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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氣!王妃守寡計劃落敗了

      2021-11-29 10:26王木木
      桃之夭夭A 2021年9期

      王木木

      怪梓木太單純,居然為了一百金,救了蘇澈這么個大禍害。

      禍害得救后,不僅強(qiáng)娶了她,還每天罰她練金雞獨立。

      梓木好氣哦。

      “今天又是想謀殺親夫的一天呢……”

      【一、瞎了這群人的眼喲】

      光天化日之下,一個披著麻衣,只露出一雙眼睛的嬌小身影賊頭賊腦地閃進(jìn)了一間藥鋪。

      “大夫,請問你這里有沒有無色無味,毒性極強(qiáng),一旦吃下就無藥可救的毒藥賣?”

      大夫從柜臺后探出半個身子,才看清楚這被麻衣裹成粽子一樣的玩意兒,乃是個活生生的小姑娘。

      大夫心里“咯噔”了一下,顫聲問道:“姑娘買毒藥,是要給誰吃的?”

      姑娘立刻露出天真無邪的笑臉,認(rèn)真地說:“自然不是給人吃的?!?/p>

      大夫這才放了心,點了點頭:“好的,姑娘稍等。”

      大夫起身去后頭去拿藥了,姑娘心焦火燎地等在前堂,還沒等到毒藥,門口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繼而一列侍衛(wèi)沖上來將藥鋪里三層外三層地圍了個緊實。

      姑娘暗道一聲“不好”,拔腿就往外沖,沖不過三步,藥鋪大門就被猛地關(guān)上,她一頭撞進(jìn)了一個堅硬的胸膛里。

      “梓木,聽說你要買毒藥?還要無色無味,毒性極強(qiáng),一旦吃下就無藥可救的那種?”

      肩膀被人握住,梓木絕望地抬起頭,對上一雙似笑非笑的眸子。

      她干笑了兩聲:“哈哈,哈哈,怎么可能?”

      蘇澈握著她的肩膀,陪著她不咸不淡地笑了兩聲,臉色驀地一冷:“來人,將王妃給我請回去?!?/p>

      “是!”

      整齊劃一的應(yīng)聲響起來,梓木被兩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給架了起來,麻衣從她腦袋上滑下來,露出一張俏生生的臉,只是此刻這張臉氣得通紅。梓木怒吼道:“蘇澈你這個王八蛋!老娘是你夫人,你就讓這兩個漢子架著我?”

      蘇澈上下打量她一番,溫柔地勾起唇:“夫人說得對,確實不妥?!?/p>

      梓木還沒反應(yīng)過來,蘇澈便一步跨到她面前,下一刻她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再看時,她已經(jīng)被蘇澈抱在了懷里,大步往外走。

      在門外圍觀的百姓比侍衛(wèi)還要多,見狀頓時如炸開的油鍋,議論紛紛。

      某酸儒甚至高聲贊道:“東王與王妃真乃是情深似海,情比金堅,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真真是天作之合??!”

      一片附和聲中,某位被東王抱在懷里的“天作之合”卻扭動著身子抬起頭,瞧著那個自我感動的酸儒,冷笑道:“瞎了這群人的狗眼喲?!?/p>

      東王蘇澈:“……”

      【二、蘇澈一定是想報復(fù)她】

      被蘇澈抓回府里的下場,就是被丟到湖畔柳樹下練“金雞獨立”。

      只是這一次,蘇澈沒有悠哉悠哉地坐進(jìn)亭子里去喝茶、看書,順便觀賞她練得越發(fā)精深的“金雞獨立”,而是負(fù)手挑眉問她:“聽說你如此著急要毒死我,是因為最近看上了左相崔云那個病秧子,所以打算弄死我之后,繼承我的萬貫家財,風(fēng)光改嫁?”

      蘇澈毫不掩飾鄙夷之意,點評道:“那崔云,長相一般,家境一般,還是個藥罐子,他哪里比得上我?”

      蘇澈貴為權(quán)傾朝野的東王殿下,富可敵國,樣貌更是出眾,晏國女子見了他無不趨之若鶩,崔云與他一比——啊,崔云完全沒有與他相比的資格。

      但是梓木用比他還要鄙夷的口氣答:“雖然如此,但與東王相比,左相更得我心?!?/p>

      蘇澈瞇起了眸子,眼帶威脅:“哦?那左相與我府里的萬貫家財相比呢?你之所以肯嫁給我,不就是覬覦我的家財嗎?”

      梓木略微猶豫片刻,義無反顧道:“家財與左相比,還是左相更得我心?!?/p>

      蘇澈聞言,倏忽黑了臉,甩袖而去,那袖子甩得巧,正好甩在“金雞獨立”站得岌岌可危的梓木肩頭。

      “哎喲!”

      梓木驚呼一聲,身體晃了晃,“撲通”一聲摔進(jìn)了人工湖里,濺起大片水花,蘇澈卻頭也沒回就走了。

      梓木嗆咳著,狗刨了幾下才浮出水面,狼狽地攀著湖岸,沖蘇澈挺拔的背影吐出一口水:“卑鄙?!?/p>

      ……

      大晏國東王蘇澈,十八歲平黎王之亂,扶幼主登基,二十歲殺佞臣嚴(yán)相,將大晏兵權(quán)收歸皇族,十年間,興水利,減賦稅,可謂勞苦功高。

      功高已經(jīng)是常人難以企及了,偏偏東王他還專情。

      以他的權(quán)勢、身份,陛下都要敬他三分,什么樣的女子娶不到?他卻明媒正娶了一個蠻荒的野丫頭為正妃,若不是真愛,那是什么?

