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翔 俞涵
[摘? ? 要]離境退稅政策是中國縮小旅游貿易逆差乃至整個服務貿易逆差的核心政策,但采用準自然實驗法就其對國際旅游消費吸引力的真實影響及其作用機制等問題進行評估的文獻較為缺乏,從而難以為已經在中國23個省份實施的離境退稅政策如何進一步優(yōu)化調整這一現實問題提供參考依據。文章以2011年離境退稅政策試點實施為準自然實驗,首先采用新偏離份額法構建國際旅游消費凈吸引力指數,然后在2005—2015年中國100個城市的面板數據中運用雙重差分法識別了該政策對國際旅游消費吸引力的真實影響,針對時間動態(tài)效應和客源地異質性效應進行了分析,最后進一步考察了其作用機制。研究發(fā)現:離境退稅政策顯著提高了國際旅游消費吸引力,其實施效果隨時間推移呈現出波動式遞減趨勢;該政策對外國游客、中國澳門游客以及中國臺灣游客的消費吸引力作用效果不明顯;該政策通過顯著促進入境游客購物消費增長而提高了國際旅游消費吸引力,但抑制了入境游客非購物類旅游消費增長。
[關鍵詞]離境退稅政策;國際旅游消費吸引力;雙重差分法;偏離份額法;作用機制
[中圖分類號]F5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5006(2021)01-0041-11
Doi: 10.19765/j.cnki.1002-5006. 2020.00.010
引言
近年來,中國貨物貿易順差因中美貿易摩擦而成為全球關注的焦點。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中國服務貿易逆差迅速擴大這一事實卻未受到應有的關注。根據歷年《中國統(tǒng)計年鑒》:中國服務貿易逆差由2009年的154億美元上升至2018年的2582億美元,短短10年間增長了約16倍。從服務貿易逆差構成來看,旅游服務貿易逆差已經成為中國服務貿易逆差的最大來源。中國旅游服務貿易逆差在2009年為40億美元,約占整個服務貿易逆差的26%;而在2018年高達2373億美元,約占整個服務貿易逆差的92%。進一步從旅游服務逆差構成來看,除了人民生活水平不斷提高所推漲的出境旅游(即旅游服務進口)外,相對不慍不火的入境旅游(即旅游服務出口)已經成為中國旅游服務貿易逆差不斷擴大的重要原因[1]。
為改善旅游服務貿易逆差,中國于2011年在海南省試點了離境退稅政策。這一政策允許對入境游客隨身攜運出境的可退稅物品進行退稅。自2015年開始,中國政府陸續(xù)在22個省份推廣實施了離境退稅政策,旨在以稅收優(yōu)惠方式來提高中國對境外游客的旅游消費吸引力,進而提升入境旅游消費水平,最終改善旅游服務貿易逆差。然而,自離境退稅政策試點實施以來,社會各界對其實施效果爭論不斷[2]。因此,采用科學方法量化評估離境退稅政策的實施效果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為更加準確地分離出離境退稅政策的真實效果,本文以《入境游客抽樣調查資料》和《游客抽樣調查資料》公布的各城市9類國際旅游消費數據為基礎,采用新偏離份額法構建剔除全國入境旅游消費總體變化和各類國際旅游消費結構變化影響之后的城市國際旅游消費競爭力指數,來反映該城市相對其他城市而言對國際游客進入該城市消費的真實吸引力(后文統(tǒng)稱國際旅游消費吸引力);并采用雙重差分法對離境退稅政策實施效果進行量化評估,試圖客觀回答如下問題:(1)離境退稅政策是否有效提升了試點城市對國際游客的旅游消費吸引力?(2)離境退稅政策對于不同客源地游客的吸引力是否存在差異?(3)作為一種公共財政政策,離境退稅政策實施效果的時效性如何?(4)離境退稅政策究竟通過什么途徑影響其對國際游客的旅游消費吸引力?可見,本文不僅能為解決離境退稅政策實施效果的爭論提供科學證據,而且還能根據政策效應異質性、時效性及其作用機制檢驗結果,為進一步優(yōu)化調整離境退稅政策提供參考依據和政策啟示。
