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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劃主題幾經更改,最終敲定“反向”二字。
確實,大眾認知下的王俊凱已經足夠清晰。他本人是否也好奇,是否也愿意去想象一個反向的自己?帶著這個疑問,鏡頭跟隨著海邊的王俊凱。
拍攝當天,雨后的海灘濕滑難走。妝發(fā)、造型都收拾妥當?shù)耐蹩P走向拍攝點前,周圍的人都建議他換一雙防滑的鞋,被他拒絕。之后的發(fā)展是真人秀節(jié)目導演最喜聞樂見的:只見王俊凱穿著偏大的鞋子,活躍在被海水浸濕的礁石之間,一個不慎滑倒在地。接著他很快就站起來,說:“沒事兒,直接拍吧?!?/p>
王俊凱說他想象中的反向人生是“自由、叛逆、不需要過多考慮結果”。畢竟他比大多數(shù)同齡人都更早明白,所謂成長就是預估結果,并為結果負責。
反向的王俊凱,藏在他的身體里。
在本次采訪前后的一周時間里,我發(fā)現(xiàn)“王俊凱”幾乎無處不在。這不能直接歸為心理學上的某種效應。王俊凱,他的名字和他的人在那段時間內確實頻頻進入視野。
10月10日,第五屆平遙國際電影展宣布王俊凱將出任本屆影展的“特約策展人”和“青年評審”。兩天后,影展開幕。在開幕式的紅毯上,王俊凱說,“這是我第一次來到平遙,第一次來到山西?!逼竭b影展也是第一次迎來如此年輕的策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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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展以外的大部分時間,平遙和電影的關系并不密切。即便在影展期間,和電影有關的一切基本也只發(fā)生在古城西北角。那里曾經是一座廢棄的柴油機廠,也是平遙古城內占地面積最大的廢棄工業(yè)用地,在5年前改建成平遙電影宮,作為影展的舉辦場地。
電影宮的城墻外張貼著很多參展影片和電影人的宣傳海報,對于大部分生活在這里的人來說,很多名字和面孔他們都不認識,但他們知道王俊凱。一位媒體朋友在電影宮的墻外看到這樣一幕,一家四口,父母二人各騎一輛電動車載著一個孩子。當經過王俊凱的海報時,媽媽問兩個女孩:“你爸爸和王俊凱誰帥?”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算是王俊凱第一次深度參與一場只有電影人的聚會,以一名普通的電影愛好者兼影展工作者的身份。
王俊凱說他想象中的反向人生是“ 自由、叛逆、不需要過多考慮結果 ”。畢竟他比大多數(shù)同齡人都更早明白,所謂成長就是預估結果,并為結果負責。
對于王俊凱來說,一周的時間只投入一個活動是奢侈的。但這次,在將近一周的時間里,他都在平遙影展“打卡上班”。每天要觀看兩到三部影片,在觀影結束后回到辦公室和評審團成員一起開會討論,為影展的“藏龍單元”選出榮譽影片。期間還要作為聯(lián)合音樂策劃人參與籌辦影展派對。
對參加平遙電影展的業(yè)內人士和影迷來說,“影展工作者”王俊凱無處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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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些時候,王俊凱沒出現(xiàn),但又出現(xiàn)了。比如,微博熱門話題——網友高鐵偶遇王俊凱說好香,本來以為不過又是一個司空見慣的熱搜,但點開后發(fā)現(xiàn),這款香前調酸,中調辣,后調是豚骨味,擴香力極強,足以彌漫一整個車廂。原來這是一個女孩給自己朋友設下的一個幽默的圈套,實際情況是,高鐵上有位乘客在吃一款王俊凱代言的泡面。
在那幾天里,許多男生也頻頻提及王俊凱。某款熱門游戲的手游版本上線,運營方以品牌代言人王俊凱的名義給每位玩家送去了游戲角色皮膚。有些平時對于偶像、明星不太關注的男性玩家問身邊的朋友:“是那個王俊凱嗎?”