      可在梓木看來,蘇澈這廝壓根不是喜歡她才娶她的,他是想要報復(fù)她。

      原因是這樣的——

      一年前,蘇澈也不知道得罪了誰,被人一路追殺,誤入了北荒三山十二林,受了很重的傷。

      怪蒼天無眼,梓木那天剛好去林中采蘑菇,還剛好路過了蘇澈的身邊。

      老實說,這些年誤入三山十二林死去的人有很多,梓木本來沒打算理會他的,但躺在地上的蘇澈是活的,關(guān)鍵是,他全身上下都臟得看不出衣服本身的顏色了,那張臉居然還干干凈凈,刀刻斧鑿般俊美。

      這能怪她見色起意,忍不住停下了腳步,蹲在了他的身旁嗎?

      彼時蘇澈勉強(qiáng)伸出了一只修長的手,握住了她垂下來的衣擺,低聲道:“姑娘,救我?!?/p>

      她問他:“救了你有什么好處嗎?”

      他的眸底泛出些笑意,溫柔地說:“姑娘想要什么好處都可以?!?/p>

      怪梓木天真,居然信了。

      北荒女王正重金在民間選美,梓木覺得,既然蘇澈說了想要什么好處都可以,那她救了他之后,把他賣去王宮里吃香喝辣,穿金戴銀,也沒什么毛病吧?

      冒著可能被蘇澈仇家追殺的危險,梓木不僅給他治了傷,還管吃管住,就等著蘇澈傷好一點兒,把他獻(xiàn)給女王,換一大筆金子。

      結(jié)果蘇澈這廝狡詐啊,無意間得知了梓木的想法之后,他露出了一個迷人的微笑,用低醇的嗓音誘惑她:“那蠻荒女王才給你十兩金子?你若送我回晏國,我給你一百兩金子如何?”

      那時候他的笑容那么單純,語氣那么溫柔,關(guān)鍵是顏值還那么高!

      善良單純的梓木信了,懷揣著能賺到一百兩金子的夢想,她放了北荒女王的鴿子,帶著蘇澈跑路了,氣得北荒女王重金懸賞取她腦袋。

      梓木帶著蘇澈一路躲避了無數(shù)次追殺,穿過滿是毒蟲、瘴氣和沼澤的三山十二林,將蘇澈當(dāng)大爺似的伺候回了晏國。

      呃,唯一伺候得不夠大爺?shù)牡胤?,可能就是后來他們沒有吃的了,而蘇澈的傷勢又還沒痊愈,梓木就拿他身上的血腥味當(dāng)誘餌,誘殺了一只小狼。

      但,那小狼甚至都沒有碰到他的一片衣角,就被他一刀給劈得身首分了家,更何況狼肉還支撐著他們最終逃出了三山十二林——所以他怎么可以因此記恨她呢?

      事實上,是她不懂蘇澈,蘇澈就是可以因此記恨她。

      她前腳才踏進(jìn)他的府邸,甚至都沒來得及跟他提一提她那一百兩金子的事兒,這廝就恩將仇報,翻臉比翻書還快,命令左右:“將這蠻荒野女綁起來?!?/p>

      梓木很憤怒,明明在踏進(jìn)門檻之前,這廝還一口一個“梓木姑娘”叫得好聽,一轉(zhuǎn)身她就成了“蠻荒野女”,簡直是禽獸!

      而更禽獸的是,這廝大約是為了報復(fù)她當(dāng)初想要將他獻(xiàn)給北荒女王當(dāng)男寵一事,居然在三天之后以“救命之恩必須以身相許”為由,駁了小皇帝給他賜的婚,直接八抬大轎把她給娶回家當(dāng)了“女寵”……

      真是往事不堪回首,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三、夫人剛剛是想殺我嗎?】

      被蘇澈故意推下水之后,梓木憤怒極了,決定不下毒了,她要有骨氣地直接刺殺他。

      生出這個念頭的第二天,小皇帝興沖沖地邀請?zhí)K澈夫妻二人去宮里賞玩他新得的一把貴重匕首。

      梓木握著匕首觀賞時,忽然靈光一閃,琢磨著,自己要是腳下一滑,一不小心將匕首扎進(jìn)了蘇澈的心臟,能不能完美地制造出一場意外的死亡呢?

      這樣想著,她也就這么做了。

      小皇帝嚇得臉都白了,驚呼:“東王小心!”

      可惜梓木低估了蘇澈的身手,電光火石之間,蘇澈輕易地避開匕首,反而一把握住了她的胳膊,帶得她原地旋轉(zhuǎn)半圈,后背抵上他的胸膛,被他牢牢地困在了懷中。

      “夫人,你剛剛是想殺我嗎?”他曖昧地?fù)е?,在她的耳畔低低調(diào)笑。

      她嚇得臉都白了,唯恐小命難保,笑得比哭還難看,嗓音打顫道:“哪能???這是意外,意外?!?/p>

      東王就這么抱著她,涼颼颼地笑了一聲,反問她一句:“是意外嗎?”

      梓木連連點頭,頭頂?shù)陌l(fā)蹭著他的下頜,柔柔軟軟的。

      蘇澈瞇了瞇眼睛,恭恭敬敬地跟小皇帝告了退,在小皇帝惶恐又迷茫的目光注視下,拎著梓木的后衣領(lǐng)回了家,把人丟到湖畔繼續(xù)去練“金雞獨立”。

      蘇澈個悠哉悠哉地坐在躺椅上,嘬著茶水,似笑非笑地瞧著她,忽然問:“聽說七夕節(jié)那天晚上,你在放河燈的地方等了我半夜?”

      梓木僵了僵。

      “所以你這么針對我,是因為我沒去嗎?”蘇澈興味十足地問她,“是不是從此以后,只要你過七夕節(jié),都會忍不住想起那天晚上我對你造成的傷害?”