與本文密切相關的文獻可以歸納為如下幾個方面:(1)關于入境旅游的影響研究。國內外學者關于入境旅游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入境旅游對經濟增長[3-5]、國民消費[6]、環(huán)境質量[7]、進出口貿易[8]等方面的影響;也有部分學者立足于入境旅游本身,研究了入境旅游客流人數的擴散轉移[9]與周期波動[10]。(2)關于入境旅游購物消費的研究。蔣依依和楊勁松指出,購物消費發(fā)展的不均衡是推動旅游服務貿易逆差擴大的重要因素,并認為免稅政策能夠擴大旅游消費需求進而縮小旅游服務貿易逆差[11];王欽安和孫根年分析了入境旅游消費結構,發(fā)現在所有旅游消費中購物消費占比最大[12];張京萍和翟文興認為,入境購物退稅不僅符合國際慣例,還有利于旅游消費市場的完善和旅游業(yè)的發(fā)展[13];趙書博則對離境退稅的制度創(chuàng)新與完善進行了研究[14]。(3)關于公共政策對旅游業(yè)發(fā)展的影響研究。早期研究主要從理論層面來分析公共政策如何影響旅游業(yè)發(fā)展[15],后期隨著計量經濟學的興起,學者們實證檢驗了公共政策對旅游業(yè)發(fā)展的定量影響。其一,理論研究。例如,Chow[16]、Sofield和Li[17]分別認為經濟制度變遷、文化政策與中國旅游業(yè)發(fā)展密切相關;Alipour和Kilic研究發(fā)現,資源稟賦相似地區(qū)之間的旅游業(yè)發(fā)展差異往往是由政策制度的差異造成的[18];Pearce[19]、Vernon等[20]、Dredge[21]分別從制度模式選擇、政策制定和促進公私部門合作等方面強調了政府在促進旅游業(yè)發(fā)展方面的作用;而Zhang等進一步將公共政策對中國旅游業(yè)發(fā)展的作用概括為5個方面:基礎設施、法規(guī)、財政激勵、政府部門協(xié)調、旅游教育和培訓[22]。其二,實證研究。例如,Gülcan等[23]、Lejárraga和Walkenhorst[24]均通過實證檢驗發(fā)現公共政策對旅游發(fā)展有顯著的促進作用;張應武和趙文華以離境退稅政策是否實施的時間虛擬變量為核心解釋變量,以各客源地來海南的旅游人數為被解釋變量,發(fā)現離境退稅政策顯著提高了入境旅游人數[25]。此外,近年來也有部分學者以“一帶一路”[26]、西部大開發(fā)[27]、景點選評[28]、旅游局改為旅游發(fā)展委員會[29]、國際旅游島戰(zhàn)略[30]等為準自然實驗事件,評估了其對旅游業(yè)發(fā)展的影響。
截至目前,尚未有文獻采用雙重差分法評估離境退稅政策對國際旅游消費吸引力的真實影響,而這對于優(yōu)化調整離境退稅政策、改善中國旅游服務貿易逆差以及提升中國旅游業(yè)國際競爭力具有重要啟示意義。為此,本文以2011年離境退稅政策試點實施為準自然實驗,基于2005—2015年中國100個城市的面板數據,首先運用雙重差分法識別了離境退稅政策對國際旅游消費吸引力的影響,然后從客源地這一視角檢驗了離境退稅政策實施效果的異質性,最后分析了其影響機制。與以往文獻相比,本文可能的邊際貢獻如下:(1)以離境退稅政策為準自然實驗評估了其對國際旅游消費吸引力的影響,拓寬了關于旅游經濟政策實施效果的定量評估范疇,為離境退稅政策的后續(xù)完善提供了政策啟示;(2)進一步分析了離境退稅政策對國際旅游消費吸引力的作用機制,為如何進一步提高離境退稅實施效果提供了科學依據;(3)采用新偏離份額分析方法來測算國際旅游消費吸引力,糾正了傳統(tǒng)偏離份額分析方法無法將產業(yè)結構分量和吸引力分量完全分離的偏誤,從而更加準確地測度了國際旅游消費吸引力。
