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春艷
我愿給你們當后勤部長
陳俊武對化學著迷是從中學時代開始的。他考入北京大學工學院化工系,就是認準了,要學好將來振興民族工業(yè)的實用知識。大二一次參觀后,石油成了他心中縈繞不去的牽掛,他刻苦學習。
新中國成立之初百廢待興,陳俊武清楚,石油作為“工業(yè)的血液”將給整個國家的發(fā)展注入強大生命力?!爱敃r年輕,一心想著把自己的本事用在國家需要的地方?!标惪∥渖釛壡熬昂玫臇|北大城市,直奔撫順。那里條件艱苦,他卻一頭扎進車間,干起了人造石油工廠的修復工程。
當時原油產(chǎn)量劇增,可煉油廠加工能力不足,為了設計一種投資少、上馬快,對原油只需要中等程度加工的煉油裝置,陳俊武大膽提出蒸餾-催化聯(lián)合裝置的技術革新方案,把原油蒸餾和催化裂化兩套裝置合二為一,直接用高溫油氣在分餾塔把蠟油拔出,用一個催化分餾塔取代常壓和減壓兩個分餾塔(簡稱“一頂二”)。很快,這套被稱為“一頂二”的裝置試運行成功。
時至今日,我國已經(jīng)建成有各種類型流化催化裂化裝置180多套,成為僅次于美國的催化裂化世界第二大國。
摸著象耳朵象尾巴畫大象
1961年冬,當時的石油工業(yè)部決定開展5項煉油工藝新技術攻關,盡快改變我國煉油工業(yè)技術落后的面貌。這5個被稱為煉油工業(yè)“五朵金花”的項目,更像是“五座大山”。其中,流化催化裂化是煉油工業(yè)的關鍵技術,投資少、費用低、原料適應性強,是石油煉制中最重要的加工工藝之一。那個時代,這類裝置在全世界僅幾十套,國外封鎖了最新技術。34歲的陳俊武受命擔任我國第一套催化裂化裝置的設計師。難度好比一群從來沒見過大象的人,只摸到一只象耳朵、一條象尾巴,卻必須要畫出一頭完整的大象。
為了完成任務,陳俊武常常一天伏案十幾個小時,閉上眼睛眼前全是數(shù)據(jù)和方案。后來他被派往國外學習,站在人家的裝置下面看呆了。抱著“寶貝”回來后,陳俊武和技術人員干脆就住在干餾爐旁的簡易房里,爭分奪秒設計適合中國使用的一整套流化催化裂化裝置。第二年,1000多張設計圖紙完工。4年后,這個由我國自主開發(fā)、自行設計、自行施工安裝的第一朵“金花”——催化裂化裝置一次投產(chǎn)成功,把我國煉油技術一舉往前推進了20年。
走不通也是一種前進
如今陳俊武還會出現(xiàn)在辦公室,喜歡關注前沿技術,發(fā)現(xiàn)感興趣的線索,他會“主動跟上去,看看苗頭和趨勢”,有時他會和年輕人一起討論,有時也會向相關部門提出比較宏觀的戰(zhàn)略性意見。
在他看來,科技創(chuàng)新必須通過許多人接力奮斗來實現(xiàn)。起初是模仿,稍微有點本事了,就可以站上前人的肩膀,“再往上又上不去了,那你就得成為讓別人踩著的肩膀,讓別人上”。
陳俊武清楚,隨著我國的快速發(fā)展,對石油的消耗量逐年增加,石油替代品的研究和開發(fā)十分必要且緊迫。
陳俊武認為,人生難免顧此失彼,總會有些遺憾,投入事業(yè)的精力多了,他覺得對家人對自己有所虧欠?!耙簧吹眯蓍e固然是有所遺憾,但在科學攀登中得到了快樂?!被畹糜幸饬x,是他的人生價值準則,“對社會的奉獻應該永無止境,對社會的索取只能適可而止”,“奉獻小于索取,人生就暗淡;奉獻等于索取,人生就平淡;奉獻大于索取,人生就燦爛”。
生活中他簡樸,還幫大學生解決學習、生活困難。他把自己的獎金捐給幼兒園和地方民辦教師,并設立了青年優(yōu)秀科技論文獎勵基金,用于激勵年輕人科研創(chuàng)新。
最近,他剛剛統(tǒng)計了中國院士的平均壽命?!拔乙呀?jīng)活過了平均壽命?!彼χf,還要再接再厲。
(小林摘自《時代郵刊·上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