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以毛澤東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在領導中國人民進行革命斗爭的長期實踐中,培育和形成了實事求是、理論聯系實際、密切聯系群眾、批評與自我批評、艱苦奮斗、謙虛謹慎等優(yōu)良傳統(tǒng)作風。這些優(yōu)良傳統(tǒng)作風,是中國共產黨區(qū)別于其他政黨的顯著標志,也是歷經千錘百煉、更加堅強的重要原因。
土地革命戰(zhàn)爭時期
開創(chuàng)的優(yōu)良作風
黨創(chuàng)立之初,由于理論上還不成熟,再加上缺乏革命的經驗,導致大革命遭受挫折。大革命失敗后,以毛澤東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在總結經驗教訓的基礎上,堅決抵制和糾正黨內存在的各種錯誤傾向,并在實踐中形成黨的優(yōu)良作風,使黨經受住一次又一次嚴峻考驗。
提出“沒有調查,沒有發(fā)言權”,堅持一切從實際出發(fā)。黨成立后的一段時間,馬克思主義教條化、蘇聯經驗神圣化的錯誤傾向在黨內十分盛行。這直接導致了大革命的失敗。盡管八七會議總結了大革命失敗的經驗教訓,但并沒有糾正“左”的錯誤思想路線。1927年11月,中共中央在上海召開臨時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通過由共產國際代表羅米納茲起草的《中國現狀與共產黨的任務決議案》,否認革命處于低潮,反而認為革命潮流繼續(xù)高漲,黨的任務是努力鼓動各地城鄉(xiāng)革命的高潮,創(chuàng)造總暴動的局面。決議通過后,各地發(fā)動城市武裝暴動,結果使大革命中保留下來的革命力量在敵我懸殊的盲動斗爭中遭到重大損失。1928年黨的六大后,以李立三為實際領導的中共中央依然錯誤認為,中國革命乃至世界革命進入高潮,命令上海、南京、武漢、廣州等城市的少數黨員和群眾舉行總罷工,導致黨和革命力量再次受到重挫。此后,以王明為代表的“左”傾教條主義在黨內長期占統(tǒng)治地位,給中國革命帶來了更加嚴重的損失。
早期黨內出現的三次“左”傾錯誤,其根源就在于脫離中國實際,一味盲從蘇聯經驗。1929年12月,毛澤東在其起草的《古田會議決議》中指出,主觀主義對分析形勢和指導工作有著極大的危害性,其必然結果不是機會主義就是盲動主義。毛澤東還強調,要用馬克思列寧主義的方法去作政治形勢的分析和階級勢力的估量,以代替主觀主義的分析和估量;要注意社會經濟的調查和研究,由此來決定斗爭策略和工作方法。1930年5月,毛澤東在《反對本本主義》一文中,針對黨內存在的教條主義等不良傾向,提出了“沒有調查,沒有發(fā)言權”的著名論斷,深刻闡述了理論必須與實際相結合的重要性。他強調指出,黨的正確而不動搖的斗爭策略,絕不是少數人坐在房子里能夠產生的,要在群眾的斗爭過程中、在實際經驗中才能產生,因此需要時時了解社會情況,時時進行實際調查。這篇光輝著作,生動地體現了黨的一切從實際出發(fā)、理論聯系實際的優(yōu)良作風。
提出“三大紀律、六項注意”,密切與群眾的聯系。大革命失敗后,在白色恐怖下黨要扎根農村、恢復和發(fā)展黨組織、擴大紅軍,都離不開廣大人民的支持?;谶@樣的認識,以毛澤東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汲取以往不重視做群眾工作的教訓,批評單純軍事觀點。毛澤東指出,紅軍是一個執(zhí)行革命政治任務的武裝集團,除打仗、籌款外,還要擔負宣傳群眾、組織群眾、武裝群眾、幫助群眾等重大任務。為此,毛澤東十分重視整肅軍紀,注意搞好軍民關系。秋收起義之后,毛澤東在上井岡山的途中宣布了三項紀律:第一,行動聽指揮;第二,打土豪要歸公;第三,不拿工人農民一點東西。1928年1月,紅軍攻克江西遂川縣城后,毛澤東及時發(fā)現部隊中存在的作風問題,又宣布了六項注意:一是上門板,二是捆鋪草,三是說話和氣,四是買賣公平,五是借東西要還,六是損壞東西要賠。“三大紀律、六項注意”使得群眾對紅軍有了好感,拉近了群眾與黨的關系。
