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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玫瑰觸星時

      2021-12-04 23:32:04嵇荷松塔
      南風 2021年19期
      關鍵詞:師傅

      文/嵇荷 圖/松塔

      終歸是自己先離開,該說的話說不清,該相逢的卻錯過。晚了一步,步步都不對了。

      陸嘉姌按照鎮(zhèn)民給的地址九轉(zhuǎn)八繞地拐到鎮(zhèn)角敲響宋戎皓家大門時,晨起的霜露還薄薄地仿若沁在空氣里。明明是寒霜般十一月的天,長途的顛簸卻讓她的額間已經(jīng)滲出細密的汗。

      “宋師傅、宋師傅……”陸嘉姌敲著門叫喊著,又突然想起這才剛過七點,天還蒙蒙亮她就這樣擾人清夢,實在不懂規(guī)矩。正轉(zhuǎn)身想離開去鎮(zhèn)前的早市攤上想辦法填個肚子再來,房內(nèi)的人卻已經(jīng)將門烏拉一聲打開,朝著她望了過去。

      陸嘉姌回身對上開門者的臉,少年眸中清亮的光便透進了她的眼里。

      “啊!請、請問宋師傅是住這里的嗎?”陸嘉姌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聲音忍不住發(fā)怯。怪也怪這男生的氣場實在有些冷僻,雖眉清目秀,卻穿了一身白衣長袍,若不是陸嘉姌自知自己剛剛掏出來手機看過時間,她都可以恍惚地覺得自己是穿越回古代了呢。

      “你有什么事?”少年目光清冷地看著陸嘉姌,聲音也冷冷的不帶丁點的溫度。

      “那個,就,這里是釀花雕的宋師傅家嗎?我、我是我爸爸派來,來學藝的!”陸嘉姌說這話時腦子沒過彎,一心只想著必要留下來。撒了謊的她心里已經(jīng)在打顫,生怕下一刻謊言就會被立即拆穿。

      畢竟,她現(xiàn)在這慌撒的太過冒險了。她雖知道爸爸有故友在東浦做酒,卻也沒想過自己大老遠從北方來浙江旅行能被偷得一窮二白。用民宿老板的電話打給爸爸求助時,卻又是自己那嬌滴滴經(jīng)不住事兒的媽媽哭哭啼啼地對自己說,爸爸喝了假酒正在醫(yī)院走親戚似的每隔一陣子就要上演一輪生死大戲的搶救。陸嘉姌聽著媽媽哼哼唧唧的哭訴,找了半天機會都沒插上話,最后才編了個借口煩躁的掛掉電話。

      好在民宿的老板熱情好客,一伙人在院里嘰嘰喳喳間,她躲在房間門口耳朵靈光就聽進去了鎮(zhèn)里的酒仙宋家。

      不正巧就是每年都會給自己家老爹送幾壇花雕酒的老宋家嗎!

      陸嘉姌問了地址,天不亮就抹黑溜走的跑來求救了。

      只是此刻,少年對她的打量讓她莫名的起雞皮疙瘩,為了填飽自己饑腸轆轆的肚子再避免雨打風霜。她心一橫,吞了口氣說道:“那個,我爸,我爸現(xiàn)在人還在醫(yī)院搶救,生死未卜,交代我來浙江找他的老伙計,務必帶著手藝回去見他最后一眼,我,我來到這里早已是山窮水盡。小兄弟你大慈大悲,讓我進去見見宋師傅吧……”

      陸嘉姌說這話時聲情并茂,又因為天冷凍得她鼻尖通紅,眼里含淚的模樣讓宋戎皓不知何故地觸了心腸,薄唇輕抿,側(cè)過身給她開了一道縫,道:“先進來說話吧?!?/p>

      陸嘉姌一秒都不耽擱,前腳貼后腳地進了院,琳瑯滿目的酒缸擺了大半個院子卻缸缸有序,前院里的裝潢又和酒缸清一色的清灰色調(diào),趁著少年的打扮,倒像是來到一處風雅的仙居。

      少年領著她進了內(nèi)院,熱茶還溫在石桌上的器具上騰騰冒著煙氣。他眼神示意陸嘉姌坐下,沏了一杯遞到她座位前,卻冷著開口冒出一句:“我就是宋師傅,活了十八年,朋友里還沒有姓陸的老友?!?/p>