是那個王俊凱。
電影、代言、雜志拍攝;藝術、商業(yè)、時尚傳媒,以上種種聯(lián)結在一起,讓那個王俊凱無處不在。
這樣的聯(lián)結也讓王俊凱幾乎無從隱藏。
在他參與的一檔綜藝節(jié)目《恰好是少年》里,王俊凱和董子健、劉昊然一起在川藏線自駕游。抵達康定后,三人來到一家超市打算購買一些生活必需品,一推開門就看到王俊凱的大幅代言海報。
在本次拍攝前,王俊凱曾來到北京某所中學進行拍攝,學生們聞訊而來,隨即微博上就出現(xiàn)了多段王俊凱當天的活動視頻。不同的視角、不同的方位,畫質只有不清晰和更不清晰,是典型的“路透”素材。某些畫面里,同學們很有秩序,王俊凱走過時并沒有人上前,但每個人都舉著手機。類似的場面不勝枚舉,很多時候周圍的人并不全都是粉絲,大家打開攝像頭,只因為他是王俊凱。
被注視,是公眾人物的工作之一。
即便如此,比起絕大部分同行,王俊凱被注視的經歷開始得更早。13歲就有了粉絲,還差一個月14歲時就正式出道。從那時起,他的生活就和同齡人截然不同了。
此后的人生里,王俊凱對于各種鏡頭也越來越熟悉。20歲那年,有一次他去泰國工作。他和同事特意選在天黑之后才外出逛逛,卻還是被路人發(fā)現(xiàn)了。但王俊凱說沒事,“天黑也拍不到,一動就虛焦了?!币话闳舜蟾挪粫枰@種生活經驗。
“沒有人會喜歡這種狀態(tài),也不會有人心甘情愿地想要適應或習慣密集的關注和凝視,但是你沒辦法,這是你工作生活的一部分,只能去接受它?!?/p>
通話間,好像能感受到王俊凱的豁達與冷靜。22歲的他,對于自己的所想與所求似乎已經非常清楚,對于行事的邊界也十分明確?,F(xiàn)在的他正用自己的方式在這趟人生旅途中經歷、適應、接納、收獲。偶爾的叛逆,也在他的控制范圍之內。
本次封面的拍攝地是度假勝地三亞,因為次日一早還有其他工作安排,當收工的掌聲響起,王俊凱就動身趕往機場,采訪也是在這段時間內通過電話完成的。
我們聊到了他最近的幾部作品,包括7月份殺青的電視劇《重生之門》、以及更早完成的兩部電影,分別是李玉執(zhí)導的《斷·橋》和陸川導演的《749局》。
《重生之門》殺青之后,他給自己安排了幾天放松的時間。在完成既定的工作通告之余,他會在家看看劇本,為即將進組的下一部戲做準備。被問及新作的信息,他簡短地說了一句“抱歉”,并解釋:“因為項目還沒有官宣,目前還處于不能透露的階段。”
對于近期的幾部作品,王俊凱還是保持一貫的沉著冷靜。不會自夸,也不刻意談論每一次付出和努力。為了《斷·橋》,在本就足夠纖瘦的情況下又減重20斤,滿身油污,不惜形象地體驗生活,這些都是“應該的”“是分內的工作”。合作的導演和編劇已經從多個側面對他大加贊賞,他還是希望把懸念和評論留到映后,留給觀眾。踏實地塑造好每一個角色,完成每一個本子,至于其他無法左右的事,他不去想太多。
有別于他在綜藝中所展現(xiàn)出的機敏和活潑,媒體所看到的王俊凱通常是安靜、慢熱的,講話嚴謹、克制。盡管如此,這次對話中還是可以捕捉到他為角色所做的一些功課。《斷·橋》是王俊凱第一次用方言表演。此前公布的預告片里有他的一句臺詞。乍一聽以為講的是重慶家鄉(xiāng)話,實際上是四川話帶一點云南的口音。這是王俊凱刻意作出的調整,因為孟超的人物設定是一個來自云南、生活在四川小鎮(zhèn)上的青年。
為了了解角色的心態(tài),他會根據(jù)每一個劇本和人物設定的不同,提前做好準備。相比同類型題材的影視作品,他更傾向于選擇紀錄片作為參考素材。
采訪在他們抵達機場進入安檢時中斷了一次。再接通時,話題來到王俊凱自己身上,最后一個問題是:如果讓你想象一個反向的王俊凱,可能會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一個比較自由、叛逆,不需要過多考慮結果的人?!?/p>
此時,機場再次響起了催促登機的廣播。
《智族GQ》:《重生之門》中的“重生”指的是什么?