1 政策背景及內容
1.1 離境退稅政策背景及實施
離境退稅政策是指對境外游客在退稅定點商店購買的隨身攜運出境的退稅物品,按規(guī)定退稅的政策。20世紀80年代初,瑞典首次實行退稅制度。隨后,歐盟主要成員國、日本、韓國、新加坡等50多個國家和地區(qū)先后實施了這一政策。2010年,中國財政部發(fā)布《關于在海南開展境外旅客購物離境退稅政策試點的公告》。2011年1月1日,離境退稅政策在海南正式試點實施。2015年,中國財政部發(fā)布《關于實施境外旅客購物離境退稅政策的公告》,明確提出完善離境退稅政策以及在全國符合條件的地區(qū)進行推廣的要求。由此,離境退稅政策在我國得到了迅速推廣。2015年,北京和上海試點離境退稅政策;2016年,天津、安徽、福建、四川、遼寧、江蘇、陜西、云南、廣東、黑龍江、山東等地試點離境退稅政策;2017年,新疆、河南、寧夏、湖南、甘肅等地試點離境退稅政策;2018年,重慶、河北、廣西、江西等地試點離境退稅政策。截至目前,我國境內先后在23個省份實施了這一政策。
1.2 離境退稅政策實施內容調整
根據國家稅務總局發(fā)布的《境外旅客購物離境退稅海南試點管理辦法》文件,2011年在海南實施的離境退稅政策的主要內容如下:(1)僅限符合退稅條件的個人物品,且由入境游客本人于退稅商店購買;(2)退稅對象為在我國境內連續(xù)居住不超過183天的外國人和港澳臺同胞,起退點為800元人民幣,用于退稅的物品尚未啟用或消費,購買時間不超過90天且由本人攜帶或托運出境;(3)購買退稅物品后離境時向海關申報,憑證件、申請單、發(fā)票向退稅代理機構申請辦理增值稅退稅。
此后,離境退稅政策經歷了兩次調整:(1)2015年,國家稅務總局發(fā)布《境外旅客購物離境退稅管理辦法(試行)》,提出擴大離境退稅政策實施范圍,并對退稅條件、退稅幣種、退稅方式和離境口岸等做出了部分調整;(2)2019年,財政部、稅務總局和海關總署聯(lián)合發(fā)布《關于深化增值稅改革有關政策的公告》,將增值稅稅率由16%和10%分別下調至13%和9%,明確規(guī)定“增值稅稅率調整至13%的離境退稅商品的退稅率仍保持在11%,而增值稅稅率調整至9%的離境退稅商品的退稅率為8%”。具體調整內容見表1。
2 模型構建、指標選取及數據說明
2.1 模型構建
本文采用雙重差分模型來研究2011年實施的離境退稅政策是否對國際旅游消費吸引力產生了顯著的影響,將實施離境退稅政策的城市設為實驗組,將未實施離境退稅政策的城市設為對照組,具體模型如下:
式(1)中,下標i表示城市,下標t表示時期。Yit為國際旅游消費吸引力。DIDit為核心解釋變量,其表達式為[DIDit=(Hit×Tit)]。其中,Hit表示是否為離境退稅政策實施城市,當i城市實施了離境退稅政策則[Hit=1],否則[Hit=0];Tit表示政策實施時間虛擬變量,在離境退稅政策實施之前[Tit=0],而在離境退稅政策實施之后[Tit=1]。[Controlsit]為s個控制變量,[βs]表示第s個控制變量的系數,ui為城市固定效應,[vt]為時間固定效應,[εit]為擾動項。
2.2 指標選取與數據說明
由于2011年我國在海南省開始試點實施離境退稅政策,并且2016年在全國22個省份進一步實施了離境退稅政策,因此為最大程度提高樣本觀測值數,本文將樣本時間設為2005—2015年。由于歷年《入境游客抽樣調查資料》《游客抽樣調查資料》等僅公布了120多個城市入境游客消費數據,因此,本文在上述基礎上通過剔除行政區(qū)劃發(fā)生調整和原始數據缺失嚴重的城市后,得到2005—2015年100個城市的面板數據。其中,以2011年實施了離境退稅政策的海口市和三亞市為實驗組,其他98個城市為控制組1。由于北京市和上海市于2015年下半年試點實施離境退稅政策,因此,在本文樣本期間內將其視為控制組。各主要變量及其數據來源說明如下。
