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戲說”視域下的醫(yī)學科普繪本敘事特性探析

譚鑫 邱麗杰

【摘要】圖解世界的時代，繪本以其獨有的語言特色占據文化市場一隅，令藝術“游戲說”再獲實證。二者共同表達在醫(yī)學科普中，使科普繪本的研究更具理論與實踐價值。創(chuàng)作者將情融于理，讀者通過繪本形式在獲得知識的過程中少一些被說教的負擔與壓抑，多一份情感愉悅與慰藉。同時，將理寓于情中，借助“游戲”心理提高實際醫(yī)學知識的普及使用率，進而實現藝術的社會功能。

【關鍵詞】“游戲說”；醫(yī)學科普；科普繪本；藝術的社會功能

【中圖分類號】J20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7-4198（2021）02-207-03

【本文著錄格式】譚鑫，邱麗杰.“游戲說”視域下的醫(yī)學科普繪本敘事特性探析[J].中國民族博覽，2021，01（02）：207-209.

作為藝術“游戲說”的創(chuàng)作表達載體，繪本正由“閱”讀向“悅”讀的方向發(fā)展。近年來，醫(yī)學科普繪本的創(chuàng)作者借助藝術“游戲說”的精神特性繪制作品，其內容的“游戲”取向使讀者閱讀心理需求得到愉悅滿足，并進一步推動認知思維的理解。實例繪本正是在“游戲”取向和故事形式中表達醫(yī)學科普知識，帶來更深層的情感體驗，讀者將繪本看作是一場兼顧社會現實的游戲，圖與文成為精神休憩的場所；繪本中內容的不同元素分別承擔著不同的游戲功能，由淺入深、由情入理，吸引讀者完成整個游戲，并探究其積極意義。

一、“游戲說”與醫(yī)學科普繪本

（一）“游戲說”的演進及現代闡釋

自藝術起源論提出以來，“游戲說”即進入到哲學、藝術學理論的論證和探討進程。西方學界對其學說論述，主要從縱向維度分析總結：最早探討此學說的古希臘哲學家赫拉克利特提出：“整個世界就是一個兒童，他正在游戲。世界是在兒童的游戲之中自我生成的?！盵1]其后，席勒、古魯斯、伽達默爾等學者的闡釋不盡相同——席勒提出“游戲是人天性的調和”[2]觀點，將“游戲沖動”作為活動發(fā)生心理動機的重要方式；古魯斯立足“內模仿”的心理活動提出“游戲有隱含的實用目的，并非完全沒有實際功利目的，是生命體本能的虛擬性表現活動，是為將來的實際生活做準備或做練習”[3]。目的是使人體驗游戲的同時獲得心理滿足；伽達默爾從“游戲”本體出發(fā)， 認為游戲者身處游戲中需要遵守“游戲規(guī)則”，“游戲的魅力，游戲所表現的迷惑力，正在于游戲超越游戲者而成為主宰。”[4]強調游戲本身的獨特表達性。

“游戲說”涵蓋諸多內容，不同學者對“游戲說”的理論闡釋林林總總。在現代語境下，不同論述的共性在于：強調以“愉悅”手段滿足內心需求和認知的游戲活動。在共性上，醫(yī)學科普繪本的閱讀，也是游戲活動的一種，其本質與“游戲說”相通，都是借不同的創(chuàng)作方式滿足讀者的審美認知行為?！坝螒蛘f”作為心理需求和認知方式的表達被運用在醫(yī)學科普繪本中，“游戲狀態(tài)”“游戲沖動”“游戲模仿”“游戲規(guī)則”成為醫(yī)學科普繪本引導受眾閱讀的主要方法。

如果僅從哲學、藝術學的抽象視角創(chuàng)作醫(yī)學科普繪本，其形式未免流于淺表。醫(yī)學科普繪本的創(chuàng)作實踐既需要形式上的理論引導，也需要依據客觀的有效科學信息，還需要對醫(yī)療行為及具體環(huán)境進行深入的調查研究。