王俊凱:主要是兩位男性主角的重生。對我所扮演的莊文杰來說,就是解開一直以來困惑著我的,關于自己父親的秘密。只有解開這個秘密,我才能卸下這么多年身上背負的擔子,回歸正常的大學生生活,這是對于莊文杰的重生。對于張譯老師那個角色的重生,是放下過往,放下他對于師傅的歉意,開始新的生活。
《智族GQ》:聽上去莊文杰這個角色也是背負著一些過往和執(zhí)念,渴望開啟新生活。這和你在《斷·橋》中的角色是不是有一點相似,他們都有著很沉重的過去。
王俊凱:不是。孟超的沉重,莊文杰是沒法比的。孟超他一生都很沉重,這兩個角色的人生是完全不一樣的。
《智族GQ》:你覺得孟超有重生的機會嗎?
王俊凱:我覺得沒有,其他的等電影上映之后大家自己去發(fā)現(xiàn)理解吧。
《智族GQ》:你自己怎么理解重生這個概念呢?你的人生到目前為止,有過對你來說類似于重生意義的時刻嗎?
王俊凱:我覺得沒有,我覺得就是現(xiàn)在到未來能過好每一天才是最重要的,不要糾結于過去。
《智族GQ》:年少成名的經歷肯定帶給你很多東西,除了物質和名利層面,你覺得還有哪些可以被視為你的職業(yè)或者這些獨特的經歷所帶來的紅利?
王俊凱:除了這些東西之外,我覺得更為重要的是對于自己的把控。我的經歷讓我提早去跟這個世界認識,跟這個社會認識,更早地去看到了人生更多的風景。所有這些我所得到的,或者我所失去的,甚至一些沉重的打擊,在同齡人看來可能都是不可接受的,但我很早就已經接受過了。長大之后再來看,對于我的心態(tài)管理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收獲。
《智族GQ》:相應地,有你覺得最不喜歡的,或者最遺憾的部分嗎?
王俊凱:我覺得人生就是這樣,有得就會有失,我提前收獲了人生的經驗值,相對的遺憾就是會缺失一些正常的生活面,你生活在大眾的視野下,不能正常地去上學,不能正常地去逛街,不能正常地去陪伴家人,很多很多,反正大家都明白的那些事。說得簡潔點,就是你沒有辦法隨心所欲且正常地去過自己的生活。
《智族GQ》:你想象的“自己的生活”是什么樣的?
王俊凱:自己的生活就是一個正常人的生活,不會因為自己的出現(xiàn)而影響、打擾到其他人。
《智族GQ》:你被注視的經歷比你的大部分同行來得更早,更漫長,到現(xiàn)在你還是始終無法適應這種狀態(tài)嗎?聽起來它會一直是一種困擾。
王俊凱:我覺得習慣和適應在本質上是兩件事,沒有人會喜歡這種狀態(tài),也不會有人心甘情愿地想要適應和習慣密集的關注和凝視,但是你沒辦法,這是你工作生活的一部分,只能去接受它,不管心態(tài)上做再多的努力,再多的解壓,我覺得最終也還要接受這個狀態(tài),繼續(xù)去生活,除非你不過生活了,那就是另外一個狀態(tài)了。
《智族GQ》:如果讓你想象一個反向的王俊凱,可能會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王俊凱:反向的王俊凱就是一個比較自由,叛逆,不需要過多考慮結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