被解釋變量為國際旅游消費吸引力。本文借鑒偏離份額分析模型中的競爭力概念,將國際旅游消費吸引力定義為某一城市對于國際游客選擇去該城市進行旅游消費的吸引力。其理由如下:偏離份額分析法中的競爭力分量通過剔除全國增長分量和結構性分量這兩大因素來反映一個地區(qū)某一指標在全國的真實競爭力,與一個城市對于國際游客來該城市進行旅游消費的真實吸引力這一概念不謀而合。進一步地,本文借鑒Artige和Neuss的相關研究[31],采用一種新偏離份額分析法來測算國際旅游消費吸引力,其優(yōu)勢在于:這一方法能夠糾正傳統(tǒng)偏離份額模型因無法將產業(yè)結構分量和吸引力分量完全分離而導致的偏誤。由此,本文以2005年為基年,2015年為末年,分年度測算出各城市的國際旅游消費吸引力,其具體表達式為:[Y=i=1I1INji,t(gji,t+1-ri,t+1)]。其中,Y為吸引力分量,[Nji,t]是j地區(qū)t時間入境游客i類旅游消費額,[gji,t+1]是j地區(qū)[t~t+1]時期的i類旅游消費額增長率,[ri,t+1]代表所有城市[t~t+1]時期i類旅游消費額增長率。需要說明的是:本文根據《中國旅游統(tǒng)計年鑒》將旅游消費分為長途交通、游覽、住宿、餐飲、購物、娛樂、郵電通訊、市內交通以及其他服務等9種類型。
考慮到被解釋變量為國際旅游消費吸引力(類似于競爭力),因此,本文以經典的國家競爭優(yōu)勢理論為基礎來設定核心解釋變量和控制變量,主要包括生產要素條件、相關產業(yè)支持、需求以及政策因素4個方面。其中,本文的核心解釋變量(離境退稅政策)對應于政策因素。進一步地,本文結合數據可獲得性選取了如下控制變量:(1)生產要素。本文將影響旅游產品消費吸引力的要素供給因素分為初級生產要素和高級生產要素。初級生產要素方面:本文在數據可獲得性的基礎上,從《中國城市建設統(tǒng)計年鑒》選取了風景名勝區(qū)可供游覽面積數據,將各風景名勝區(qū)跟城市進行逐一匹配并且加總,得到各城市的風景名勝區(qū)可供游覽面積。風景名勝區(qū)可供游覽面積越大意味著更高質量的旅游資源要素,能更大程度地吸引入境游客。高級生產要素方面:本文在數據可獲得性的基礎上選取了普通高等學校在校學生數為替代指標,以反映旅游業(yè)人力資本。普通高等學校在校學生數越多的城市往往擁有更多的旅游類專業(yè)在校學生,具有更高質量的旅游業(yè)人力資本,進而有利于提高該城市的旅游吸引力。(2)相關產業(yè)支持。旅游業(yè)的發(fā)展離不開眾多產業(yè)的支持,本文在數據可獲得性的基礎上將與旅游業(yè)密切相關產業(yè)的發(fā)展水平納入控制變量,主要包括服務業(yè)、交通運輸業(yè)、餐飲與住宿行業(yè)發(fā)展水平。服務業(yè)發(fā)展水平:一個城市的服務業(yè)發(fā)達程度越高,往往能夠給當地旅游業(yè)發(fā)展提供更好的支撐作用;由于尚未有統(tǒng)計年鑒公布城市層面服務業(yè)增加值數據,為此,本文選擇一個城市的第三產業(yè)從業(yè)人員比重來衡量當地服務業(yè)發(fā)展水平。交通運輸業(yè)發(fā)達程度:交通貫穿于游客整個旅游行程,因此便利的交通運輸業(yè)有利于提高該城市對國際游客的吸引力。一方面,由于尚未有官方資料公布歷年城市國際航班次數等數據,因此,本文以是否開通國際航班來代表國際航班開通狀況,其取值規(guī)則為:該城市當年上半年開通國際航班則該變量在當年以及后面年份取值為1,該城市當年下半年開通國際航班則該變量在下一年以及后面年份取值為1,其他情形該變量取值為0;另一方面,各城市之間公共交通便利程度同樣影響著其對國際游客的吸引力,因此,本文以每萬人擁有公共汽車輛數來衡量該城市公共交通運輸業(yè)發(fā)達程度。