      十一月的風冷得凜冽,刮在臉上就像是眼前少年的眼神一樣寒的讓人心慌。

      陸嘉姌的熱茶才喝到嘴邊,被他的話就刺的忍不住唇角哆嗦喝不利索??墒牵绽韥碚f這酒仙也就他老宋全鎮(zhèn)一家了。莫不是他也是宋師傅的小學徒?為了驗證她話里的真假拿話來誆她的?想到對方這樣詐自己,陸嘉姌的火竟莫名哆哆嗦嗦地從身體里竄出,融合,爆發(fā)。

      “兄弟,你做人不仗義啊!當我瞎子嗎?宋師傅都跟我爸一樣大小了,我沒出生他倆的社會主義兄弟情就萌生了,你一個臭弟弟,裝什么大尾巴鷹?難不成你下一句要還說你早已修煉成仙,面容不減?你要真這理由都能編出來,不如說你花雕酒里放了防腐劑,吃醉了酒又長生不老更讓人信服一點!”

      陸嘉姌說著便將手里的茶一飲而盡??伤捯魟偮?,前院的門就又被敲響,宋戎皓來不及跟她對線,已經(jīng)起身去開門。陸嘉姌躡手躡腳跟在后面試圖一窺究竟,于是無獨有偶,就看見一個壯碩的小哥一口一聲“宋大師”的叫著她剛剛一頓輸出的“臭弟弟”。

      嘶……陸嘉姌突然覺得頭皮有點麻,不知是不是因為三天沒洗頭的緣故。

      陸嘉姌瞇著眼,目光緊隨著“宋大師”幫著小哥在酒缸里裝酒。一字不差地聽著兩個人寒暄。少年的聲色依然清冷,只是對于熟絡之人,嘴角邊卻已經(jīng)漾起了笑意的弧。

      “宋大師,你就收我為徒吧,我那酒鋪里那么多酒,也就每日貪你家這一口。你要是收了我,我鐵定日日孝敬,視你為師為父!”

      “棗子哥,你別跟我開這種玩笑了,隔壁的李醉仙不是教了你釀嗎,跟誰學都是學?!彼未髱熖址鲱~,東方的旭日逐漸升起,照在他一襲白衣上,更襯得他肌膚勝雪,甚是好看。陸嘉姌忍不住又一次咽起了口水,她知道這一次,她這是鬼迷心竅了。

      “宋大師,你可別敷衍我了,我學了兩年多了,還不是一直不得要領,你要是非要推脫,今天總要提點我些技巧,不然我是不肯走的,就連酒錢也不給你!”

      好一出無理取鬧的猛男撒嬌,相比陸嘉姌實在只有過之無不及。可宋大師卻也是一笑置之,回答道:“一個人學一樣東西十年,怎么都會成為大師的。酒就送你了,當提前慶祝花雕屆下一任的王?!?/p>

      云淡風輕的送客后,宋戎皓一回身便看見湊在內(nèi)院門邊發(fā)著呆的陸嘉姌,她嘴里正碎碎念著他:“裝啥老氣橫秋哲學大師??!我學習學了十六年,導員放假前還問我有沒有必要再復讀一年!四舍五入我都兩個十年了,我咋沒成為大大師!”

      還沒來得及回頭,就聽見宋戎皓皮笑肉不笑的接出一句:“那你要反思的應該是你真的學了十六年,還是在學校熬了十六年?”

      “……”突如其來聲音驚得陸嘉姌猛地抬起了頭,四目相對,他湊著她不過幾十公分而已,這樣近距離的看過去,才發(fā)現(xiàn)他的皮膚,不僅是白皙,還很滑嫩……要是摸上去的話,手感應該很棒吧……

      咳咳,她腦子里在想什么呢!陸嘉姌連連搖著頭,試圖讓自己神志清醒。于是,態(tài)度驟然逆轉(zhuǎn)的阿諛奉承便從嘴里一套又一套的竄了出來,像極了她從小到大坑她爹錢時的無賴樣子。

      “宋師傅,你相信一見鐘情嗎?”

