們的小城被草原環(huán)抱著,熱戀著。
尋著青草獨特的體香,從霍林河機場去往烏拉蓋草原是一條暢通無阻的路,飄香的路,每每玩累了,在一塵不染的烏拉蓋小城找個具有當(dāng)?shù)仫L(fēng)味的小店吃個便飯,也是超實惠的,就拿最普通的牛肉面來說,20元一碗能吃撐了,沒吃過的朋友大概會翻翻白眼撇下嘴說,20元一碗的牛肉面,哪兒都一樣。我也去過許多地方,吃過那些所謂的沒有牛肉的牛肉面,戓者碗里飄著薄薄兩三片的牛肉面,而這里的牛肉面頂上鋪著一層牛肉,這些牛肉不是薄片,而是半寸見方的牛肉塊,所以說鋪著而不是飄著。
吃飽喝足繼續(xù)草原的旅行,可以選擇迂回曲折的九曲灣,持一釣竿做一日釣者,煮一壺奶茶,聽一曲蒙古長調(diào),亦戓揚鞭催馬體會一下蒙古族騎士的果敢睿智。累了,乏了,躺進蒙古包,或自帶的帳篷,聽夏蟲吟唱亦如梵阿玲上流出的清泉,美麗而舒爽。
那年,朋友不遠(yuǎn)千里聞名而來,卻錯過了六月芍藥的花季,也錯過了七月草原最美的時候,我記得那是八月,建軍節(jié)剛過,朋友打電話說我到了,你快來帶我去草原,去狼圖騰。我責(zé)怪她為什么不選擇七月來,而是八月,草原已生白發(fā)時。她笑道睡夢里聽見草原在呼喚她。說說笑笑,我們到了額倫草原,有些地方的草已經(jīng)被牧民收割打好捆躺在那兒,半是碧綠半是金黃,朋友跑過去,很是興奮,盡管踩了一腳的泥水仍舊喊草原,我愛你。一群馬從我們身旁跑過,朋友又急忙追過去,此時她的鞋己辨不出模樣,她的褲腳也被濺起的泥漿草碎所覆蓋,而她已顧不得平時的優(yōu)雅和潔癖,用力向前奔去,落日的余輝給她鍍上一層淡紅的霞光。馬群終于停下了,朋友大喊:紅草原!紅草原!
這時,我們才發(fā)現(xiàn)她周圍的草被風(fēng)兒一吹宛如一束束跳動的火焰,一陣陣的芳香撲鼻而來,詩人誠不欺我“芳草碧連天”原來在這兒。也許是因為紅草灘太美,馬群時而靜立時而狂奔,直到我們離去,這些馬兒仍舊徘徊著沒有離開,朋友指著一匹正揚頭鳴叫的棗紅馬說,那一定是汗血寶馬的后代,是那次蒙古大戰(zhàn)的勇士留下的戰(zhàn)馬后裔,我問該不是紅軍留下的戰(zhàn)馬吧!畢竟烏拉蓋還有一個紅軍崖,朋友聽了拍手道,這紅草如此亮麗光芒四射,一定被成吉思汗的勇士之心滋潤過,被紅軍的鮮血澆灌過,被知青的赤子之心感動過,所以才會如此靈動如此熠熠生輝。
喝過甘冽的泉水,逛過布林廟,狼圖騰也只如知青小鎮(zhèn)一樣平淡,而令我驚詫的是車上一整箱的娃哈哈早已悄悄換成了布林泉的泉水。朋友的手機里都是烏拉蓋草原的風(fēng)景,朋友的嘴里都是米粉的自豪。幾只羊悠然地從公路上走過,朋友抱住其中一只來個合拍,她的紅紗巾映紅了羊的雙瞳,招來幾只羊的圍觀,她激動著悄然起舞。一輛戛然而止的尼桑嚇走了群羊,叫停了這兒驚鴻一舞,原來尼桑的主人也如朋友一樣是慕名而來,因為他的親人曾在烏拉蓋河畔牧馬放羊,月夜觀狼雪日遇狼,因為對共同的話題產(chǎn)生了共鳴,他開車與我們一起去野狼谷看狼,去覓花谷觀花,路邊的向日葵搖曳生姿,奪去了我們踏芳尋蹤的心。
因家中有事,我未能與朋友一起完成剩下的旅程。朋友選擇在烏拉蓋河畔住了一晚,又選擇在兵團小鎮(zhèn)住了一晚后,才返程回京。她與我視頻說真想在九曲灣頭一醉不起,聽花開的聲音。
那城那河深埋草中,清亮中流淌出的赤橙黃綠青藍(lán)紫,正如童話中的七色花一樣越開越美。時下的烏拉蓋讓我想起三毛《雨季不再來》中的一段話:歲月極美,在于它必然的流逝。春花、秋月、夏日、冬雪。你若盛開,清風(fēng)自來。心若浮沉,淺笑安然。
——選自西部散文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