為密切與群眾的關系,中央蘇區(qū)時期,毛澤東反復強調,群眾生活上的一切問題,都應該提到議事日程上,要使廣大群眾認識我們黨是代表他們的利益的,是和他們息息相通的。1934年1月,毛澤東在《關心群眾生活,注意工作方法》中再次指出,共產黨要得到群眾的擁護,就得和群眾在一起,就得去發(fā)動群眾的積極性,就得關心群眾的痛癢,就得真心實意地為群眾謀利益。同時,他還提出,一切工作,如果不反對官僚主義的工作方法而采取實際的具體的工作方法,不拋棄命令主義的工作方法而采取耐心說服的工作方法,那么,什么任務也是不能實現的。在毛澤東等共產黨人的大力倡導下,密切聯系群眾及艱苦奮斗、清正廉潔的作風,在各根據地逐步盛行起來。“蘇區(qū)干部好作風,自帶干糧去辦公;日著草鞋干革命,夜打燈籠訪貧農。”這首傳唱一時的歌曲,表達了黨與人民的魚水情深。這是紅色政權在險惡環(huán)境下得以存在和發(fā)展的根本原因之一。
抗戰(zhàn)時期黨孕育形成的優(yōu)良作風
抗日戰(zhàn)爭爆發(fā)后,在民族危機空前嚴重的情況下,中國共產黨以國家和民族利益為重,呼吁國民黨停止內戰(zhàn)、一致對外,致力于建立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與此同時,中國共產黨深入群眾、發(fā)動群眾、依靠群眾,開辟并領導廣闊的敵后戰(zhàn)場,成為堅持抗戰(zhàn)的中堅力量。在這個過程中,黨孕育形成優(yōu)良的作風,為奪取抗戰(zhàn)勝利發(fā)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深入發(fā)動與緊密依靠群眾,造就一批作風優(yōu)良的干部。早在全國抗戰(zhàn)爆發(fā)之前,中共中央提出動員全國人民投身抗戰(zhàn)的重要性,號召全黨重視動員和爭取群眾的工作。1937年5月,毛澤東在《為爭取千百萬群眾進入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而斗爭》一文中指出,要自覺地造就成萬數的干部,要有幾百個最好的群眾領袖。這些干部和領袖懂得馬克思列寧主義,有政治遠見,有工作能力,富有犧牲精神,能獨立解決問題,在困難中不動搖,忠心耿耿地為民族、為階級、為黨而工作。這些人不要自私自利,不要個人英雄主義和風頭主義,不要懶惰和消極性,不要自高自大的宗派主義,他們是大公無私的民族的階級的英雄。這就是共產黨員、黨的干部、黨的領袖應該有的性格和作風。正是在這種作風的影響下,八路軍、新四軍開赴敵后,喚起億萬人民,匯成一道道抗日的鐵流。
為更好動員人民參與抗戰(zhàn),中國共產黨十分關心根據地人民的疾苦,重視傾聽群眾呼聲。隨著抗日戰(zhàn)爭進入相持階段,敵人對根據地開展報復性“掃蕩”,造成根據地人民生活遇到很大困難。1941年12月,中共中央發(fā)出精兵簡政指示,規(guī)定各根據地脫離生產的人員不得超過總人口的3%。這樣一來,不僅克服了面臨的困難,也大大減輕了根據地群眾的負擔。同時,中共中央還告誡全黨,如果做地方工作的同志脫離群眾,不了解群眾的情緒,不能夠幫助群眾組織生產、改善生活,只知道向他們要救國公糧,而不知道首先用百分之九十的精力去幫助解決他們“救民私糧”的問題,那么這就是沾染了國民黨的作風,沾染了官僚主義的灰塵。根據地人民通過切身的體驗,深化了對黨的認識,堅定了跟黨走的決心,紛紛匯聚在黨的旗幟下,從而掀起人民戰(zhàn)爭的洶涌波濤,實現了根據地軍民的空前團結。