      梓木忍了忍,又忍了忍,才險險地忍住了,還給蘇澈露出個嘲笑來,道:“你聽說了這么多,難道沒聽說那天晚上我遇到了左相崔云,我們相談甚歡,相逢恨晚,他還親自送我回家嗎?”

      梓木生怕氣不死他,還給他火上澆油道:“那可真是我來王城后最美好的一個夜晚,希望以后的每一個七夕節(jié),左相都能陪我過?!?/p>

      蘇澈的臉立馬就黑了。

      半晌,他冷笑了一聲:“你做夢!除非我死,否則這輩子你別指望改嫁?!?/p>

      為了改嫁,梓木深以為,蘇澈不死也得死。

      她痛定思痛,靈機(jī)一動,決定挑蘇澈出恭時去偷襲他。

      這種行為有些卑鄙,所以蘇澈捉住了她之后,直接把她綁在了臭氣熏天的茅房里,要不是她假裝虛弱暈過去,估計真得被熏死在茅房里。

      蘇澈匆匆趕來,發(fā)現(xiàn)她只是裝暈之后,冷哼了一聲,殘忍地吩咐左右:“斷她一天口糧,我看她還敢不敢胡鬧。”

      于是梓木被餓了一整天,半夜抱著咕咕叫的肚子,恨不得能把蘇澈生撕了活吞。

      “餓啊……餓啊……”

      她抱著肚子滿床打滾,空氣中忽然飄來一陣烤肉的香味。

      梓木吸了吸鼻子,睜大了眼睛,頓時精神了。她跳下床,鞋都沒穿就拉開門跑了出去,然后就看到了盤腿坐在她院子里烤肉的美男子。當(dāng)然,要是美男子不是蘇澈就更好了。

      她躊躇著一直沒有上前。

      “餓了就過來坐下,扭扭捏捏的,不如繼續(xù)回房餓著去?!?/p>

      梓木憤憤地站在原地,不好意思上前,又不舍得回去,腳尖蹭著地面,氣鼓鼓地瞪著蘇澈:“你這個人沒有良心?!?/p>

      蘇澈好整以暇地割下一塊肉,慢悠悠地吹涼,道:“良心這種東西我要是沒有,早就把你這個想將我賣給蠻荒女王當(dāng)男寵的野丫頭給就地正法了。如今我不僅沒殺你,還娶了你,給你錦衣玉食,你說是誰沒良心?”

      梓木直勾勾地盯著他手里香氣四溢的烤肉,吞了一口口水,冷哼道:“你之前親口說的,你娶我只是為了防止別人在你的身邊安插線人,你不想娶別的女人,所以才娶我的。你就是想利用我?!?/p>

      她白了蘇澈一眼:“你這種滿腹陰謀詭計的心機(jī)男,怎么可能會喜歡我這種單純善良的姑娘?只有左相崔云這樣的君子才會——咳咳咳!”

      梓木話未說完,蘇澈手里的肉就跟長了眼睛似的直接飛到了她嘴巴里,差點兒把梓木給活活噎死。

      東王黑著臉起身,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身就走。梓木本來還想發(fā)飆的,一看他就這么走了,還留下那么大一塊烤肉,立刻開心地?fù)溥^去大快朵頤。

      伺候梓木的小栗子公公一臉絕望地說:“王妃,您就真的看不出來王爺這是心疼您,特意給您準(zhǔn)備的烤肉?王爺是嘴硬心軟,他都這么跟您示好了,您咋一點兒不上道,還提什么左相呢?”

      梓木“呵呵”笑了兩聲,塞了滿嘴的烤肉,口齒不清地教育小栗子公公:“你要記得,寧可相信蘇澈大半夜突發(fā)奇想,想在烤肉里面下毒毒死我,也不要相信他會心疼我這種鬼話?!?/p>

      “小栗子?!?/p>

      身后突然傳來陰森森的一聲,嚇了梓木一跳。

      她一回頭,看見剛剛明明已經(jīng)走了的蘇澈站在院子門口,臂彎處還多了一件披風(fēng)。他黑著一張臉,陰惻惻地說:“去拿兩瓶鶴頂紅來,都給你家王妃下在烤肉里?!?/p>

      梓木:“……”

      【四、夫人特別想守寡】

      蘇澈好幾天都不來找梓木的碴了,有時候在府中遇見,他連看都懶得多看她一眼,扭頭就走。

      要不是中秋佳節(jié)宮里設(shè)宴,梓木簡直懷疑蘇澈打算跟她老死不相往來。

      眼下梓木穿著繁復(fù)的宮裝,頂著一腦袋的首飾,在小栗子公公的攙扶下拖拖沓沓地上馬車,她一腳剛踩上去,車內(nèi)的蘇澈就冷聲命令車夫:“出發(fā)?!?/p>

      外面的侍衛(wèi)和車夫都是蘇澈的死士,對他唯命是從,聞言立刻駕起馬車。小栗子公公一聲驚呼,梓木一頭撲進(jìn)了馬車?yán)?,好死不死摔在了蘇澈的雙腿之間。

      “蘇澈!”

      她憤怒地抬起摔得發(fā)暈的腦袋,正對上這廝兩腿之間難以言喻的部位,頓時臉都綠了。

      蘇澈卻不以為意,還悠閑地屈起一條腿,伸出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托起她的下頜,俯身調(diào)笑:“夫人,如此大聲地呼喚你夫君,所為何事?”