餐飲與住宿行業(yè)發(fā)達程度:星級飯店數量反映一個城市為國際游客提供吃住服務的水平,直接影響該城市國際旅游消費吸引力,因此,本文以此來衡量城市餐飲與住宿行業(yè)發(fā)達程度。(3)需求條件。國家競爭優(yōu)勢理論指出,一個地區(qū)本土市場需求同樣影響著該地區(qū)產業(yè)競爭力。對本文而言,一個城市的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越高意味著更大的本地商品市場需求,從而影響該城市的國際旅游消費吸引力。因此,本文選取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來代表需求因素。相關原始數據主要來源于《中國區(qū)域經濟統(tǒng)計年鑒》《中國城市統(tǒng)計年鑒》《中國城市建設統(tǒng)計年鑒》《中國旅游統(tǒng)計年鑒》《入境游客抽樣調查資料》《游客抽樣調查資料》,其中,國際航班開通狀況的原始數據來源于百度百科等網站,部分缺失數據由各省市和各城市統(tǒng)計年鑒進行補充①。
3 實證檢驗
3.1 平衡性檢驗
根據Angrist和Pischke的研究[32],雙重差分法要求政策實施之前實驗組和對照組的入境旅游消費吸引力的變化趨勢具有一致性。為此,本文采用政策實施前的數據進行平衡性檢驗,具體見表2。
不難發(fā)現:無論是入境旅游消費吸引力、每萬人擁有公共汽車輛數、星級飯店數還是供游覽面積,實驗組和對照組均無顯著差異;但對于第三產業(yè)從業(yè)人員比重來說,實驗組要顯著低于對照組;而對于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國際航班開通狀況以及普通高等學校在校學生數而言,實驗組又顯著高于對照組。這表明,實驗組與對照組之間控制變量的變化差異可能會對兩組被解釋變量的變動差異產生影響。為此,本文參考郭俊杰等[33]的思路,在模型(1)的基礎上引入了時間趨勢的1~2階項與各控制變量的交乘項,具體如下。
式(2)中,g(T )為時間趨勢T的二階函數,在回歸中分別將時間趨勢的一階項T、二階項T 2與各控制變量進行交乘。
3.2 基準回歸
下頁表3顯示了基準回歸結果。第(1)列為未加入控制變量和未引入時間趨勢的情況,此時DID估計項系數為1.127且在1%水平上顯著,從而表明離境退稅政策顯著提高了入境旅游消費吸引力;第(2)列在第(1)列的基礎上加入了控制變量,DID估計系數為1.268,同樣在1%水平上顯著;第(3)列、第(4)列分別為引入時間趨勢的一階項、二階項與各控制變量的交乘項,其回歸結果與第(2)列基本一致。這表明離境退稅政策的實施對入境旅游消費吸引力有顯著的提升作用。
3.3 安慰劑檢驗
盡管在上述回歸中,本文盡可能地控制了時間固定效應和城市固定效應,但是仍然可能存在一些對估計結果帶來干擾的潛在因素。為此,本文參考郭俊杰等[33]、范子英和田彬彬[34]的做法從虛假設定政策實施時間、虛假設定政策試點城市以及以不受政策影響的無關變量為因變量等3個維度進行了安慰劑檢驗。從理論上來說,這3個維度的安慰劑檢驗中,DID交互項不顯著則反向印證了前文基準回歸結果的可靠性。
(1)虛假設定政策實施時間的安慰劑檢驗。由于離境退稅政策于2011年開始試點實施,因此,本文將離境退稅政策分別假定在2008年、2009年、2010年實施,考察虛假設定在2011年之前的離境退稅政策是否仍然存在對入境旅游消費吸引力的正向促進效應。表4第(1)~第(3)列分別匯報了在以2008年、2009年、2010年為虛假設定政策實施時間的安慰劑檢驗結果。不難發(fā)現,DID估計系數均不顯著。
(2)虛假設定處理組的安慰劑檢驗。本文將與真實實驗組入境旅游消費吸引力較為接近的原對照組城市(馬鞍山、安慶、黃山、宣城)設為虛假實驗組,得到如表4第(4)列所示的安慰劑檢驗結果。不難發(fā)現,DID估計系數并不顯著。
