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雙
在地球的這個偏僻角落里,有一座落魄的院子,院子里有棵奄奄一息的老芒果樹,每天我都會不自覺地,搬把椅子背靠著它斑駁的老樹干坐著,讓強烈的陽光,被一層層稀疏的枝葉揉碎了,肆意地砸在我瘦骨嶙峋的脊背、我枯槁的頭發(fā)和彎彎曲曲的胡須上,還有臥在樹下的,那條老黃狗黯淡的鼻尖上。
我就那樣靜靜地坐著,偶爾有鳥兒從頭頂飛過,我說不出它們的名字,因為看不見它們的身影,只聽見發(fā)出凄慘的叫聲,一聲聲,漸行漸遠。我的目光不由追隨它們而去,抬頭卻是一望無際的湛藍,和沒有痕跡的煙火氣息。
院子前面是一扇寒鐵鑄的大門,鐵門外是一條黃色的馬路,馬路上來往著一群黑色的人們,它們露出白色的牙齒,發(fā)出幽藍的光,仿佛嘲笑我滑稽的偽裝,看穿我心底的憂傷。我趕緊閉上模糊的雙眼,面前是一片紅色的汪洋,我坐在腐爛的獨木船上,冰冷的液體正從船底往上冒,慢慢染紅了我的皮鞋,浸沒了我的胸膛。
此時連風都沒有聲音,只有我快窒息的心跳,我猛然睜開眼,卻依然坐在椅子上,那條脫了毛的老黃狗,仍瑟瑟臥在我的腳邊,我不敢凝望它的眼睛,仿佛會看到自己的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