（二）醫(yī)學科普繪本的概念及設計現狀

“繪本與人類心靈的聯系是緊密相連的。人類心靈的深處，在很多情況下無法用事實言語來敘述，所以，只能講述故事和依靠形象。繪本也許是最容易表現靈魂現實深處的一種媒介。 ”[5]近年來，繪本的適用人群從兒童群體擴展到成人群體。兒童從繪本中體驗樂趣、收獲閱讀知識，成人則從繪本中回憶童心、重拾美好。醫(yī)學科普繪本全稱為醫(yī)學科普與治療繪本，其創(chuàng)作目的是科普非專業(yè)人群的醫(yī)學常識，通過多感官配合激發(fā)受眾的閱讀心理，在繪本中治療心理和認知不足。

目前，醫(yī)學繪本正由引進向國產原創(chuàng)方向發(fā)展，由專業(yè)類醫(yī)學知識向科普類醫(yī)學常識普及，由晦澀難懂轉變?yōu)檩p松易懂的游戲化故事讀本。從這三個主要變化得出結論：相較引入國外此類繪本，近幾年，國內原創(chuàng)醫(yī)學科普繪本貼近民眾的生活和認知需求，其創(chuàng)作風格緊跟當下“悅”讀方向，具有良好藝術感染力和視覺形象性；通過繪本提供的線索和愉悅調動受眾的游戲心理，并利用其游戲想象力使圖像具有逼真再現性，即想象將并不連貫的圖畫進行填補，依靠想象，圖畫故事的完整情節(jié)被整理出來。讀者與醫(yī)學科普繪本在良性互動中，對現實社會行為產生深遠的意義，也就是以游戲想象為關鍵，滿足受眾的知識需求和游戲需要。

內容復雜性和形式多元化越來越成為現代醫(yī)學科普繪本的具體呈現，繪本并不是獨立存在的藝術載體，因聯合有眾多附加元素使得其意義同樣多元。醫(yī)學科普繪本有意識地用“游戲說”的心理方式科普、治愈人們：通過繪本畫面進行審美判斷，對故事語言進行審閱、情節(jié)提煉，從而提高對現實的認知水準，最終增強自身抵抗和治愈疾病的能力。

（三）“游戲說”與醫(yī)學科普繪本的聯合表意

醫(yī)學科普繪本使科學與藝術“游戲說”互聯載體的身份能夠提升醫(yī)學科普繪本的讀圖方式和受眾的接受程度。“游戲說”在很大程度上運用于繪本中，而讀者好似一位參與者加入“游戲”之中，并在其過程中進行思考評判、享受愉悅，感受種種“意義”。

一本優(yōu)質的醫(yī)學科普繪本必須具備游戲性、科學性、藝術性三個重要的特性因素。從讀者的判定視角來說，圖畫與文字成為了解醫(yī)學世界的最好方式，“游戲”則是打開內心深處連接外在世界的鑰匙；身處其中，繪本的娛樂功能為第一要素，“沖動”為閱讀動力的助推器，“游戲角色”對現實的無意識模仿，游戲結尾以整個過程中獲得的某個知識或某種影響作為結束，每一個游戲參與者都是獲勝者。從創(chuàng)作者的創(chuàng)作視角來說，繪本應準確表達有效醫(yī)學科普信息以及傳遞作者的主觀情感，將“游戲說”心理選擇性地穿插設計在繪本內容中，使讀者能夠因其內容引起共鳴。

在此基礎上，讀者作為游戲者，通過共同遵守“游戲規(guī)則”閱讀繪本，保留了過程中發(fā)生的不可預測性，在情節(jié)引發(fā)“游戲沖動”下，促使讀者繼續(xù)進行“游戲”。如果只是預覽開頭或結尾，而不遵守“游戲規(guī)則”，其結果破壞“游戲”本身和體驗“游戲沖動”的樂趣。此外，讀者在閱讀中激發(fā)“游戲沖動”——是掙脫于任何外在形式和內在阻力的特有游戲屬性，是引導讀者在醫(yī)學科普繪本中自由游戲的重要手段。