      梓木咬牙回報他一個笑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快地攻擊他的兩腿之間,眼見就要得手,雙肩卻倏忽一緊,下一刻她只覺得天翻地覆,轉(zhuǎn)瞬間人就被蘇澈壓在了柔軟的錦毯上。

      “你……你干嗎?”她瞪著近在咫尺的這張臉,眉目如畫,五官俊美,好看得讓她呼吸一滯。

      “夫人剛才都對你夫君的子孫根下手了,怎么還來問你夫君要干嗎?”蘇澈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點在她的唇瓣上。

      眼看著蘇澈目光含笑,越湊越近,似乎是要來吻她,她憋紅了臉,慌亂之下,張嘴要去咬人,可惜什么也沒咬到,因為蘇澈眼疾手快地捏住了她的后衣襟,像拎一個娃娃一樣輕松地將她丟到了一旁,還嫌棄地蹭了蹭手指:“臭臭的?!?/p>

      “蘇澈你這個壞人!”梓木欲哭無淚,氣憤地握著小拳頭捶打身下鋪著的錦毯。

      蘇澈挑了挑眉,無聲地笑了。

      馬車停在了宮門外,蘇澈自顧自下了車,梓木正要自己跳下去時,這廝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勁,忽然回身一把抱住了她。

      梓木嚇得環(huán)住他的脖子,氣急敗壞道:“蘇澈,你是不是有什么大??!你剛才不還嫌我臭臭的嗎?”

      蘇澈垂眸,看她的目光溫柔得幾乎能掐出水來:“怎么會?夫人溫香軟玉一般,我喜歡都來不及,哪里會嫌棄?”

      梓木疑惑地瞪了他一會兒,恍然頓悟,一側(cè)頭,果然見左相崔云正迎面走過來,一襲紅色官袍顯得他愈發(fā)俊挺。

      崔云不卑不亢地拱手行禮:“見過東王、東王妃?!?/p>

      蘇澈自然不理人家,梓木熱情地從蘇澈懷里探身,朝崔云伸出手:“左相,左相!”

      手指還沒碰到她心心念念的崔大人的一片衣角,蘇澈就冷哼一聲,抱著她大踏步地甩掉了崔云。

      梓木很生氣,質(zhì)問他:“你又不喜歡我,憑什么還不許我喜歡別人?”

      “正因為本王不喜歡你,所以本王憑什么要成全你?”

      蘇澈涼颼颼地說完,手一松,毫無防備的梓木徑直掉了下來,要不是雙手還攀著他的脖子,她非摔得四仰八叉不可。

      “蘇澈!”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蘇澈冷血無情地扯開她的胳膊,大踏步走了。梓木狼狽地站穩(wěn),憤怒地握拳:“我要謀殺親夫,我要守寡!”

      【五、蘇澈你居然敢親我】

      弄死蘇澈的道路是漫長且沒有盡頭的,和崔大人的相見卻是美好且近在眼前的。

      晚宴上,蘇澈一直在對著梓木演深情,夾菜倒酒,噓寒問暖,演得在座的有夫之婦們個個眼紅不已,梓木深深地覺得,蘇澈不去搭戲臺子露兩手,都對不起他這渾然天成的演技。

      左相崔云不習(xí)慣這些奢靡盛宴,沒坐一會兒就起身往殿外走去,梓木看見了,立刻也歡天喜地地跟了出去。

      “崔大人!崔大人!”

      梓木在荷塘邊追到了崔云,男子點墨一樣的眸子看過來,梓木覺得自己有點兒臉紅,扭扭捏捏地說:“上次七夕節(jié),多謝你送我回家?!?/p>

      崔云謙和地回禮:“王妃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p>

      梓木順勢坐在崔云身邊,崔云微微蹙眉,卻沒有躲開。

      梓木大喜,開始胡天海扯地跟他嘮嗑。崔云不愧是左相,學(xué)富五車,言談還一點兒也不刻板,生動有趣,惹得梓木笑個不停。

      蘇澈本來是追著梓木出去的,不料半路被小皇帝給攔了,大過節(jié)的找他談公事,談著談著,他就看見了在不遠(yuǎn)處聊得開心的崔云和梓木。

      蘇澈頓時就不爽了。他的夫人,竟跟別的男人言笑晏晏,成何體統(tǒng)?他的面子還要不要了?

      梓木正跟崔云講到北荒最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毒木汁“見血封喉”,說到盡興處,眉飛色舞,神采飛揚,完全沒防備,被人一把握住手腕,霸道地用力拉了過去。

      “?。 ?/p>

      梓木驚呼一聲,落入蘇澈的懷中。

      東王牢牢地攬住了滿臉憤怒的梓木,向崔云挑了挑眉,冷嘲道:“左相看著挺正經(jīng)的一個人,不會連‘避嫌二字都沒有聽說過吧?”

      崔云倒是坦坦蕩蕩,起身行禮,然后說道:“東王怕是誤會了,下官與王妃只是偶遇,閑聊幾句。”

      “我夫人只看錢,崔大人又沒有萬貫家財,有什么好跟她聊的?”

      梓木一聽,氣得掙扎起來,嚷道:“蘇澈,你自己俗氣,不要把我也說得和你一樣,我才不是只看錢呢?!?/p>

      她本以為蘇澈聽了這話肯定會翻臉,卻不想他竟然笑了,還贊同地點點頭:“你說得不錯,你還看臉?!?/p>

      梓木氣得差點兒吐血,脫口而出道:“你再好看,也比不過左相的心靈美?!?/p>

      話音落地,蘇澈沉默了。晚風(fēng)穿花拂柳而來,空氣仿佛都冷了幾分。

      “咳咳?!?/p>

      旁邊傳來尷尬的咳嗽聲,小皇帝摸了摸鼻子,道:“那什么,更深露重,有點兒冷,朕,咳咳,先去更衣,更衣?!?/p>

      他拔腿就溜,跟著他的兩個小太監(jiān),小碎步踩得那叫一個熟練,眨眼三人就沒了影子。

      崔云張了張嘴,不自在地說:“王妃……王妃過譽了……”

      蘇澈危險地瞇起了眸子,梓木還在想方設(shè)法掙脫他的禁錮,他手臂忽然用力,梓木驚呼一聲,緊緊地貼上他的胸膛。下一刻,男人忽然俯身,狠狠地吻在了她的唇瓣上。

      梓木僵住了,左相崔云張嘴想說什么,卻被蘇澈兇殘地瞪了一眼,崔云怔了怔,然后拂袖而去。

      “蘇澈你這個混蛋!”

