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 鐘（外一首）

李發(fā)榮

看到了嗎，那兩棵合歡樹。雨，不停地下

不停地下。那個沿街叫賣豆腐的三輪

夜里，跑哪兒去了？陽臺那株黑王子

死于過多的水。我又開始聽《向陽花》了

網(wǎng)購的六個啤酒杯，買來快三個月了

只用過兩個。冰箱里還剩一顆檸檬

牛奶再不喝就過期了，六月的水電沒超過

四十，洗發(fā)水還有半瓶，小說看到42頁

午后的時光，閑適，我像一個中年人

躺在為女兒準(zhǔn)備的藤編吊籃里，借著回憶

打了一會兒盹

啄木鳥

不停地啄，表達(dá)，傾述，獨白，自言自語

那只啄木鳥，至今，仍未學(xué)會口是心非

用胸腔發(fā)聲，打腹稿。只是樹皮堅硬，褶皺

它代替一棵樹，說出了全部的痛

隱藏在動詞中的骨刺，凹陷的年輪

就像一枚針頭，強(qiáng)行進(jìn)入我的體內(nèi)，酒精

早已揮發(fā)，恐懼是一次性的，沒人提醒

那只啄木鳥，四趾緊扣我的胸膛

它試圖用尖喙啄出一個缺口

把鉆進(jìn)我心底的秘密，一一取出，如同

荒野，古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