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間諜哈瑞特

文

【美】路易斯·菲茲修

譯李 冉

縮寫沈 睿

圖魏 虹

前情提要：

哈瑞特的日記被同學們發(fā)現(xiàn)了。大家聯(lián)合起來孤立她，捉弄她。哈瑞特回家病倒了。醫(yī)生卻說她沒病，還告訴她媽媽筆記本的事。

五、反間諜俱樂部

哈瑞特極不情愿地跟在媽媽后面，走進了書房。

“哈瑞特，聽說你記錄每個同學的所作所為。”

“什么意思？”哈瑞特已做好準備否認一切。

“你有一本筆記本?！?/p>

“筆記本？”哈瑞特繼續(xù)裝糊涂。

“回答我，哈瑞特?！眿寢尶嚻鹆四?，說，“里面都寫了什么？” 哈瑞特不吭聲?！肮鹛?，回答我。關于你的同學，你都寫什么了？”

“嗯，就是……好吧，有些好事，有些壞事?！?/p>

“被你的朋友們發(fā)現(xiàn)了？”

“是的。但他們不該看，那是我的隱私，封面上寫了‘個人隱私’四個字，可他們還是偷看了?！?/p>

“不管怎樣，他們看到了，是嗎？”“是的?！?/p>

“然后發(fā)生了什么？”

“沒什么。”

媽媽臉上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嗯，我的番茄三明治不見了?！?/p>

“你不認為你寫的壞事讓他們生氣了嗎？”

哈瑞特想了想，好像從沒考慮過這個問題似的，說：“也許是這樣。但他們不應該看，那是我的日記，我沒有允許他們看?！?/p>

“問題的關鍵是他們已經(jīng)看了。你為什么覺得他們生氣了？”

“我不知道?！?/p>

媽媽似乎在思考如何辯論下去，最后說：“你寫那些筆記的時候是什么感覺？”哈瑞特低頭看著自己的腳，一聲不吭。 “哈瑞特？”媽媽在等著她回答。

“我感覺我又病了。我要上床去！”

“不行，寶貝，你沒生病。好好想想，什么感覺？”

哈瑞特突然哭了起來，她撲進媽媽懷里，哇哇大哭。“我覺得很糟糕，很糟糕。”媽媽抱著她，親吻著她，哈瑞特覺得好多了。媽媽一直抱著她，直到爸爸回來，爸爸也抱了她，雖然他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然后他們一起吃了晚餐。

睡覺前，哈瑞特在筆記本上寫道：

他們那樣抱我很好，但和筆記本事件完全沒有關系。只有高麗理解，我必須要有一本筆記本。我要記下所有事，每一件發(fā)生在我身上的事。

第二天，哈瑞特狼吞虎咽地吃完早餐，沖出家門。哈瑞特走進對面的公園，在河邊的一個長椅上坐下來。陽光照在河面上波光粼粼，她打開筆記本寫道：

我必須做到以下幾件事，讓自己的處境有所改善：

一、在筆記本上記下每一件事。

二、永遠、永遠、永遠不能被別人看到筆記本的內(nèi)容。

就在這時，哈瑞特感覺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肩膀。她抬起頭一看，竟然是蕾切爾！

“又在記筆記，是嗎？”蕾切爾像土匪似的嚷道，斜眼看著哈瑞特。

“那又怎么樣？”哈瑞特氣得聲音發(fā)抖，她忍了忍，繼續(xù)說，“我就寫了，你想把我怎么樣？”

蕾切爾神神秘秘地說：“走著瞧，間諜哈瑞特，你會明白的?！彼难坨R反射出一道白光，刺疼了哈瑞特的眼睛。

“你們最好別再那樣對我，否則你們會遭到報應的。” 哈瑞特揮舞著胳膊，話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可是覆水難收，憤怒讓她失去了理智。

蕾切爾突然怪異地大笑起來，邊笑邊往后退，說：“不，你錯了，我們有一個計劃，遭到報應的人是你！”說完，蕾切爾轉(zhuǎn)身飛快地跑開了。

哈瑞特呆呆地站在原地，拿起筆記本想寫點什么，但又放下了。她僵硬地站起來，像只蝸牛似的向?qū)W校走去。遠遠地，看見學校門口站滿了吵吵鬧鬧的學生，哈瑞特心想：等他們都進去后，我再孤獨、鎮(zhèn)定地走進去，就像走上自己的絞刑架。但如果那樣，肯定會遲到的！于是，她向?qū)W校跑去。

教室里正在上數(shù)學課，而哈瑞特卻在筆記本上“耕耘”：

他們開始行動了。一有時間他們就湊在一起竊竊私語，但沒有人和我說話。午餐的時候我只能獨自一人吃番茄三明治，因為我一靠近他們，他們就會躲開。

她抬起頭挨個兒看了看班上的同學，然后繼續(xù)寫道：

這些人肯定在搞鬼。在衛(wèi)生間，我碰巧聽到凱瑞告訴蕾切爾，她不能按計劃放學后直接去蕾切爾家，因為她要先回家拿旗桿。他們連旗子都沒有，要旗桿做什么？放學后我最好去偵察一下。