      梓木一把推開他,一張小臉通紅,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羞的。她指著他,語無論次道:“蘇澈你你你是——”

      蘇澈好整以暇地抱著胳膊,打斷她的話:“我是你夫君。”

      梓木氣得腦子都不清白了,左右看看,沒發(fā)現(xiàn)什么趁手的家伙,她直接伸手勾住蘇澈的脖子,然后在他微怔的目光注視下,踮起腳尖,一口啃在他的唇上。

      蘇澈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一陣刺痛就從唇瓣上傳來,繼而血腥味彌漫在彼此的唇齒間。

      “活該!”

      梓木放開他,兔子一樣往后逃。

      蘇澈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哭笑不得地喊道:“你小心腳下?!?/p>

      可還是晚了,梓木太著急,根本沒有留意腳下,被藤蔓絆住了,撲倒在地,摔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

      “蘇澈?。?!”

      【六、本王怎么也得是你心中的金蓮花,還是鑲羊脂玉的那種】

      當(dāng)晚東王妃是哭著被東王抱出宮的。

      梓木挨了一摔,擦傷了額頭,回府后格外老實,一邊哭哭啼啼,一邊還給蘇澈泡了一杯茶。這可是從不曾有過的事情,小栗子公公驚喜地想著,自家王妃是不是開竅了?

      他開始幻想王爺和王妃從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然而,東王接過茶看都沒看一眼,直接將茶水往地上一潑,地上頓時起了一層毒沫子。

      “……”

      小栗子公公絕望地捂著臉,哭著跑了出去。

      梓木的眼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子,憤怒地瞪他:“蘇澈你無恥!你不要臉!你當(dāng)著左相的面兒親我是幾個意思?”

      “我親我自家夫人,還要看左相的臉色?”蘇澈挑眉,笑得不大善良。

      梓木下意識地想后退,下一刻,整個人就被蘇澈攔腰摟了回來。

      “蘇澈你干嗎?”

      她只覺天旋地轉(zhuǎn),轉(zhuǎn)瞬就被按倒在了桌面上,茶壺、杯盞紛紛被掃落下去,“乒乒乓乓”碎了一地。

      蘇澈俯身困著她,按住她掙扎的四肢,提議道:“夫人,如你所知道的那樣,我是為了防止別人在我身邊安插眼線才娶你的??赡憧?,你我成親都這么久了,你這肚子還沒有動靜,他們豈不是又有理由給我納妾了?既然如此,不如我們生個孩子,做戲做全套?”

      他離她這么近,近得連呼吸都能細(xì)數(shù)出來。

      梓木目瞪口呆,一張臉紅得幾乎能滴出血來,惱羞成怒之下,脫口吼道:“我不喜歡你!我心中的白蓮花另有其人,我只喜歡崔云。你、你別碰我!”

      蘇澈的眸底染上了一層陰翳:“你再說一遍。”

      “說就說。當(dāng)初你騙我救你,騙我送你回府,你強(qiáng)娶我,你欺負(fù)我,這些都算了??晌耶吘箤δ阌芯让鳎憔谷贿€一而再,再而三地耍我?!?/p>

      梓木的眼圈紅了:“你騙我要和我一起放河燈,卻把我忘在河邊,害我等了半夜。你知不知道我遇到了壞人?要不是崔云,我就回不來了。我回來之后,你居然還有臉教育我什么叫男女授受不親!我不喜歡他,難道喜歡你這種不把我當(dāng)回事兒的渣男嗎?”

      蘇澈頓了頓。

      “怎么,你心虛了?”梓木都要哭了。

      蘇澈默了默,然后湊到她耳畔,喚她的名字:“梓木啊……”

      梓木身體一僵,然后就聽到他不懷好意地說:“本王當(dāng)然不是你心中的白蓮花。本王位高權(quán)重,英俊瀟灑,富貴多財,怎么也得是你心中的金蓮花,還得是鑲著上等羊脂玉的那種?!?/p>

      言畢,他哈哈大笑。

      梓木目瞪口呆。她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一時竟無言以對。

      蘇澈放開她,起身理了理衣冠,涼颼颼地瞥她一眼,丟下一句:“崔云是你的白蓮花嗎?呵?!?/p>

      【七、等你帶我回家,我就以身相許】

      宮宴之后,沒過兩天,崔云就遇刺了,傷勢極重。刺客是沖著取他性命而來的,小皇帝大怒,命大理寺一番徹查,抓到的兇手竟來自北荒!

      雖然北荒這些年一直在邊境挑釁,可這么大刺刺地跑到王城來搞刺殺,還不是刺殺小皇帝,而是跑去刺殺左相崔云,這事兒誰信?。?/p>

      梓木跑去質(zhì)問蘇澈:“是不是你干的?”