藝術“游戲說”與醫(yī)學科普繪本的聯合表意，使讀者激發(fā)讀圖興趣。由于情感的投入，觸發(fā)無意識的認知，進而轉向有意識的了解學習。因圖畫閱讀而引發(fā)的疑問，使讀者在思考中悄然進入“游戲狀態(tài)”，又因結局的“難以預料”增添神秘性?？梢哉f，讀者的閱讀體驗離不開藝術“游戲說”與醫(yī)學科普繪本創(chuàng)作的共同關照。其中，“游戲狀態(tài)”“游戲沖動”“游戲模仿”是與醫(yī)學科普繪本作品密切關聯的典型“游戲”精神取向。

二、醫(yī)學科普繪本中的“游戲”取向

（一）氛圍中的“游戲狀態(tài)”

繪本承載認知信息，而醫(yī)學科普繪本不啻是非專業(yè)醫(yī)學讀者認知了解醫(yī)學知識的第一步。醫(yī)學科普繪本的整體氛圍設定來源于前沿科普信息和救治醫(yī)療行為的及時篩選，在特定主題中，以獨特的藝術手法對主題進行客觀能動反映，有助于營造讀者心理上的代入感，這種代入感又稱為“游戲狀態(tài)”，是我們進入“游戲”世界的重要環(huán)節(jié)，也是信息在頭腦中呈現的方式之一。

受“游戲狀態(tài)”的影響，讀者更易產生強烈的好奇心理，探索繪本世界。比如，“身體的秘密繪本系列”中的醫(yī)學科普圖畫，借用外在讀本形式描繪身體奧秘，藝術性再現醫(yī)學中的人體知識。讀者身處游戲狀態(tài)探索奧秘和感知生命，并接受正確的認知導向及生活習慣，在潛移默化中反饋所獲得的知識，以此適應周圍環(huán)境。

（二）故事中的“游戲沖動”

作為典型學術語言，“游戲沖動”在現代語境中被賦予新的含義，其闡釋需結合具體實際運用。醫(yī)學科普繪本將“游戲沖動”定義為讀者在閱讀過程中因某個畫面或某段文字而產生強烈的心理動機，使其繼續(xù)飽含“游戲”興趣，直至讀完整本書。

在《跟孩子談與動物的“安全距離”》一書中，排版通過創(chuàng)新設計，提高讀者與繪本之間互動趣味和即時感悟記錄，圖畫繪制依托最新科學疾病資訊，文字則成為直言釋義。以動物與健康為題材，在多感官配合下，讀者翻閱繪本時視覺或聽覺定格于從“手觸眼觀”開始，即被帶入難以言喻的情緒波動中，利用有趣、好玩等方式，最終使非專業(yè)醫(yī)學讀者掌握到“有用”的能力和心靈撫慰的滿足。

（三）角色中的“游戲模仿”

創(chuàng)作者依據客觀事實畫構醫(yī)學科普繪本的主要角色，建構虛擬“游戲”世界，并在立象中立意。讀者通過自我感知在“游戲”世界中模擬創(chuàng)建另一個“我”，其行為和心理模仿皆來自繪本中已有的角色。讀者在繪本中構建的“游戲”世界，越是無意識的情感投入越容易“游戲模仿”，并為之將來可能的遇見，不斷進行“游戲模仿”，以求得最佳結果和模擬演練。

以真實可靠的前沿醫(yī)科為創(chuàng)作背景，站在“游戲”和普世情感視角重新再設計，側重人間情感表達，亦強調隱喻的表述。從某種程度來說，每一種行為模仿背后都蘊含不同隱喻，創(chuàng)作者寄希望于讀者通過“游戲模仿”心理，在模仿中完善自我不足，并建立已知與想象的“游戲”世界，以此感受種種“良苦用心”的普世情懷。

三、“游戲說”視角下的繪本設計

（一）繪本的題材內容

繪本因時制宜，將時間與空間以濃縮的方式傳遞現實狀況，借助游戲手段，打破記憶限制，呈現多元結合的“游戲”世界，其愉悅感來源于“游戲”互動中友情的陪伴。

對于繪本敘事創(chuàng)作而言，圖文承擔解釋、教育、游戲的功能。每一幅圖與文字言語既獨立存在又相互關聯，共同作用于向讀者傳達信息意義的目的之中。創(chuàng)作者既要考慮時下醫(yī)學情況，又要感同身受與讀者的閱讀心理相一致。通過圖像語言，讀者潛意識圍繞創(chuàng)作主題模擬場景，體會“此處無聲勝有聲”的美好，對周圍及社會產生正面影響。面對疾病，初期人們常因認知不足而飽含消極態(tài)度?；诖饲樾?，一部分繪本的創(chuàng)作主題以安撫為主治療心理創(chuàng)傷。親情、友情、家國情的情感題材具有親切性，消除人與人之間在病程期的距離感。