艱苦卓絕的抗戰(zhàn),培育了艱苦奮斗的作風。1941年起,由于日寇野蠻反撲,加上有些地方發(fā)生嚴重災荒,各敵后根據地面臨空前的經濟和財政困難,困難到幾乎沒有衣穿,沒有油吃,沒有紙,沒有菜,戰(zhàn)士沒有鞋襪,冬天沒有被蓋……在這種極端困難的情況下,中共中央號召各根據地“發(fā)展經濟,保障供給”,即通過發(fā)展經濟來改變財政狀況。陜甘寧邊區(qū)率先行動起來,軍隊、黨政機關、學校按照“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要求,組成一支數萬人的勞動大軍,掀起大生產運動。中央領導人以身作則,毛澤東在楊家?guī)X附近的山溝開墾了一塊菜地。王震率領一二〇師三五九旅開墾南泥灣,短短幾年把它變成了“陜北的好江南”。
為了度過困難時期,中國共產黨十分重視廉潔政治建設,重視防范舊的官場風氣。毛澤東反復告誡黨員干部,要養(yǎng)成一種新的風氣,即延安風氣,用延安風氣打敗西安風氣。著名愛國華僑領袖陳嘉庚,對邊區(qū)的新面貌新氣象深有感觸。1940年,他從重慶到延安訪問。毛澤東在楊家?guī)X窯洞招待他,蔬菜全是自己種的,老鄉(xiāng)送來一只雞是唯一的葷菜。而蔣介石在重慶設宴招待他,竟花費800塊大洋。兩相比較,陳嘉庚唏噓不已:中國的希望在延安。得天下者必共產黨也。
發(fā)表《實踐論》《矛盾論》,充分闡述形成了黨的優(yōu)良思想作風。全國性的抗日戰(zhàn)爭爆發(fā)之際,為徹底糾正黨內“左”傾教條主義錯誤,毛澤東于1937年發(fā)表《實踐論》《矛盾論》。針對黨內存在的主觀主義特別是教條主義問題,尤其是那些熱衷于生搬硬套馬克思主義的個別詞句和外國革命的經驗問題,毛澤東在《實踐論》中指出,實踐是認識的來源、認識的動力、認識的檢驗標準和認識的目的,認識的基礎是實踐,從實踐發(fā)生又轉過來為實踐服務。這就徹底拔除了主觀主義尤其是教條主義的思想根子,筑牢了正確思想方法。
為克服存在于黨內的嚴重的教條主義思想,毛澤東完成了《矛盾論》?!睹苷摗凡皇呛唵蚊枋鑫ㄎ镛q證法的一般原理,而是以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革命實踐相結合為出發(fā)點,抓住主觀主義的要害和形而上學的命門,即脫離中國矛盾的特殊實際的總病根,一針見血、直擊要害。毛澤東強調,必須堅持具體矛盾具體對待的馬克思主義活的靈魂。任何矛盾體都是特殊性與普遍性的統(tǒng)一,不僅要注意矛盾的普遍性,更要注意矛盾的特殊性。毛澤東在深刻分析當時中國社會特殊的矛盾基礎上,形成了指導中國革命的正確路線?!秾嵺`論》《矛盾論》的發(fā)表,不僅提出正確的思想路線、領導方法和工作方法,而且奠定了黨的實事求是思想路線和黨的作風建設的哲學基礎。
開展延安整風運動,黨的作風建設走向成熟。黨中央轉入延安后,以教條主義為主要形態(tài)的主觀主義仍然影響不小,而且有重新滋長蔓延的可能。針對黨內這種情況,1941年5月,毛澤東在《改造我們的學習》一文中,明確提出整頓黨的作風即整風問題,對主觀主義進行了尖銳的批評。他指出,不注重研究現狀,不注重研究歷史,不注重馬克思列寧主義的運用,都是極壞的作風。之后不久,中共中央相繼發(fā)出《關于增強黨性的決定》《關于調查研究的決定》。1942年2月,毛澤東在中央黨校開學典禮上作《整頓學風黨風文風》(后定名《整頓黨的作風》)的報告,接著又在中央宣傳部干部會議上作《反對黨八股》的報告,進行整風動員。6月8日,中宣部發(fā)出《關于在全黨進行整頓三風學習運動的指示》,全黨范圍的整風運動由此開啟。
整風運動的任務是反對主觀主義以整頓學風,反對宗派主義以整頓黨風,反對黨八股以整頓文風。毛澤東指出,要完成打倒敵人的任務,必須完成這個整頓黨內作風的任務。學風和文風也都是黨的作風,都是黨風。只要黨的作風完全正派了,全國人民就會跟我們學。黨外有這種不良風氣的人,只要他們是善良的,就會跟著我們學,改正他們的錯誤,這樣就會影響全民族。