      “?”宋戎皓的眉目輕輕微皺起來,完全看不懂陸嘉姌走的什么野路子。

      “您還是讓我留下來吧,我想驗證一下對您心動這件事,是需要學習還是從第一眼看見就無師自通啊!哎呀,我怎么不由自主把稱呼都從‘你’改到‘您’了,看來,心上有你真的不需要學習!”

      宋戎皓:“……你到底是來拜師還是劫色的?”

      陸嘉姌就這般成功的靠著自己的厚顏無恥輕松的留在了宋家。為了不使謊言被拆穿,她跟著宋戎皓學釀酒倒學的認真。

      而這整整一個月過去,她也只淺薄的學了入門的皮毛。宋戎皓教的認真,光是從糯米的挑選就交了有足足一個星期,陸嘉姌也不慌不忙,反正她原本就不是來學藝的,只是為了討個地方吃住罷了。自然他讓做什么她就乖巧的執(zhí)行,就當?shù)质乘薜腻X了唄。

      不過,奇怪的是這一個月下來,宋家除了來買酒的人外,再無旁人敲門。盡管陸嘉姌很好奇宋戎皓難道一個人守著這么大的家宅,但也知道不該問的不問,老老實實等著寒假收了尾歸家。

      十二月的天氣最寒,今年也不知怎么忽然迎來暴雪。陸嘉姌在前院掃雪,掃著掃著竟童心大起堆起雪人玩了起來。宋戎皓出來的時候,陸嘉姌的已經(jīng)壘了好大一堆雪球,雙手堆雪堆的通紅。

      他掃了她一眼,忍不住插嘴道:“那么大的人了,怎么還跟個小學生似的,也難怪你們導員勸你留級?!?/p>

      他話一向不多,難得的多嘴反而讓陸嘉姌來了興致,搓起一團雪就朝著他的臉丟了過去。一邊丟還一邊笑道:“總好過你年紀輕輕天天裝老成,連個雪球都躲不開,到底是心里上了年紀還是身體上了年紀啊!”

      宋戎皓抹開臉上的雪,冰涼的晶狀體觸的他的臉微微發(fā)紅,他這里鮮少見雪,更別說如今日這場雪一般大到堆積過腳踝,見她玩的開懷,索性他也跟著挽起身子從地上揉了一團更大的雪,不甘示弱地朝著她砸了過去。

      他沒她心眼壞,出擊就往臉上甩。雖然是朝著她身上砸,可砸的又準又快,一塊接著一塊,三兩下陸嘉姌就吃不消起來。

      “夠了夠了夠了,為了證明你身子骨硬朗也沒必要這樣重拳出擊吧!不愛別傷害,我錯了還不行嗎!咱倆握手言和,正好快圣誕了,我給你堆個雪人就當送你份圣誕禮物了!”陸嘉姌被他的雪球還擊打的連連告饒,他雖然比自己小那么三四歲,可身高卻比她高出一頭來,照這么砸下去,她毫無勝算可言!

      見她求饒,他也小聲地“嘁”了一聲便收了手,留下一句:“誰要你的雪人,下午打掃不完不許吃完飯”便又回身去了房內(nèi)。

      陸嘉姌在原地翻了個白眼,看著滿院子厚厚的雪忍不住又小聲的碎嘴:“不想給飯吃就直說,何必為難人呢?!?/p>

      宋家的前院大得很,雪又厚又多,她自然掃不完。不過晚飯的時候宋戎皓倒沒真的狠下心來不給她飯吃,反而不知道哪里搞來一個北方吃火鍋專門用的涮銅鍋來放在前院的石桌上,興致高雅的還親自燙了一壺加了姜絲和枸杞子的花雕酒,溫在鍋子旁像是專門在等她的大駕光臨。

      “哎呦,宋大師傅今兒是打算跟我雪前賞酒,吟詩作樂呢?”陸嘉姌得了便宜賣乖,說著還不忘將她最愛的羊羔肉大半盤都下入鍋子里,涮了一圈剛變色就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塞。

      “呼,燙燙燙,燙死我了?!彼亲釉缇宛I了,吃的難免急起來,燙了嘴就連忙拿起手邊的花雕酒一飲而盡。這番豪放的做派看的宋戎皓目瞪口呆,驚呼道:“你就不能吃慢點嗎?黃酒不能像你這樣喝??!”