      蘇澈和她對視了一會兒,眉眼緩緩地彎起來,承認(rèn)道:“是我?!?/p>

      “你……你殺人?”她震驚地看著他。

      “夫人,你我成親這么久,你不會還沒聽說過我的名聲吧?平黎王之亂,殺佞臣,清君側(cè),我可是趟著血海,踩著尸山的大晏殺神,你竟以為我不殺人?”他笑得更深了。

      梓木的眼底流露出一絲畏懼,但她居然沒有畏縮,還跟他叫板,問他:“可你為什么要殺崔云?他是良相,是忠臣?!?/p>

      “可他不該覬覦我的夫人??!這種事情,難道還分對方是不是良相忠臣嗎?”蘇澈理所當(dāng)然道。

      “……”

      梓木目光復(fù)雜地看著他,居然沒跟他繼續(xù)吵架,而是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身,然后拔腿就跑,倒把蘇澈給整蒙了。

      不過他蒙歸蒙,反應(yīng)過來之后,立刻冷酷地命人禁了梓木的足,偏不讓她去探望崔云。

      梓木居然沒跟他跳腳吵架,只神色懨懨地讓人給蘇澈帶了一句話:“王爺,有病不要怕,吃藥就能好。”

      崔云到底是命大,聽說那劍都穿胸而過了,他卻硬是挺了過來,靜養(yǎng)了幾個月,甚至還能出城賞梅花。

      大晏第一場雪落下時,小皇帝興致勃勃地在別院設(shè)梅華宴。

      被蘇澈禁足的梓木才總算又見到了崔云。崔云穿著厚厚的狐裘,人瘦了一圈,站在僻靜無人的湖畔。湖面結(jié)了一層冰,上面覆蓋了皚皚白雪,乍一眼看過去,竟分不清水面與地面。

      梓木沒敢上去找人家嘮嗑,怕蘇澈一時不爽,又找人捅崔云,那他可死得太冤枉了。

      “怎么,白蓮花被霜打了,不香了,夫人都嫌棄得不肯上前打招呼了?”

      蘇澈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用身體擋住了她的視線,他嘴里說的每個字都欠抽,聽得梓木想當(dāng)場動手。

      “走開?!?/p>

      她伸手推他,沒推動就算了,蘇澈還忽然一把將她攬入了懷中。

      “蘇澈你又發(fā)什么——”

      “神經(jīng)”兩個字還沒說出口,耳畔就傳來無數(shù)箭矢破空的聲音。

      “有刺客!”

      “保護(hù)東王!”

      梓木臉都白了。當(dāng)初在三山十二林里逃命時被追殺的恐怖記憶撲面而來,那時候她拖著重傷的蘇澈,為了躲避追殺,鉆過泥潭,藏過蟲窩,好幾次差點兒命喪殺手的利刃之下。她每天晚上都能聽到兵器相擊的聲音,嚇得她吃不下,睡不著。

      她身上至今還留著幾道抹不去的傷疤,那段記憶給她留下了陰影,以至于她現(xiàn)在一見到有人拔劍,就手腳發(fā)軟,動彈不得。

      “梓木,你干什么呢?”蘇澈帶著她避開了一道流矢,對她大喝道。

      梓木嚇得瑟瑟發(fā)抖,她也想跑,可她挪不動腳。蘇澈要是不拖著她,她現(xiàn)在就是個活靶子,等著被人射死。

      這地方遠(yuǎn)離行宮,梓木和崔云沒帶人,而蘇澈也只帶了兩個侍衛(wèi)出來,殺手足有二十多人,個個都是高手,縱使他們武功再高,也抵擋不住。

      蘇澈的一個侍衛(wèi)身中數(shù)箭,被蒙面殺手一刀劈翻在地。

      另一個侍衛(wèi)也受了傷,一邊拼死抵擋殺手,一邊沖蘇澈喊:“王爺,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蘇澈一手拽著梓木,一手抵擋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而梓木就像個大累贅一樣拖累著他,蘇澈咬牙問她:“梓木,你故意的吧?你就這么想我死?”

      梓木想哭。她真不是那樣想的,她是真動不了。

      “王爺!快走——”

      話音戛然而止,最后一名侍衛(wèi)也被當(dāng)胸一箭穿透,緊隨其后的那一箭,因為沒了侍衛(wèi)的抵擋,朝著蘇澈和梓木直飛而來。

      蘇澈的瞳孔劇烈一縮,梓木下意識地看向了他。生死一線,他只猶豫了片刻,便松開了握著她的手,任由那支箭矢擦過梓木的肩膀,慣性帶得她倒飛出去。

      跌入冰湖之前,梓木看見蘇澈輕松地斬斷了三支利箭,飛身躍向不遠(yuǎn)處的馬。他武功很高,梓木知道,當(dāng)初在三山十二林,他都傷成那樣了,卻還能殺掉穩(wěn)占上風(fēng)的殺手。

      如今放開了梓木的手,他獨自一人,輕易就躍上了馬背。棗紅馬揚起前蹄嘶鳴,如離弦的箭一般沖出去,很快就消失在了雪幕之中。而她,如被人遺棄的玩偶一般跌入冰湖。冰層碎裂的聲音像是從很遙遠(yuǎn)、很遙遠(yuǎn)的地方傳來,刺骨的湖水將她徹底淹沒,在失去意識之前,她忽然想起逃出三山十二林的那一天。

      那是一個黃昏,他們兩個都是一身的傷,渴得嘴都起了皮。她背不動蘇澈了,和他一起倒在北荒的戈壁上,覺得可能真的要死在這兒了。

      她喃喃:“蘇澈,我這買賣太虧了。就我對你這個救命之恩,一百兩金子不行,你得帶著你所有的錢,對我以身相許才勉強(qiáng)足夠?!?/p>

      蘇澈的臉離她極近,聞言低低地笑了。過了好一會兒,他說:“好?!?/p>

      然后他湊過來吻住了她。

      但很快她就知道那不是一個吻,因為蘇澈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濃稠的血緩緩地順著唇齒滲入她的口中,他們呼吸相纏,性命相交。

