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局利用掌握的國民黨軍的口令、密電碼和電文格式,冒充蔣介石給周渾元、吳奇?zhèn)グl(fā)電報,命令他們向泮水、新場方向前進,從而將敵人主力調(diào)開。鄒畢兆回憶:“二局冒充蔣介石發(fā)的這封密電,蔣介石可能至死也不知情。”
毛澤東曾說:“沒有二局,長征勝利是難以想象的!”紅軍擁有的這支無線電偵察部隊,通過破譯敵人密電碼,掌握了敵人最高層、最直接、最核心的機密,為紅軍長征勝利作出了突出貢獻。作為紅軍總司令部二局“破譯三杰”之一,鄒畢兆回憶了當時的情景。
“何應欽在幫我們破譯蔣介石的密碼”
鄒畢兆回憶錄寫于1988年,題目叫《玻璃杯》。他在開篇第一句話寫道:“毛主席說:‘和蔣介石打仗,我們是玻璃杯押寶,看得準,贏得了。這個玻璃杯就是破譯敵人密碼的工作。”
1930年,15歲的鄒畢兆參加紅軍,任紅三軍團第七師組織干事。17歲時,他被選中參加了總部無線電訓練班。因為他讀過私塾,記憶力強,能夠把摩爾斯電碼數(shù)千組背誦如流,當年就成為紅軍報務員中的佼佼者。
1932年10月,中央紅軍總司令部二局(以下簡稱二局)在福建建寧成立,這是我軍第一個無線電偵察單位。11月16日,由于二局局長曾希圣和報務員曹祥仁第一次破解了敵軍的密電碼,使紅軍打了個大勝仗。毛澤東、朱德高興之余,指示進一步加強密電碼的破譯工作。紅三軍團軍團長彭德懷立即打電話給曾希圣,推薦紅三軍團報務員鄒畢兆到二局工作。
當年12月,鄒畢兆調(diào)到二局。有學者撰文說:“鄒畢兆調(diào)入總部偵察臺,努力鉆研破譯技術(shù),很快成為破譯工作的行家。到1932年年底,二局已破譯敵軍各類密碼20本?!?/p>
1932年年底,曾希圣決定將破譯工作專業(yè)化,他和曹祥仁、鄒畢兆成為中央紅軍破譯敵軍密碼的核心人員。
鄒畢兆回憶:“破譯密電要善于找出重復電碼,一份長一點兒的電報必然有不少單字要重復使用。我們發(fā)現(xiàn)電報中‘奉總司令何用得很多,電碼的令字是0109、何字是0149,角碼都是01,直碼都是9。電碼的4個數(shù)碼有3個相同,用電碼電報本編成密碼,其他3個數(shù)字仍然相同。如果有這樣相連的兩組電碼,就可以確定是‘奉總司令何,相當于是何應欽在幫我們破譯蔣介石的密碼?!?/p>
“幾乎每天要破譯1個密碼”
1933年2月,曹祥仁和鄒畢兆破譯了蔣介石第一個特別本密碼——“猛密”,及時配合了紅軍第四次反“圍剿”作戰(zhàn)。
“自此以后,蔣介石軍隊的部署、調(diào)動、裝備、補給、處境乃至口令全被紅軍掌握了。蔣介石的首腦機關和凡配有電臺的師旅以上的司令部,只要通過電報,我們就知道他們想干什么!”鄒畢兆回憶,“第五次反‘圍剿最緊張的時期,蔣介石把密碼換得很勤,而且都是特別本,數(shù)量多。1933年8月1日至1934年8月1日,我們破譯了300多個密碼,幾乎每天要破譯1個密碼。”
1935年2月18日,毛澤東指揮紅軍二渡赤水,回師黔北。由于黔北敵人兵力空虛,紅軍又知己知彼,于是勝仗一個接一個。2月25日,紅三軍團在向桐梓進軍途中,從俘虜?shù)那娔抢锏弥貍鋳渖疥P要塞的只有黔軍柏輝章的3個團。此時,掌握離婁山關最近的敵人兵力情況至關重要。