      “你怎么跟個小丫頭似的,啰啰嗦嗦,沒聽過那句人生諫言嗎?‘吃肉喝酒交朋友,既能快樂又長壽’!”說完,陸嘉姌又狂放地給自己倒了一滿杯,一副與他作對到底的姿態(tài)大口喝了進去。

      陸嘉姌喝的又快又多,幾杯下肚身子已經(jīng)熱了起來,沒吃多少東西整個人就暈暈乎乎眼底冒起了星星,她望著天邊的圓月傻兮兮地給宋戎皓指過去:“哎,你們南方的鵝蛋就是大啊,又黃又大!”

      宋戎皓:“……”

      “我說,宋戎皓,你還知不知道,我們北方還有一句話,叫‘在同一個屋檐下吃過飯的人就是朋友了’,咱倆既然是朋友,我就斗膽問你個不該問的問題啊,你是不是真是研發(fā)了啥長生不老的東西吃了,不然為啥我住在你家一個月了,都沒見你家來你半個親戚,你石頭縫里蹦出來的嗎?我爸是真跟我說過他宋兄弟跟他年齡相仿,你細皮嫩肉又稱自己才十八,肯定是你撒謊!”

      宋戎皓:“……”

      “只是,你要是真長生不老,一個人住在這么大的房子看時光彈指,一定很孤單吧。哦不對,我們普通人才覺得時光彈指,你這種人……日子很難熬吧?”

      陸嘉姌一邊說,一邊眼神迷離地往宋戎皓身上靠,湊著也就算了,手還不老實的往他臉上摸。像是要驗證他那勝雪肌膚到底是不是真的,也像是單純就是借著酒精的作用明目張膽占便宜……

      宋戎皓被她柔軟的身子湊上去,人幾乎是僵住的,抱也不是,推也不是,閃爍又不安的眨著眼,側(cè)臉對著陸嘉姌開口:“你,你喝多了!讓你別那么喝黃酒,為什么不聽話?!?/p>

      他的責怪并沒有之前那樣生硬,反而多出一絲被迫式的無可奈何。不過,現(xiàn)下陸嘉姌是聽不出來這么許多了,她反倒更加大聲地嗆他的話,道:“我喝多什么喝多,我清醒的跟啥一樣,你要是沒有秘密,你為啥不回答我的話???”說罷,又更加主動地摟住他,縮到他懷里,小聲道:“沒事兒,就算你是妖怪我也不嫌棄你?!?/p>

      月色朦朧,夜風清涼。

      靜謐之下,宋戎皓似乎只能聽見他懷中她輕弱的呼吸聲,還有自己那鑼鼓般喧響的心跳聲。

      宋戎皓就這樣由著她躺在自己懷里,想讓她清醒點好扶著她回房間??申懠螉樚闪艘粫陀痔鹕恚p眼直勾勾地盯著他,道:“所以,你到底是不是妖怪?”

      她的眸清澈又明亮,天然的像是一顆黑色瑪瑙。他哭笑不得,不知是說她純真還是傻氣,無奈地嘆息道:“我活在這世上的時間比你還少三年呢。就因為我家里沒人,你就甄別出來我是妖魔鬼怪了?”

      “那,那為什么,我爸要騙我宋師傅跟他歲數(shù)一般大?”

      “笨死了,你爸哪里騙你了,你難道就沒想過,你爸口中的宋師傅,指的是我爸嗎?”宋戎皓真是不知道該說她什么是好,腦袋里的發(fā)散思維比宇宙都大,卻連這么簡單的邏輯問題都想不清楚。可月色映在她純粹無暇的臉上時,她又似乎美好的如此完美無瑕。

      “?。苦?,噢,那這樣就說得通了,可是不對啊,那為什么我從來都沒見過你爸?”她圓圓的眼睛充滿著大大的疑惑,可看著他沒多久就又昏躺到他肩上,嘴里還抓著不放的反復逼著他回答。

