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蘭
拉胡恩思的秋天
黃昏時分,我走進拉湖恩思的楓樹林 地上已落下很多干枯的楓葉 風(fēng)溫柔地?fù)崦鼈?,它們扭動身子,發(fā)出沙沙的聲響 我打量這無比燦爛又即將謝幕的恢弘世界 無比愛又無比感動,無比感傷 一片楓樹葉落到我的頭上又無聲滑落 它想對我訴說、暗示什么 有那么一陣,楓樹林里無比沉默 仿佛整個世界都停止了呼吸? 我蹲下身撿起幾片樹葉,上面已有無數(shù)黃褐色斑痕 萬物都是慢慢生銹的 萬物在垂暮之時都要經(jīng)歷外物侵蝕 我試圖找到和楓葉的相似之處 一只螞蟻爬上來,把時光走得那么急促,匆忙 仿佛又到了一個生命的站點 它要馱點兒什么東西趕往下一站
探 路
一條路向遠(yuǎn)方延伸,不知道那路的盡頭是一座村莊、一處工廠、一片田野、一池河水,還是一座寺廟、一處墳林…… 我懷著極大的好奇心往前走 兩旁枯干的樹木靜立,仿若高大的衛(wèi)兵持槍執(zhí)矛,嚴(yán)肅,冷峻,不茍言笑 我走走停停,一路被兩邊的景色吸引 兩輛推土機在路旁閑置,填補著時空的空白 一棵樹樹干中空、殘損被水泥填充,而 它上面的枝干還很努力地向天空延伸 另一棵樹的樹干上長滿了層層疊疊的樹蘑 我用手摸它們,很硬,已化為木頭的一部分? 從對面駛來的一輛小汽車停下,向我打聽一個地方 我說向前左拐遇十字路口再左拐然后右拐左拐,那車轉(zhuǎn)瞬消失? 我不再繼續(xù)“探險”,深知那路的盡頭 無非就是兩種答案:
生存之現(xiàn)場,死亡之墓地 非此即彼
此 刻
此刻,陽光照到屋里,把各個角落分成三角形、長方形、正方形、圓形
以及眾多不規(guī)則形 此刻,窗戶玻璃上爬著瓢蟲、臭蟲、蒼蠅 各自在尋找棲身之所 此刻,屋外的玉蘭花靜立 一些葉子使勁綠著,不肯黃去 此刻,一些孩子歡叫著,藍(lán)天把自己騰空,允許這些聲音飛到天上 此刻,我坐在桌前,望向窗外 一只蜘蛛匆匆跑動著,不知要到哪里去 一塊兒墻皮從墻上啪嗒一聲落下 遠(yuǎn)處的樹枝上,一只灰喜鵲忙著筑巢 此刻,只要一聲鳥鳴,我的心就會連根拔起 飛到云端,融化成云朵? 此刻,我和時光都在緩慢移動
陽光的弦
在窗前靜坐,發(fā)呆 觀察玻璃上的陽光不著痕跡拐彎,移動,撤到另一邊 想那旁邊的吊蘭花,為什么日日給它澆水 它還那么焦黃,一副倦容、病態(tài) 而它旁邊的長壽花卻開出鮮艷的小紅花? 突然,收到一條短信:某某今日去了 心里頓時一驚,追問:意外?病? 答:關(guān)節(jié)炎,并發(fā)癥 回:人生無常? 人生無常,對于某些人來說,生存已沒有縫隙 而活著的人不知能不能及時懺悔,珍惜? 撥弄一下陽光,雖然它不是琴 不在我手指間移動
我仍然聽到“錚錚”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