延安整風運動前后歷時三年多,開創(chuàng)了黨內開展大規(guī)模集中教育的先河,獨創(chuàng)了在全黨通過批評和自我批評進行馬克思列寧主義思想教育的整風形式,在黨的作風建設上具有里程碑意義。通過整風學習,妥善解決了黨內歷史遺留問題,對主觀主義特別是教條主義的影響來了一次大掃除,有力地推進了黨的作風建設,實現了黨的更加團結和更加成熟。
延安整風運動,為黨的七大召開作了鋪墊。1945年4月至6月,黨的七大在延安楊家?guī)X中央大禮堂隆重召開。毛澤東在會上作《論聯合政府》的報告,第一次把黨在長期奮斗中形成的優(yōu)良傳統(tǒng)和作風完整地概括為三大作風,即理論和實踐相結合的作風、和人民群眾緊密聯系在一起的作風、自我批評的作風。毛澤東從政治高度深刻闡述了堅持這三大作風的重大意義,明確指出這三大作風是共產黨人區(qū)別于其他任何政黨的顯著標志之一。三大作風的基本精神還被寫進七大通過的黨章。三大作風的概括和闡述,在黨的作風建設史上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是黨的一筆寶貴的精神和政治財富。
以優(yōu)良作風迎接革命的勝利
抗戰(zhàn)勝利后,中國共產黨努力爭取“和平、民主、團結”的局面,然而國民黨卻破壞和平,悍然發(fā)動內戰(zhàn)。中國共產黨被迫武裝自衛(wèi),解放戰(zhàn)爭拉開序幕。解放戰(zhàn)爭時期,黨通過開展整黨運動,以及號召執(zhí)行“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保持了黨同群眾的血肉聯系,提高了部隊戰(zhàn)斗力,形成了過硬的作風,為前線勝利進軍提供了強有力支撐。
開展整黨運動,解決地方特別是農村組織中存在的作風不純問題。為鞏固解放區(qū),動員和組織廣大群眾支援前線,黨開始著手解決土改中存在的種種問題。就作風問題而言,主要包括有些干部特別是村支書、村長等嚴重脫離群眾,工作方法簡單粗暴,搞家長制、一言堂,習慣于包辦代替、強迫命令,甚至欺壓群眾。對于黨內存在的這些問題,毛澤東在《目前形勢和我們的任務》一文中指出,黨的農村基層組織存在成分不純和作風不純的問題,有許多地主分子、富農分子和流氓分子乘機混入我們的黨。1947年全國土地會議后,土改與整黨同時展開,整黨主要以農村基層組織和黨員干部為重點。整黨的方法主要是在黨內開展批評與自我批評;主要內容是三查,即查階級、查思想、查作風。這次整黨歷時一年多,達到預期目的。1948年4月,毛澤東在晉綏干部會議上說,這次土改和整黨中,教育和產生了成萬的積極分子和工作干部。他們是聯系群眾的,他們是極可寶貴的財富。
開展新式整軍運動,形成“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等優(yōu)良作風。早在1945年末,毛澤東在起草解放區(qū)工作方針的中央指示時,便強調要練兵,克服軍隊中存在的教條主義和形式主義作風。1947年9月,朱德在全國土地工作會議上,專門談到整軍問題,強調部隊的政治工作、軍事教育和戰(zhàn)術運用都要依靠群眾,走群眾路線。根據中央部署,從1947年冬至1948年2月,全軍開展一次新式整軍運動。整軍方式主要包括,從階級教育入手,動員士兵進行訴苦;開展“三查”“三整”,即查階級、查工作、查斗爭,整頓組織、整頓思想、整頓作風;開展群眾性練兵。整軍運動的開展,普遍改進了部隊作風,增強了戰(zhàn)斗力和紀律性,密切了軍民關系。與此同時,1947年10月,中國人民解放軍總部頒布“三大紀律八項注意”,要求各軍深入教育,嚴格執(zhí)行。嚴明的紀律和過硬的作風,使人民解放軍成為攻無不克的正義之師、威武之師、文明之師。1949年5月,華東野戰(zhàn)軍攻克上海時,疲憊至極的戰(zhàn)士和衣抱槍,整夜睡臥在市區(qū)馬路兩側。這一幕使無數上海市民深有感觸。當時年輕的民族資本家榮毅仁感慨道:“看來國民黨再也回不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