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時光寂寂。屋子里沒有一絲聲響,我忽然覺得應(yīng)該打破這種沉寂。下意識的,我唱起了歌。沒有任何伴奏,沒有絲毫修飾,我就這樣隨意地清唱著,卻分明有行云流水的感覺。
我的歌聲清晰得有點讓我心驚,我的聲音好像從來沒這么婉轉(zhuǎn)動聽過,或許因為那是一種久違的聲音。一顆心仿佛是一泓清泉,完全接收并且回應(yīng)了我的清唱——與自己共鳴,同樣有高山遇流水的喜悅與暢快。
你有過這種感受嗎?聽到了自己心靈的聲音,從心底發(fā)出來的聲音,仿佛沉淀已久,干凈明澈,純粹自然。
我在自己的清唱中沉醉,驀地想到了王小波的話:“什么是似水流年?就如同一個人中了邪躺在河底,眼看潺潺流水,波光粼粼,落葉浮木,空玻璃瓶,一樣樣從身上流過去?!鼻宄暵?,往事悠悠,生命的時光就這樣在眼前游走著。
我覺得,這樣的清唱,是生命的清唱。我們的生命中,應(yīng)該有一段這樣的時光,自己為自己清唱一首歌。清唱,兩個字頗有內(nèi)涵和韻味。清,因為簡單而清爽,因為本真而清靜,因為淡然而清朗;唱,是自己與自己的對話,是自己與自己的交心。清唱,卸下了一切負累,屏蔽了一切喧囂,舍棄了一切修飾,只用自己的聲音來打動自己。
生命的清唱,是對人生意義的提煉和升華。陶淵明的“結(jié)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是生命的清唱,王維的“獨坐幽篁里,彈琴復(fù)長嘯”是生命的清唱,蘇軾的“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是生命的清唱……生命的清唱,悠遠,清絕,孤傲,深邃,是屬于自己的心靈獨白,是屬于自己的人生之歌。
當你累了倦了的時候,你是否愿意還原到最真實最樸素的面貌,清唱一首歌給自己聽?生命的清唱,婉轉(zhuǎn),悠揚,深沉,安寧,自由,純粹,是從心底流淌出來的聲音。
(馬亞偉/文,摘自《燕趙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