      他說:“等你帶我回家,我就帶著我所有的錢,對你以身相許?!?/p>

      ……

      【八、蒼天薄我罷了】

      東王遇刺掀起的風(fēng)波可比崔云遇刺那回大多了,再加上被抓的刺客居然又是來自北荒的,一時群臣嘩然,百姓憤怒,街頭巷尾都是酸儒們憤怒吶喊要鏟平北荒的聲音。

      梓木自醒來之后,就一直一言不發(fā)。

      一連兩天,崔云給她藥,她就喝,給她食物,她就吃,既不問是誰救了她,也不問他們在哪兒。

      “梓木,”崔云嘆了一口氣,“你要是難過,可以哭出來。”

      “哭能解決問題嗎?”梓木淡淡地問。

      崔云頓了頓,道:“雖然不能,但或許能讓你好受點兒?!?/p>

      梓木覺得他說得有道理,于是抱著膝蓋開始哭。本來她沒想哭那么慘的,結(jié)果一不小心沒控制住,哭過了頭。

      崔云:“……”

      “其實我喜歡蘇澈。我一直說更喜歡你,是我故意氣他的?!彼拗f,“我真沒出息,是不是?明明蘇澈娶我時,就告訴我,他是在利用我,可我還是很高興能嫁給他。哪怕他七夕騙我在河邊等了半夜,我也還是喜歡他。他讓人刺殺你,說是為了他自己的顏面,可我……我竟然還有點兒高興,因為我覺得他是在吃醋?!?/p>

      “可是蘇澈,”她拿手背抹去眼淚,委屈地哽咽,“蘇澈怎么能,怎么能看著我掉下冰湖都不管我呢?他這么做太讓我寒心了,真的太過分了。我想了兩天,都不是很想原諒他?!?/p>

      “那你,還想回東王府嗎?”崔云問她。

      梓木用通紅的眼睛看著他。

      崔云明言道:“如果你想離開他,其實我可以幫你?!?/p>

      沉默了半晌,梓木說:“好?!?/p>

      窗外傳來輕微的一聲響,似乎是哪根梅花枝沒能承受得住積雪的重量,被壓斷了枝丫。

      崔云端著空藥碗出來,看向梅花深處的那個人影。

      “等她好一些,我就送她出城?!贝拊谱叩侥侨说纳磉呎径?。

      那人轉(zhuǎn)過身來,正是東王蘇澈。他看著緊閉的屋門,似乎能透過那道門,看見屋內(nèi)哭得眼睛通紅的小姑娘。

      他點了點頭,說:“路遠(yuǎn)雪大,讓你的人帶著她走慢點兒。沿遇到好風(fēng)景,停下來讓她看看;遇到好吃的,也要給她買。待她回到北荒,我定然已經(jīng)替她掃平北荒,那時她就不用擔(dān)心北荒女王要她的腦袋了?!?/p>

      “那你呢?”崔云問。

      蘇澈怔了怔。

      “陛下覺得你功高蓋主,忌憚于你,此去北荒,你有去無回,你明明知道,為什么還要自薦?”

      “是挺寒心的,自己殫精竭慮護(hù)著的侄子長大了,卻一心想要我的命。我還以為他不會動手呢,可暗探帶來的消息一個比一個糟糕,我能怎么辦?”

      他笑道:“與其等陛下給我安一個謀逆的罪名,不如我先下手為強(qiáng)。多謝你配合我演了這兩場刺殺的好戲。你瞧,如今我不僅可以戰(zhàn)死沙場,名垂青史,還能護(hù)她余生順?biāo)彀部??!?/p>

      崔云輕咳了兩聲,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或許吧。但是……蘇澈,你能舍得這么放手?”

      “你什么意思?”蘇澈瞇起了眼睛,目光不善,“難道你想在我死后,趁虛而入,你——”

      話未說完,他自己住了口,半晌,輕嘲了一聲:“就算不是你,也會是別人,我一個死人,又能如何呢?”

      他道:“蒼天薄我,罷了。”

      【九、屬于你的輝煌,結(jié)束了】

      三日后,是雪后難得的一個晴天,梓木坐著馬車悄悄出了城。

      又三日,東王大軍浩浩蕩蕩地出發(fā),去往北荒。

      北荒乃天險之國,地勢優(yōu)越,易守難攻,即便東王蘇澈有戰(zhàn)神之名,殺神之威,那一戰(zhàn)也打得極其艱難,雙方死傷慘重,遍地尸山,血流漂杵。

      可到底是贏了。聽聞東王蘇澈沖入千萬敵軍之中,不惜被長槍穿體,親手取了北荒女王的首級,徹底結(jié)束了這場慘戰(zhàn)。

      消息傳開,舉國歡慶,小皇帝更是激動得直接派了左相崔云親自帶著他賞賜的美酒佳肴去犒賞東王和三軍。

      然而就在崔云抵達(dá)北荒的當(dāng)晚,幾個北荒遺黨混入了慶功宴現(xiàn)場,化身上菜的仆從,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之前,忽然發(fā)難。彼時蘇澈喝多了酒,正大笑著跟崔云說話,匕首就這樣毫無征兆地朝他刺來,即便他反應(yīng)極快,閃身躲開,匕首還是在他的脖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來人,將——”他話未完,人便僵住了,麻痹感順著刀傷蔓延到全身,速度快得他甚至來不及露出驚訝的表情。