這時,曾希圣及時發(fā)來破譯敵人密電后得知的敵情:“婁山關外黑神廟一帶,駐有距婁山關最近的黔軍杜肇華的1個旅,能參戰(zhàn)的兵力共4個團,此外無重兵?!笨赐觌妶?,彭德懷立刻下達作戰(zhàn)命令,發(fā)起婁山關戰(zhàn)斗。
紅軍先克婁山關,再占遵義城,消滅了黔軍軍閥王家烈的6 個團。
之后,根據(jù)二局破譯的密電,紅軍又發(fā)現(xiàn)國民黨中央軍吳奇?zhèn)サ膬蓚€師已經(jīng)孤軍深入到遵義之南。毛澤東立即下達作戰(zhàn)命令:“紅一、紅三軍團應不顧一切疲勞,堅決猛追該敵。”
在追擊過程中,二局在關鍵時期又破譯了密電,偵察到吳奇?zhèn)サ能娭笓]部設在遵義東邊的忠莊鋪,只有1個團的兵力警戒。毛澤東當機立斷,派出紅一軍團從水師壩殺過去。吳奇?zhèn)е?個團潰逃,他和軍部的幾個人逃過烏江后,立刻把浮橋砍斷,導致隨行的1800多名官兵成了紅軍的俘虜,紅軍取得了長征以來最大的一次勝利。
原中央軍委副主席張震指出:“掌握密碼破譯技術(shù)使紅軍的偵察能力發(fā)生了革命性飛躍,成為技偵情報工作的獨特優(yōu)勢,在我黨我軍的情報工作史上具有劃時代意義?!?/p>
冒充蔣介石發(fā)密電
1935年3月21日,紅軍主力南渡烏江。當日,二局截獲了國民黨軍的密電:“周渾元、吳奇?zhèn)?個師的部隊正由茅臺地區(qū)向金沙方向前進,距紅軍只有30公里的路程。同時,在烏江南岸20余公里處,也有國民黨軍3個師的部隊。而紅軍要安全渡江,至少需要3天時間。敵我雙方如無一方改變行動的時間和方向,很可能會重演如湘江戰(zhàn)役一樣的血戰(zhàn)局面?!?/p>
此時,曾希圣提出一個妙計:利用紅軍掌握的國民黨軍隊的口令、密電碼和電文格式,冒充蔣介石給周渾元、吳奇?zhèn)グl(fā)電報,命令他們向泮水、新場方向前進,從而將敵人主力調(diào)開。
毛澤東、周恩來等領導人聽后拍案叫絕,斷定這個方法可行。假電報發(fā)出后,周渾元、吳奇?zhèn)ス幌蚱x紅軍渡江地點的方向前進。3月31日午后,中央紅軍全部南渡烏江,跳出了國民黨軍隊的合圍圈。鄒畢兆回憶:“二局冒充蔣介石發(fā)的這封密電,蔣介石可能至死也不知情?!?/p>
鄒畢兆在回憶錄中記載,1932年10月至1938年1月,二局共破譯蔣介石、張學良等中央軍和地方軍的各種密電共1050個,平均每月17個。然而,紅軍的密電卻沒有一個被敵軍破譯。當時,我軍自編密碼在紅軍中被稱為“豪密”,最早編制這套密碼的人就是周恩來。據(jù)悉,蔣介石曾下令高薪聘請荷蘭人破譯紅軍密碼。同時,組建專門破譯密電的機構(gòu),讓人偵譯紅軍密電。但相關人員埋頭苦干了兩個多月,最后毫無頭緒。
1944年10月,鄒畢兆離開了二局,被分配到王震、王首道領導的南下支隊任副參謀長,從此走上抗日前線。
(朱權(quán)利薦自《文史博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