下課鈴聲終于響了，大家一起沖向門口，哈瑞特跟在后面，感覺有點可笑。除了凱瑞，班里的同學都向蕾切爾家走去。哈瑞特藏在門口，直到他們走遠了才出來。

蕾切爾住在85號大街的一棟老房子里，家里有一個很大的后院。哈瑞特偷偷繞到后院圍欄外面，透過縫隙恰好可以一覽全局又不被發(fā)現(xiàn)。班里的同學都在，興奮得吵吵嚷嚷。

凱瑞帶著旗桿出現(xiàn)了?！捌た?，你笨死了。這只襪子應該放在這兒，不是那兒?！眲P瑞說。哈瑞特看見了凱瑞手中的旗桿，雖然很短，卻是一個真正的旗桿，飄揚在旗桿頂端的竟然是一雙紫襪子！

哈瑞特盯著那雙襪子，一種模糊的感覺襲上心頭。一開始她也說不清這到底是什么感覺，直到心跳不停地加快，她才突然明白這是害怕的感覺，那雙紫襪子讓她害怕。

她看見貝斯待在一個角落里，好像在一塊白色大抹布上畫著什么。確切地說，她不是在畫畫，而是非常費勁地在寫什么。其他人湊在一起聊天，哈瑞特聽得清清楚楚。

“她要是知道了肯定會氣死的?！?/p>

“她罪有應得，這個討厭鬼。”

“她有妄想癥，還覺得自己很偉大呢?！闭淠菡f。

哈瑞特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們這是在說誰呀？

這時，蕾切爾的媽媽從屋子里走出來，大聲對他們說：“孩子們，吃點心的時間到了，快進來吃吧?！?蛋糕！原來如此，他們是為了吃蛋糕才選擇蕾切爾家的。

就在這時，貝斯突然站起來大聲宣布：“寫完了，我寫完了。”大家顧不上吃蛋糕，趕緊跑過去，七嘴八舌地夸獎她寫得好。貝斯咧開嘴笑得很夸張，仿佛自己剛剛畫完蒙娜麗莎一樣。哈瑞特心想：我敢打賭，這是第一次有人表揚她。

皮克問：“已經(jīng)干了嗎？”

“差不多吧?！必愃够卮?。

斯波特說：“只差把它綁在旗桿上了?！彼共ㄌ匕汛竽ú寂e起來向旗桿走去，哈瑞特剛好可以看到有字的一面。她大驚失色，因為上面寫著： 抓捕間諜俱樂部。

哈瑞特一屁股坐在地上，心想：原來他們口中的“她” 是指我呀，我在他們眼中竟然是那樣的！哈瑞特拿出筆記本寫道：

這是專門針對我的俱樂部。他們真的要報復我了。我從來沒經(jīng)歷過這種事，我必須非常勇敢，永不放棄我的筆記本。他們太不了解哈瑞特了。

哈瑞特站起身，堅定地走過圍欄，她已經(jīng)不在乎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她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以及如何付諸實施。

第二天一早，哈瑞特早早來到學校。大家進教室的時候，看到她正在筆記本上奮筆疾書，大家全都盯著她。哈瑞特頭也不抬，繼續(xù)狂寫，直到森小姐走進教室。大家起立問了好，哈瑞特坐下又繼續(xù)寫。森小姐發(fā)下前一天測驗的試卷。哈瑞特看都沒看，繼續(xù)寫。她時不時抬起頭，意味深長地看看這個瞅瞅那個，讓大家知道此刻她在寫哪個人。同學們看上去都惴惴不安。其實哈瑞特寫的是她自己：

現(xiàn)在，沒人和我玩，甚至沒人和我說話，高麗也去上大學了。我要寫完這本日記，然后把它賣給《每月書刊》出版。等媽媽收到書的時候，肯定會大吃一驚。我會因此名利雙收，人們在馬路上見到我會向我鞠躬致意，說“那就是大名鼎鼎的哈瑞特”。到時候蕾切爾會氣瘋的。

放學后，哈瑞特繼續(xù)去了偵察點。這次，普拉博夫人已經(jīng)不在公寓了。女傭跟清潔工聊天，說醫(yī)生告訴普拉博夫人可以起床了，他之前診斷錯了。女傭說夫人現(xiàn)在天天出門。

從偵察點回來，哈瑞特拿著筆記本去了公園。她坐在一張長椅上，發(fā)現(xiàn)自己很喜歡在樹下寫作。

忽然，哈瑞特聽到一串“嘟嘟”的哨聲，她抬頭遠眺，看到河那邊有一小支游行隊伍。打頭的是“紫襪子”皮克，不過現(xiàn)在他穿的是綠襪子，原來的紫襪子正在他手中的旗桿上迎風飄揚。走在后面的是凱瑞，她正起勁兒地敲著一架玩具鼓。其他成員還有蕾切爾、瑪麗恩、凱瑞、勞拉、貝斯、斯波特和珍妮。他們魚貫而行，轉(zhuǎn)彎的時候，哈瑞特看到貝斯后背上貼著一行大標語，上面寫著： 抓捕間諜俱樂部大游行。

哈瑞特坐在長椅上一動也不敢動，害怕自己被他們發(fā)現(xiàn)。可是，瑪麗恩瞅見了她，瘋狂地吹著哨子，向其他人打著手勢，八個小腦袋齊刷刷地向哈瑞特的方向轉(zhuǎn)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