在讀者閱讀接受上，繪本的轉折情節(jié)能夠吸引視覺停留時間，為之后的閱讀行為和意義感悟刺激了“游戲沖動”心理，如繪本《等爸爸回家》和《白衣超人》都是充滿溫情治愈的國內原創(chuàng)讀本，以兒童的第一視角描述經歷的事情，引發(fā)讀者的強烈共鳴，在即圖即情、繪聲繪色中盡顯“游戲”之妙。

（二）繪本的“游戲說”設計方式

在馬歇爾·麥克盧漢《理解媒介，論人的延伸》中，特別提出：“游戲是心靈生活的戲劇模式，給各種具體的緊張情緒提供了發(fā)泄的機會?！盵6]借用“游戲說”心理設計繪本，每一幅圖畫與文字相互疊加、印證都包含廣闊的游戲領域。創(chuàng)作者的目的、中心思想等能否有效地傳遞給讀者，是與傳播時的游戲形態(tài)、圖畫呈現與接收技術、文化、閱讀環(huán)境等息息相關的。

（三）“游戲”敘事特征

借助想象刺激感知，其想象性使讀者在閱讀中擁有更真實、積極的現實效應。讀者置身于真實與虛構的“游戲”中，視線由圖畫描繪的動作行為轉而停留在文字內容上，其主題形象又以多元化形式塑造視覺創(chuàng)新和創(chuàng)作寫意，增加了閱讀的游戲興趣。如國內原創(chuàng)的繪本《好美味村》（如圖1）形象塑造以寫意為主，讀者注意力逐漸從表面的有趣轉而深思想象每一個角色背后的意義。

從打開封面的第一頁開始，科學性真知、精神愉悅性始終圍繞在讀者身邊。如《等爸爸回家》（如圖2）中，圖畫強調親情，旨在療愈讀者的負面情緒；色彩以柔和色調為主，強調活潑可愛的氣質樣貌和蘊含親情色彩的體裁方式，通過親近可人的形象，激發(fā)讀者閱讀沖動和認知能力，引導其正確的理性行為和思維方式。

在繪本《白衣超人》（如圖3）中，讀者對“白衣超人”人物形象存有崇拜心理，并通過“游戲”世界的模仿感受“超人”的社會使命感和責任感，在模仿中獲得真正的快樂和社會使命感，產生更深遠的社會意義。

四、結語

誠然，“游戲說”作為最古老的藝術起源理論之一，切勿以偏概全。在現代語境層面上，“游戲說”已并非僅是抽象的藝術論述學說，它結合現代藝術發(fā)展，具有更深層的意義。讀者閱讀醫(yī)學科普繪本既在視覺上得到色彩的愉悅享受，同時在精神上得到繪本內容的知識普及，使人們更易沉浸于科普的“游戲”世界中，反思問題以及尋找應對方法。

參考文獻：

[1]康德.判斷力批判[M].鄧曉芒，譯.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

[2]洪瓊.西方“游戲說”的演變歷程[J].江海學刊，2009（4）：69-74.

[3]伽達默爾.真理與方法：I[M].洪漢鼎，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13：150.

[4]河合隼雄，松居直，柳田邦男.繪本之力[M].朱自強，譯.貴陽：貴州人民出版社，2011：115.

[5]馬歇爾·麥克盧漢.理解媒介，論人的延伸[M].何道寬，譯.南京：譯林出版社，2003：110.

作者簡介：譚鑫（1996-），女，遼寧科技大學建筑與藝術設計學院2019級碩士；邱麗杰（1973-），女，遼寧科技大學建筑與藝術設計學院教授，主要研究方向為藝術理論研究、靜態(tài)敘事與傳統(tǒng)繪畫語言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