      宋戎皓扶著她,一臉生無可戀的如實答道:“因為我爸媽家以前也都在北方,來到浙江以后身邊也沒親戚朋友了,我爸在這邊釀酒,我也從小跟著他耳語目染學了手藝。可他前幾年就癱瘓了,我要念書,我媽兩頭奔波,最后勞累過度生了病去了。也算是為了家業(yè)也算是為了我爸吧,我也從那時候休了學,留在這里子承父業(yè)?!?/p>

      再醒來已是日照三更,陸嘉姌揉了揉惺忪的雙眼,只覺得腦袋漲的發(fā)疼。倒是看見床頭柜前已經(jīng)不再有熱氣的牛奶,意識才恍恍惚惚跟著蘇醒。

      昨夜她醉的放肆,記憶里宋戎皓扶著她回臥室,幫她鋪了床又脫鞋,她倒好,一個生撲將他壓倒,對著他又摟又抱,似乎是將他嚇得落荒而逃……

      嘶……陸嘉姌不敢再追憶下去,只覺得羞愧難擋無顏再面對宋戎皓。再出去時,兩個人對上面,她就忍不住滿臉通紅??膳碌氖顷懠螉樢詾殡S著時間的推移這種羞恥的感覺會逐漸遞減消失,可一天一天過去,她的感覺不僅沒減,反倒越來越濃重,一見到宋戎皓,她就止不住心跳加速的緊張,平常與他張口就來的那些厚臉皮言論此刻不但一個字都吐不出來,就連無意識的對上他的眼睛,她都感覺心臟要從嗓子口里跳出來向他展示一下她的驚慌。

      圣誕節(jié)難得的大晴天,堆積的雪早就化的丁點不剩。午后難得沒人來買酒,陸嘉姌在院子里百無聊賴的打掃,宋戎皓忽然端了茶水出來喚她休息。

      他為她沏茶,姿態(tài)舉止與那日雪前月下如出一轍,她心口“嘭嘭嘭”直跳,兩人目光交錯見,他卻突然笑的開懷,明目皓齒,道:“怎么這種眼神看我?難道不想喝茶,又想喝花雕了?”

      陸嘉姌的臉“騰”地一下就升溫發(fā)熱起來。緊張的口水嗆了嗓子,止不住的咳嗽,怕自己的糗態(tài)太過,急忙說要出去買點東西便找了借口跑出宋家。

      她緊張壞了,跑了老遠心口還在加速,也沒注意跑到哪,坐在路邊的石凳上拍著胸脯緩。也就是這么一不留神,竟就被人認出來,喊著抓住將她擒賊似的拿住。

      陸嘉姌慌張半天,以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明目張膽被賊人抓了,殊不知定睛一看,“賊人”竟是自己。抓她的正是她一月余前住民宿的那家老板。

      “大哥,叔叔,伯伯,我真是東西被偷了沒辦法才偷偷溜走的,真不是為了賒你住宿錢跑路。我被偷的連手機身份證都沒了,如果不是走投無路,我做不出來這種事兒的!”陸嘉姌真情實感的求饒??蓪Ψ娇此齾s像看那些賒了賬人慣用的小伎倆,不給半點的信任。

      “別在這跟我攀親帶故的玩嘴甜這一套,看著斯斯文文的小姑娘,怎么是個這號兒的主,你這些話,留著跟警察說去吧!”

      聽到她沒錢還,對方顯然拿定了主意要將她就地正法。正拖著她往派出所走,就聽見宋戎皓清朗的聲音傳了過來。

      “礫哥,你這是在做什么?”

      陸嘉姌和民宿老板同時回了頭,對方見了宋戎皓,剛剛那生冷的面孔立馬掛上笑:“小宋師傅啊,這不是壓著這丫頭去警察局嘛,在我這里住霸王房好幾天,沒付房費溜跑了,可容易今天被我逮住了,看我不得壓她關幾天局子去!”

