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截木頭（外一首）
2021-11-11 21:23:30胡胡
鴨綠江 2021年32期
胡胡
我走的時候你還是棵小樹苗
在石溝河對面的山上
扶著那彎瘦弱的上弦月
你比那個可憐的父親強多了
你還能挺直了腰桿站在山坡上
秋天，父親已扶不起自己
等冬天氣勢洶洶殺過來的時候
他已倒在了那個土炕上
你沒來得及長成父親的棺材板
可你該努力長成一根房梁
到底是誰掄起了斧子
將你變成了一截木頭
他們
腿腳不好的胡家老漢
關節(jié)炎像一塊狗皮膏藥
在他雙膝上貼了整整半個世紀
看吧，那個守著月亮的老婦人
指頭上的銅頂針
已經(jīng)穿透皮膚嵌進骨節(jié)
冬天的雪遲遲不化
太陽和太陽照著的村莊
散發(fā)著一股股寒氣
只有火盆里藍色的火焰
仍舊陪著他們
只有那個燒不熱的火炕
還在拼命驅(qū)趕寒冷
而我和我們
只是他們記憶中一個又一個
看得見，卻又夠不著的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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