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彪

故事發(fā)生在20世紀90年代。小張是個新警察，加入市反扒隊有一陣子了，一直沒“開張”，他心里火急火燎的。這天，小張囫圇吞下幾口午飯，就來到大街上，看準了一趟公交車，一躍而上。

小張坐了幾站后，一前一后上來兩個人，引起了他的注意。前面的男人是個胖子，氣宇軒昂，腋下夾著那個年代流行的黑色公文包;后面的男人個頭瘦小，一上車他就故意擠進人群，有意無意地貼近前面的胖子，飄忽不定的眼神始終不離胖子的公文包。

聯(lián)想到剛才兩人上車的車站旁有家銀行，小張心里大概明白了。他打起十二分精神，見縫插針地穿過人群，靠近兩人。

很快，小張就發(fā)現(xiàn)瘦子開始動手了，他隨著車子的顛簸，湊到胖子身旁，趁著一下晃動，順利拉開了黑色公文包的拉鏈，手法極其熟練。此時，有人起身準備下車，影響了小張的視線，就在一瞬間，小張好像看見瘦子得手了。

公交車剛好進站，瘦子立刻下車要溜，小張來不及多想，一陣風似的跟著跳下車，大吼一聲：“警察，別動！”他一把將瘦子按在地上，回頭向司機大喊：“先別開車，有賊！”

小張一邊說一邊迅速掏出手銬，扭腕、上銬一氣呵成。瘦子痛苦地連聲大呼“冤枉”，小張將瘦子提溜起來，從他的棉衣口袋中搜出一沓百元大鈔，質(zhì)問道：“這是什么？”

“這是我自己的錢?！?/p>

“你的錢？你清楚有多少嗎？”

“三千！”

“還嘴硬？”

這時，有不少乘客從車上下來看熱鬧，小張看到失主胖子也在圍觀的人群中，用手一指他，說：“看看你包里的錢?！?/p>

“?。　迸肿踊腥淮笪?，急忙翻包查看，小張緊盯著瘦子，胸有成竹地等待著胖子的回答。

“錢還在?。　迸肿犹ь^對小張說。

小張不敢相信，忙說：“你好好數(shù)數(shù)少了沒有！”

胖子也不放心，一張一張數(shù)著，最后舒了一口氣，對小張說：“警察同志，真的一張不少，剛從銀行取的三千塊錢，你看，憑條還在這，確實沒丟?！?/p>

“什么？”小張生氣地把瘦子推到一邊。此時，瘦子已經(jīng)不慌張了，慢條斯理地等著看小張的笑話。

小張一張一張地數(shù)著從瘦子口袋里搜出來的錢，數(shù)到最后，竟也是三千塊整。小張詢問在場的其他人，也沒有誰發(fā)現(xiàn)自己的錢被偷了。

無奈之下，小張找附近的警亭借了輛挎斗摩托，將當事人送回單位。由于沒有證據(jù)，隊領(lǐng)導(dǎo)向瘦子賠了不是，瘦子也見好就收，嘟嘟囔囔地走人了。

這件事被領(lǐng)導(dǎo)掛在嘴邊念叨了半年，小張灰頭土臉，很沒面子。一有空，他就回想當時的情景，可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錯。

日子總要過下去，這一頁總算翻過了。一年后，小張休息的時候出門去打醬油，眼神無意中掃過人群，竟然又看到了那個瘦子。

冤家路窄??！小張把醬油瓶子一扔，雙手把頭發(fā)弄亂，大衣帽子一扣，遠遠地跟隨瘦子，又上了一輛公交車。

一年過去，瘦子的“手藝”沒落下，當他再一次在小張眼皮底下動手后，小張閃電般出擊，雙手像鉗子一樣攥住了瘦子夾錢的手。

“小子，可算讓我逮到了，你還認識我嗎？”

被偷的乘客循聲看去，不禁驚呼起來。瘦子低下了頭，這一回，真正是人贓俱獲。

審訊時，小張迫不及待地追問瘦子，一年前那件事，他到底耍了什么花樣。瘦子雖是慣偷，但是頭回落網(wǎng)，一陣攻勢下來，他徹底服軟，老實交代了。

原來，瘦子有一個同伙，就是他的哥哥。一年前，兄弟倆去銀行取錢，看到有個胖子也取了三千塊錢，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兄弟倆心有靈犀地對視一眼，馬上尾隨上去。

小張聽后，說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那天你們是怎么打的配合？”

瘦子說：“其實，那天被你抓到后，我哥就在邊上看著，正好我們?nèi)〉腻X都在他那里，也是一百元一張的，一共有五千塊。他立即暗中摸出三千來，趁大家看熱鬧時，偷偷放到胖子的皮包里了。”

小張恍然大悟。

后來，小張帶著瘦子去住處抓到了他的哥哥。哥哥的交代和瘦子說的一致，小張終于在反扒隊揚眉吐氣了一回。

（發(fā)稿編輯：呂佳）

（題圖、插圖：豆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