      陸嘉姌埋著頭,小心翼翼地瞟著宋戎皓的表情,只恨不能早點進了局子,怎么就被他撞見自己這副田地,這下,她在他心里,可就成了實打?qū)嵉慕_子了。

      這種感覺讓陸嘉姌心如刀絞,悔不則已??伤稳逐┑谋砬槭冀K都是淡淡的,沒有絲毫的變化,似乎是有意無意地掃了她一眼,可她實在驚懼,將頭埋得更深了深。

      “礫哥,她是我爸兄弟的女兒,肯定有誤會,這樣吧,她欠了多少,我賠給您。她這么胡鬧,我回去肯定會幫你收拾的。”

      對方一聽宋戎皓這話,詫異了半天,民宿的酒都是他家供的,大家一個鎮(zhèn)討生活,總不好駁了人家面子。連連送了陸嘉姌,對著宋戎皓擺手:“什么賠不賠的,既然是小宋師傅家朋友,那大家都是朋友了,不打不相識,不打不相識哈!算啦算啦!”

      “礫哥大度了,那人我就先領走了。”

      宋戎皓說完,走向前像拎小雞似的拎起陸嘉姌脖頸后的厚外套,提著似的提回了家。

      回了家,他也沒著急對她盤問,挑了幾瓶上好的花雕親自又給礫哥送了過去。

      陸嘉姌心里盤旋了無數(shù)種他會問的問題,可直到他回來,他也遲遲只字未提。與她如往日一般正常的相處著。

      這種感覺比之前見到他的臉紅心跳更讓陸嘉姌難熬,時針順時針的走,日子一天推一天過??申懠螉樏看卧挼阶爝?,卻都還是說不出口。

      眼看寒假也要結(jié)束了,某日陸嘉姌用宋家座機打電話回家。

      爸爸早就出院,對著她一通叱責。原是要派人接她,卻又被陸嘉姌再三說服。只粗略的說了大致的地址,讓老爹趕緊寄錢寄新手機過來。

      老爹和老媽不同,雷厲風行的行動派,不出三天,陸嘉姌的新電話和新手機還有老爹刷不爆的信用卡就已經(jīng)成功抵達。

      陸嘉姌取了厚厚的現(xiàn)金,揣著重新去了民宿,終于找到了屬于她的那原本刁鉆又果敢的底氣。這才敢喘著氣說話。

      “老板,我知道宋戎皓給了你酒,但是我欠你的歸我這份,一起也給你就當是利息!”說完也不等老板說話,將錢數(shù)了數(shù),足數(shù)放下頭也不回的走。

      只是,回到宋家她便沒了這股子底氣了。說到底她也都是騙了他的,又想到即將來臨的道別,陸嘉姌只覺得鼻頭發(fā)酸,一切都像是自找的笑話。

      第二天便要離開,入了夜,陸嘉姌早早睡下生怕明早起不來,她睡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難得失眠,終于還是起了身準備跟宋戎皓像模像樣道個別。

      可走到他房間門口,卻又半天不敢敲門。

      但他似乎心有靈犀,感應到門外有她在。

      不知何為,起身開門,就直勾勾對上她忐忑又充斥著霧氣的雙眼。

      “宋、宋戎皓?!?/p>

      “你有什么事?”他如初見對她一般對她說出同樣的話來,只是這次柔軟又溫情,她忽然就想哭。

      “我,我想告訴你,當初我對你說謊了?!标懠螉樎裰^,像所有做錯事情的小朋友一樣不敢面對正義的審判。

      “嗯,我知道啊?!?/p>

      “你、你是說,你知道我第一次見你就撒了謊?從我說我要來學藝開始你就知道?”她瞳孔放大,有片刻的恍惚。

      只是他答得實在隨意,一句“是啊?!鄙踔炼际菓醒笱蟮貜淖彀屠镲h出來,仿佛她的謊言如鵝毛般輕絲毫不足一提。

      “你,你怎么知道我當時對你說了謊?”

      “眼神啊,閃爍飄忽,沒點底氣?!彼炝藗€懶腰。手沒有放下,而是不由自主地揉了揉陸嘉姌的頭。反倒是又補充了一句安慰道:“不是什么大事,快去睡覺吧?!?/p>

      “可,可是……那時候你就知道我撒謊,為什么還要把我留下來?”

      似乎有一瞬間他也是怔了一下,可下一秒,他便恢復了尋常模樣,道:“因為,我爸爸身體也很差,那時候想要留下你,好好教育你不許拿親人的健康開玩笑?!?/p>

      “……我?!彼坪踹€是有千言萬語如鯁在喉,可是陸嘉姌憋了半響,依然是擠不出來半句,只覺得說什么也都無能為力,于是順著他的話講道:“那你是不是當初想著等你教育完了,再趕我走?”