(3)虛假設定無關因變量的安慰劑檢驗。本文以與離境退稅政策無直接關聯(lián)的國內旅游收入為因變量進行安慰劑檢驗,得到的回歸結果如表4第(5)列所示。不難發(fā)現,DID估計系數并不顯著。
4 進一步分析
前文實證分析結果表明,離境退稅政策顯著提升了入境旅游消費吸引力。為增強實證結論對現實的指導作用,本文就政策對不同來源地游客的影響差異性、在不同實施年份的影響差異性以及如何影響入境旅游消費吸引力等問題進行深入分析,即政策異質性、時間動態(tài)效應與作用機制分析。
4.1 異質性
囿于數據可獲得性,本文從客源地視角來分析離境退稅政策對外國游客、中國香港游客、中國澳門游客以及中國臺灣游客消費吸引力的影響差異。為此,本文分別以外國游客、中國香港游客、中國澳門游客以及中國臺灣游客的入境旅游消費吸引力作為因變量,采用模型(2)來檢驗離境退稅政策實施效果的客源地異質性,對應的回歸結果依次顯示在表5第(1)列~第(4)列中。
從表5來看,離境退稅政策對不同客源地游客入境旅游消費吸引力的影響存在較大差異。具體來說,第(1)列中[DID]估計系數不顯著,表明離境退稅政策對外國游客消費吸引力的提升作用不明顯。這可能是由于外國游客感興趣的海南本地特色產品并不在退稅范圍,以及退稅商品價格相對國外并無優(yōu)勢[3]。第(2)列中[DID]估計系數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表明離境退稅政策對中國香港游客消費吸引力產生了顯著正向促進作用??赡艿脑蛟谟诤D想x境退稅商品因退稅而在價格上比中國香港更有優(yōu)勢。第(3)列中[DID]估計系數不顯著,表明離境退稅政策對中國澳門游客消費吸引力并無明顯影響。這可能是由于樣本期間海南與中國澳門并無直通航班,而降低了該政策對中國澳門游客的吸引力。第(4)列中[DID]估計系數不顯著,表明離境退稅政策對中國臺灣游客消費吸引力的影響不明顯??赡艿脑驗椋褐袊_灣比海南更早地實施了離境退稅政策,并且是與海南省在地理位置、文化等方面比較相似的島嶼經濟體,加之海南本地特色產品未在退稅范圍,因而離境退稅政策對中國臺灣游客來海南購物消費的吸引力并不明顯。
4.2 動態(tài)時間效應
離境退稅政策是促進入境旅游發(fā)展的一項重要舉措,且前文實證結果表明這一政策顯著提高了入境旅游消費吸引力,但這一提升效應是否會隨著時間推移而降低?為回答這一問題,本文將離境退稅政策實施后的歷年年份虛擬變量與處理組虛擬變量的交乘項([DID2011]、[DID2012]、[DID2013]、[DID2014]、[DID2015])引入基準模型進行檢驗,得到如表6所示的回歸結果。
根據表6可知,對于離境退稅政策實施后的2011—2015年而言,多數年份的交互項系數顯著為正。從各年份交互項的系數大小變化來看,該系數在政策實施后的第2年呈現出下降的趨勢,在第3年開始擴大,第5年再次下降,但系數始終小于第1年的作用系數。這表明,隨著離境退稅政策的實施,其對入境旅游消費吸引力的促進作用呈現出波動式下降的趨勢。
4.3 作用機制分析
由微觀經濟學消費者行為理論可知,離境退稅政策可以通過影響商品價格進而影響游客的消費行為。離境退稅政策的實施對入境旅游消費的影響可分解為收入效應和替代效應。從理論上來說,一方面,離境退稅政策在入境游客預算支出不變的前提下通過退稅降低了可退稅商品價格,提高了入境游客的消費能力,即產生收入效應;另一方面,退稅商品價格下降,使得其他類旅游消費(即長途交通、游覽、住宿、餐飲、娛樂、郵電通訊、市內交通以及其他服務,后文同義)的價格相對昂貴,降低了入境游客對其他類旅游服務的購買而增加對可退稅商品的購買,即形成替代效應?;诖?,本文結合數據可獲得性分別以入境游客購物消費增長率和非購物消費增長率為因變量進行作用機制檢驗,得到如表7所示的回歸結果。