      “東王!”伴隨著將士們凄厲的痛呼,東王倒在了地上。

      臘月三十,舊年最后一天,旗開得勝的大晏軍隊本該喜迎新年,營地內(nèi)卻因東王之死而哭聲不絕,三軍縞素。

      東王中的是北荒最毒的見血封喉,當(dāng)場斃命。待尸體被運回王城,那劇毒已然讓東王周身發(fā)黑,發(fā)腫,流出毒水,死相極慘。陛下聽崔云說完,不能接受,非要親眼一看,結(jié)果當(dāng)場哭暈了過去。

      大年初三,東王下葬,王城百姓自發(fā)送葬,滿城縞素。大晏三百年歷史以來,從沒有哪個王爺死后能有這樣的排場。

      小皇帝親自給東王扶棺,他閉了閉有些潮濕的眼睛,低低地說道:“皇叔,屬于你的輝煌,終于……結(jié)束了?!?/p>

      【十、黃泉路上,還有陽光?】

      東王蘇澈發(fā)誓,他死了,絕對死了。崔云帶著陛下的“賞賜”來北荒時,他就知道自己時日無多。

      晚宴上,匕首劃破他的脖頸。見血封喉的毒無人能解,他意識沉浮時,甚至聽到自己被封入棺材時的聲音,結(jié)果棺材再打開時,他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閻王,而是……

      “梓木?!”難得東王也有如此失態(tài)的時候。

      梓木涼颼颼地看著他不說話。

      “你也死了?”他喊出了聲。

      “是啊?!辫髂酒届o地說,“聽說你死了,所以我為你殉情了?!?/p>

      蘇澈震驚地瞪著她,唇瓣瞬間失去了血色,一雙眸子卻漸漸染上了赤紅。他喉嚨哽咽道:“你……你為我殉情?”

      “你還不知道吧,其實我喜歡你,喜歡到愿意為你殉情。你看,就算你不喜歡我——”

      “喜歡?!碧K澈打斷她的話。

      “嗯?”

      “我喜歡你,很早就喜歡你了。也許是在北荒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也許是在你背著我穿過三山十二林的時候,就喜歡你了。因為喜歡你,所以明知自己遭陛下忌憚,或許時日無多,卻還是自私地娶了你,娶了你,又不能好好對你。”

      “明明就是吃醋了,卻說是為了自己的顏面;明明想陪你過七夕,卻怕你對我動心,只敢躲在暗處看你失落、難過;明明不想你受一丁點兒的傷,卻要眼睜睜地看著你墜入冰湖……”

      “你……你怎么忽然坦白了?”梓木呆呆地問。

      “人都死了,我還有什么不能說的?那崔云想要陛下的信任,而我只想護(hù)著你,所以我跟他說,只要他替我保你余生平安,我就自己去戰(zhàn)死沙場。所以他故意接近你,獲取你的信任。群臣百姓都覺得我對你情有獨鐘,陛下親眼看到你和崔云有私,自然覺得我跟崔云不共戴天,所以格外器重他。之后崔云配合我,被所謂的北荒刺客刺殺,提議讓我領(lǐng)兵去北荒,陛下自然無有不信……”

      眼淚順著他的眼角滑落,堂堂大晏東王,竟哭得像個孩子一樣。他委屈地說:“我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可,要是知道你會殉情,我何必做到這一步?不如就讓陛下噩夢成真,反了這大晏王朝。佞臣賊子又如何?誰在乎那點兒身后名啊?”

      他激動得直接從棺材里彈了起來,然后被眼前熟悉的小屋,以及灑進(jìn)小屋里的陽光給整蒙了。

      “黃泉路上,還有陽光?”

      黃泉路上肯定不會有陽光的,所以蘇澈很快反應(yīng)過來了——他被耍了。

      場面一度死一般寂靜。

      “這個情況是……”他不恥下問道。

      梓木很樂意給他解惑:“我把你留給我養(yǎng)老的錢都給了崔云,和他做了個交易,他答應(yīng)幫我謀劃這一切,所以其實你壓根沒中毒,只是假死而已?!?/p>

      “崔云為什么會跟你交易?!”

      梓木說:“因為我告訴他,要是他不干,我就回去找你,不走了。他沒辦法,只好說出了一切,在被我告發(fā)到小皇帝面前和拿錢辦事之間,理智地選擇了后者?!?/p>

      “重點是,當(dāng)時那種情況,你……你怎么可能——”

      “為什么不可能?”梓木的眼圈也紅了,水汽模糊了她的視線,她說,“蘇澈,你知道我掉進(jìn)冰湖之后,想到了什么嗎?”

      蘇澈下意識地?fù)u搖頭。

      “我想到當(dāng)初我們逃出三山十二林那天,他用血哺我,最終我才沒被渴死,我們才一起活了下來,可是……”

      眼淚順著梓木的眼角滑落下來。

      “可是你要是真的像你一直以來表現(xiàn)的那么冷漠無情,你就應(yīng)該喝掉我的血……一個把命交到我手里的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會任由我掉下冰湖,連頭也不回地走掉呢?所以蘇澈……”她哭著說,“你這么瞞著我,你太過分了,我差點兒就沒能原諒你!”

      “梓木……”蘇澈喃喃出聲。

      “蘇澈,你自己說的,救命之恩要以身相報。我救了你,兩次,你這輩子,下輩子,都只能娶我,你答不答應(yīng)?”

      眼前的小姑娘哭得幾乎喘不過氣來,淚水模糊的眸子卻還固執(zhí)地瞪著他。

      他再無顧忌,用力地抱住了她,如當(dāng)初在三山十二林外一樣,對著不顧生命危險將他背出死地的小姑娘說:“好?!?/p>

      蒼天何曾薄他?他遇到了這樣好的梓木,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直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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