      時光無聲無息淌過胸膛,趟過耳邊,趟過唇角。緩慢又倉促的沉默后,宋戎皓低下頭,看著她絲毫未注視著自己的臉龐,頓了頓,道:“嗯,那你走吧?!?/p>

      《山河故人》里講過,每個人都只會陪你一段路程,早或晚,遲早也都要分開的。

      陸嘉姌從小活得灑脫,讀到這里只覺得正確的不能再正確。畢竟人無法抗衡自然,至親骨血也都會面臨生死離別的那一天,世間還有什么樣的分別更痛,索性及時享樂,奔赴明天。

      可明明知道這些道理的陸嘉姌,卻從離開了宋家以后日日痛苦難掩。她也知他們之間隔了天時地利人和,更知短暫的相處不能確保毫無預判的明天,以至于所有沒說出口的話她都覺得是睿智,卻忘記與時間成正比的遺憾會日積月累讓思念成疾。

      開學以后的日子,氣溫也隨著春天的降臨慢慢暖了起來。可陸嘉姌的心卻空落落的冷,止不住做起什么事都在想他。明明北方?jīng)]有任何與他有關的回憶,可她走在校園的石板路上想他,上課走神發(fā)呆時想他,吃飯看到每一樣蔬菜想他。

      見樹葉抽枝想他,見迎春開花想他,看天地萬物任意美好,只覺得哪哪都像他。

      忍不住的時候也會四下無人偷偷抹眼淚,可連他的電話都沒留一個的她,只能任由這種滋味將自己侵蝕。

      終于熬到了假期,陸嘉姌收拾東西回家,準備好好放縱自己讓思念減退,卻看到家里的酒柜里新擺的一壇壇花雕。

      她擰了罐口就悶了一口,熟悉的氣味瞬間蔓延到五臟六腑。

      陸嘉姌一刻都停不下的找到爸爸問花雕的來路,可老爸卻被她驚嘆緊張的神色搞得直撓頭。

      “這不是你讓宋師傅給我寄的酒嗎?上次你給我打電話的那個號碼是老宋家里的啊,老宋的兒子還給我打過來問過你,說寒假那段日子你在他家很乖,很安全?!?/p>

      “你是說,宋戎皓給你打過電話?他還說什么了?”

      “哎呀,我當時給員工開會呢,我忘了,就寒暄了幾句也就沒啥了?!?/p>

      “所以,你和宋師傅是不是故交?你把他家里情況知道的都給我說說!”陸嘉姌問的急,老爸也被她問懵。表情略略尷尬,道:“閨,閨女啊,其實我們也沒那么熟兒,就是從前爹還是小職員的時候在酒桌上認識的,他釀酒一絕,當時因為他的酒,我還升了職。然后我每年都訂他們家酒,后來他和他妻子就去南方了,原本每年也寄酒過來,后面幾年不知道為啥,不接我單子了,可能生意做大顧不上吧?!?/p>

      陸嘉姌的表情從急切慢慢轉(zhuǎn)圜出肉眼可見的落寞。她早該知道,自己的爸爸喝了酒,四海之內(nèi)皆是兄弟,可讓她就這樣跟自己老爹發(fā)脾氣,也實在不占理。畢竟,若不是因為老爹狂放的言辭,她也不會誤打誤撞與宋戎皓相識。

      對,對,老爸不是還有電話!

      “那個電話號碼你還有嗎?把你手機給我,我要看通話記錄!”

      看著女兒如此情急,老爹再不濟也猜出來三五分玄虛。掏著手機一邊給女兒找電話,一邊問道:“你該不會是看上宋師傅家兒子了吧?”

      “行了啊爸!你再廢話壞我事兒,我可跟你急!我告訴你,我的愛情要是黃了,我把家里的酒全給你扔了!我看你以后喝什么!”

      陸嘉姌鼓起勇氣撥通宋戎皓的電話號碼時,早就預備出了無數(shù)種開場白,譬如:暑假你有時間嗎?我去找你玩。譬如:最近好嗎?我爸爸說酒很好喝。

      可是當他的聲音透過顯示屏穿入她耳朵里,她竟有片刻的失聲。

      “喂、喂,是宋戎皓嗎?”

