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記者 李凌波
19年前,徐軍還是臨沂赫赫有名的 “禮品銷售大王”。從2018年開始,他放下了自己3 家公司的一切業(yè)務,每年拿出企業(yè)40%的利潤,把自己和一些“沒人要”的孩子綁在了一起。
除了一句“一年多掙個幾百萬,不如讓我多幫一個孩子,救一個孩子?!毙燔姏]給出過更多解釋。作為一個曾因家里困難,上完初中就輟學,靠自己奮斗而成功的企業(yè)家,早在2003年他就下了要幫助孤貧兒童的決心。
那年冬天,在臨沂沂南,這位面對創(chuàng)業(yè)艱難從未掉過一滴淚的山東漢子哭了:他看見一個8歲的小男孩在一間簡陋的小房子里,趴在一條破舊板凳上,用滿是凍瘡的小手認真地寫作業(yè),實在冷得不行了就哈口氣暖暖手……
自那時起,徐軍就開啟了公益之路:捐資2000 余萬元,幫56 個貧困村通路通水、建圖書館和扶貧車間;捐3000 萬元資助16500 名貧困中小學生,捐650 余萬元資助1300 多名貧困大學生……
但這一切,并沒有讓徐軍停下腳步。
2016年中秋節(jié)之前,徐軍帶著錢去磨山鎮(zhèn)一個困難家庭走訪。他發(fā)現(xiàn),這家的孩子不敢說話,甚至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一直蜷縮在角落里。
之后對幾百個家庭的連續(xù)走訪,讓徐軍意識到,這些孩子最需要的,不是錢。
一個失去雙親的小男孩,總被鎖在家里與動物做伴。他只會瞪著圓圓的大眼睛微笑,不會跟人交流,像只小兔子一樣蹦著走路。
還有一個沒有家人的男孩,經(jīng)常耳朵上別著煙,手里夾根煙,坐在公園長廊上蹺著二郎腿熟練地吞云吐霧,說話罵罵咧咧,為了填飽肚子去偷、去搶。好心人給他錢,他就拿去買煙,或去游戲廳打游戲。
徐軍明白了,這些孩子們更需要的,是愛。
2018年4月,“臨沂市關工委孤貧兒童心理輔導志愿者服務團”正式成立,徐軍任團長。他帶領志愿者行程240 多萬公里,走遍了沂蒙9494個村莊,與5000 多孤貧孩子“一對一”結對。
孩子們上國學、藝術、禮儀課,心理專家給孩子們輔導,開展夏令營、冬令營……服務團做這類活動時,徐軍幾乎場場都在。他像個父親一樣全程默默陪著孩子們,又像個母親一樣細心關注著孩子們的一舉一動、點滴變化。
與團里所有志愿者一樣,徐軍把結對幫助的孩子接回家,與自己的家人共同生活:給孫女一個擁抱,也要給受助孩子一個擁抱;給孫女買雙鞋,給受助孩子也買雙一樣的。像父親一樣,徐軍陪著孩子們經(jīng)歷了不少“人生第一次”:第一次過生日、第一次坐小汽車、第一次玩“淘氣堡”;還有讓一家人淚流滿面的,一個孩子第一次叫了徐軍一聲“爸爸”。
徐軍說,對接受幫助的孩子要“一盯20年”,讓志愿者與孤貧兒童組成“臨時家庭”,給予孩子們“家長式的陪伴”和“正規(guī)化的教育”。
“如果一旦出現(xiàn)意外或死亡,你怎么交代?”
“畢竟不是自己親生的孩子,對他視如己出能堅持多久?”
面對壓力和質(zhì)疑,徐軍沒有退縮。他對外協(xié)調(diào)社會力量,為孤貧兒童辦戶籍、辦學籍、上意外傷害保險;對內(nèi)加強團隊建設,完善制度建設,形成市、縣(區(qū))、鎮(zhèn)(街道)三級組織結構,建立嚴格的學習制度,讓幫扶系統(tǒng)化、標準化、流程化。
“每名志愿者都要保證每個月至少1 次到孩子家里進行陪伴,每次不少于兩個小時,要隨時了解孩子的生活與學習情況,如遇特殊情況必須陪伴在孩子身邊?!毙燔姾头請F的志愿者們都嚴格執(zhí)行這樣的原則。
徐軍的真誠和努力,像磁石一樣吸引著善良的人們。
“我早就聽說徐團長的事跡,得知他成立了這個團,我就加入了。”志愿者苗圣偉接收了很多孩子到自己的幼兒園,讓他們和同齡孩子一起學習。徐軍的妻子也在他的帶動下加入了志愿者的行列,“起初她不理解,現(xiàn)在比我干得還起勁。”徐軍眼含笑意地說。
志愿者王光琳,開著私家車行程6 萬公里,摸排出600 多名孤貧兒童;志愿者陳德功,把10多個“問題兒童”接到家里言傳身教地感化他們;志愿者周鳳霞,把自家樓房拿出來改造成孤貧兒童“心靈家園”……
如今,志愿服務團的孤貧兒童幫扶模式已在全國推廣,山東濟南、青島,湖北襄陽、江蘇宿遷等地都建立了孤貧兒童幫扶志愿服務團。
對于徐軍來說,多一個服務團就意味著少了許多無人幫助的孤貧孩子?!拔覀円黄鸺佑?,‘天下無孤’一定能實現(xiàn)?!彼麍远ǖ卣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