表7第(1)列和第(2)列顯示了以入境游客購物消費增長率為因變量的估計結果。不難發(fā)現:DID估計系數均顯著為正,表明離境退稅政策促進了入境游客購物消費增長率的提高。表7第(3)列和第(4)列結果顯示了以非購物消費增長率為因變量的估計結果??梢钥闯觯篋ID估計系數均顯著為負,表明離境退稅政策的實施顯著降低了非購物消費增長率??梢姡x境退稅政策的實施在一定程度上對其他非購物類入境旅游消費產生了不利影響。
5 結論與啟示
離境退稅政策是我國為扭轉巨額旅游服務貿易逆差而試點實施的重要舉措。這一政策自2011年開始在海南省進行試點實施,其后從2015年開始得到推廣,至今已經在23個省份得到了實施。然而,尚未有學者系統(tǒng)回答該政策的真實實施效果、時效性、對不同客源地游客旅游消費影響的差異性以及如何影響國際游客消費等重要問題。本文將2011年在海南試點實施的離境退稅政策視為一項準自然實驗,首先,以2005—2015年100個城市的分類國際旅游消費數據為基礎,通過構建新偏離份額模型剔除全國國際旅游消費增長分量和分類國際旅游消費結構變化,而得到能夠真實反映一個城市對國際游客來該城市進行旅游消費的吸引力指數,進而以實施了離境退稅政策的??谑泻腿齺喪袨閷嶒灲M,并在平衡性檢驗、雙重差分模型以及多個角度的安慰劑檢驗中發(fā)現:該政策顯著提高了國際旅游消費吸引力。其次,本文進一步發(fā)現該政策對國際旅游消費吸引力的影響呈現逐年波動式下降規(guī)律,并且僅對于中國香港游客旅游消費吸引力具有明顯的正向促進作用,而對外國游客、中國澳門游客以及中國臺灣游客并未產生明顯的吸引力效應。最后,本文從收入效應和替代效應角度就該政策如何影響國際旅游消費吸引力進行了實證檢驗,結果發(fā)現:該政策通過促進入境游客購物消費而提高了國際旅游購物消費吸引力,但抑制了入境游客非購物旅游消費。
基于上述研究結論和國內外離境退稅政策實施現狀,本文認為政府可以從以下方面完善離境退稅政策:(1)進一步擴大政策實施范圍,促進更多具備條件的城市實施離境退稅政策。與德國4萬多家退稅店相比,我國離境退稅購物店數量相對入境旅游規(guī)模而言偏少且由政府主導,因此可以參考中國臺灣離境退稅實施經驗,適當讓民營企業(yè)參與部分退稅業(yè)務,在除機場以外的主要交通站點(比如港口、地鐵、火車站)增加購物點,提高退稅市場供給效率。由于境外已有很多國家和地區(qū)實施了離境退稅政策,并且入境游客的消費興趣主要在于購買物美價廉的中國土特產和紀念品,因此可以將500元人民幣的退稅門檻進一步降低(德國起退點僅相當于100多元人民幣),并將地方特色產品納入退稅商品目錄。與此同時,目前正面清單式的退稅目錄給游客了解退稅商品范圍帶來一定的困難,而采用負面清單式的退稅產品目錄能夠讓游客更加清晰地了解退稅商品。在退稅適用人群上,可以將數量日益增長的留學生等群體納入退稅范圍。在退稅方式上,可參考中國臺灣的小額現場退稅方式,提高退稅便利性。(2)一方面,離境退稅政策在我國海南的試點效果出現波動式下降趨勢;另一方面,離境退稅政策對游客的吸引力還受到其他國家和地區(qū)退稅政策的競爭,因此及時跟進其他國家和地區(qū)離境退稅政策及其入境游客消費偏好變化,動態(tài)優(yōu)化調整離境退稅政策才能保障政策在長期具有良好的實施效果。(3)離境退稅政策并未顯著提升試點地區(qū)對外國游客、中國澳門游客以及中國臺灣游客的吸引力。因此,除了彌補目前離境退稅政策在退稅購物店數量、起退點、退稅商品目錄以及退稅方式等不足之外,應加大營銷力度,并豐富營銷方式,根據客源地退稅政策及其需求偏好采取更有針對性宣傳策略,才能更好發(fā)揮出我國離境退稅政策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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