      “陸嘉姌?你有什么事?”他似乎一瞬間就聽出她的聲音,即刻喚出她的姓氏名諱,可她來不及歡喜雀躍,就聽見電話那一端的一個清亮的女生道:“戎皓,我夠不到,你快來幫幫我!”

      她心臟停頓,大腦放空,逃一般冒出一句:“沒事?!本土⒓磼斓袅穗娫挕6乱豢?,眼淚竟不受控制地從眼眶中掉落出來,晶瑩剔透,一滴接過一滴。

      他說過,他媽媽已經(jīng)去世了,那么,他家里,又出現(xiàn)新的女生了?是不是于他而言,他不過是他收養(yǎng)的落魄乞丐而已,他行善好施,對誰都如此。

      當然也有不一樣的啊,那個女生,叫他“戎皓”啊,他們相處的那些日子,遇見的那么多人,她也從來都沒聽見誰可以如此熟絡的還她一句“戎皓”啊。

      是啊,終歸是自己先離開,該說的話說不清,該相逢的卻錯過。晚了一步,步步都不對了。

      陸嘉姌哭了良久,只覺得自己的心肝肺都攪在一起疼。長到這么大,也看過男男女女一大堆人分分合合,可她們從來都不曾在一起,她又怎么會比那些哭哭啼啼分手的情侶們還悲傷,惹得自己那么難過。

      這個問題一直到開學陸嘉姌都沒有想明白過,新一屆新生入學,她們大三的學長學姐負責車站機場接人。

      她被派去機場。忍不住想起來最后一次出行就是去浙江了,從那里回來以后整個人失魂落魄,一有假期就旅游的她竟大半年都沒出過門了。

      可也不過就大半年而已,為何覺得如此滄海桑田,物是人非呢。

      陸嘉姌發(fā)這怔,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學姐,你接新生的牌子都掉地上,字都蓋住了?!鼻謇涫煜さ穆暰€惹得陸嘉姌錯愕地回過頭,迎面對來的宋戎皓那清俊的臉時她竟忍不住后退了三步。

      驚訝,茫然,緊張,不解。所有情緒匯聚在她的面部表情下,讓他忍不住苦笑出來。

      “怎么,這次還想把我當妖怪嗎?”

      陸嘉姌咽了口口水,竟一時不知道該接什么話。躊躇不安的模樣與從前厚顏無恥的她反差實在太大,惹得宋戎皓忍俊不禁地捏了捏她的臉,克服內(nèi)斂地學起她的厚臉皮先主動道:“這么久沒見,想我了嗎?”

      “你,你怎么出現(xiàn)在這里,不是,你誰啊你我干嘛想你?你跑這里做什么,家里都有了小嬌妻還不時刻待命聽她的指令幫忙,不怕自己不在家隔壁老王幫她忙?。?!”她胡言亂語,說起話也顛三倒四起來。

      可他卻一字一句聽得明明白白,用力憋住笑忍受她的蠻橫吃醋。

      “兩個月前的事情還記得那么清楚嗎?看來真的有認真想我了,很滿意,我也很想你?!闭f罷,他輕輕一拉,將她勾入懷中,溫柔的擁抱住。

      陸嘉姌原本想逃,卻身子一軟,滿臉的通紅寫滿了羞怯。

      “笨蛋,就憑你的腦子,一定也不會想到她是我后媽吧。”

      他柔聲貼在她耳朵旁小聲的解釋道,擁抱著她的那雙手卻遲遲未放松。陸嘉姌的耳朵酥酥麻麻,她雖然大腦還是有點茫然,但被他這樣抱著,也清楚自己的苦相思徹底熬到了頭。

      是呀,她當然想不到那個女聲是他的后媽,更是想不到宋戎皓的爸爸在看護的照料下身體逐漸恢復并且有了新的愛情,還想不到他是休了學而不是沒學籍不能考大學,以及,想不到?jīng)]了壓力的他為了早早見到她縱然天賦異稟也通宵達旦的鞭策自己,才能這樣快的重新參加高考,順利考來她身邊呀。

      不過,她不需要想到,因為他已經(jīng)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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