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楠
央行數字貨幣(Digital Currency Electronic Payment)是一種基于區(qū)塊鏈基礎上發(fā)展而來的法定加密數字貨幣,其采用明顯區(qū)別于比特幣的方式來替代現有M1、M2式貨幣系統,具體來說,比特幣有去中心化、發(fā)行量固定不受控制、由密碼學、邏輯學等原理進行加密算法實現流通、幣值不穩(wěn)定波動性大等特點,不適合作為法定數字貨幣。而央行數字貨幣作為法定數字貨幣由中國人民銀行發(fā)行,通過二級來實現貨幣流通與回籠的雙層運營體系。其采用松耦合式的賬戶特點可以實現雙離線支付,對目前電子支付系統具有完全不同的意義。同時,在加密算法基礎上由央行全面掌握數字貨幣的全部數據,避免了對安全性帶來的擔憂。
目前學術界對數字貨幣的研究大多停留在以比特幣為基礎的數字貨幣會計確認與計量的層面上,大體都是遵從國際會計準則(IFRS)的基本指引對現有數字貨幣進行確認和計量。在現有財務會計的框架下對其有以下三種思考,劃分為以公允價值計量且變動計入當期損益的金融資產、存貨、無形資產三種。而其對我國發(fā)行的法定數字貨幣有明顯的不適用性,具體來說有以下三點問題。
根據國際會計準則第32號(IAS32)—金融工具:以公允價值計量且變動計入當期損益的金融資產是一種合同權利。具體有從其他方收取現金或現金等價物的權利、在潛在有利條件下與其他方交換金融資產的權利、將來可用自身權益工具結算的非衍生工具且數量可變、將來須用自身權益工具結算的衍生工具合同且固定數量除外。從合同權利來看,其與中國人民銀行信用背書的法定數字貨幣有很大區(qū)別。由于以公允價值計量且變動計入當期損益的金融資產具有較大的價值不穩(wěn)定性,與國家法定數字貨幣的穩(wěn)定性、可控性相悖,所以以金融工具框架計量法定數字貨幣并不適用。
根據國際會計準則第38號(IAS38)—無形資產:無形資產是一種沒有實物的用于企業(yè)日常經營且其給企業(yè)帶來的現金或現金等價物流入可以可靠計量的資產。從無形資產的計量方式來看,無形資產的減值風險與法定數字貨幣有本質的區(qū)別,法定數字貨幣面臨的風險是基于通脹風險、操作風險、流動性風險與結算風險。而無形資產的減值風險是基于未來現金流量帶來的不確定性,這種不確定性對央行數字貨幣的會計確認來說并不吻合,所以無形資產框架計量法定數字貨幣同樣不適用。
根據國際會計準則第2號(ISA2)—存貨:存貨是企業(yè)日常持有以備銷售的有形資產且其給企業(yè)帶來的資金流入能可靠計量。從存貨的流動性來看,其與現金及現金等價物有很大的差異,存貨帶來的留滯風險并不適合作為以流動和回籠為特點的貨幣特征。所以以存貨計量法定數字貨幣同樣存在很大問題。
基于目前對以比特幣為對象的數字貨幣研究,而對央行數字貨幣的研究存在“真空”,由于其與央行數字貨幣有相似處卻又有本質的區(qū)別,本文從財務會計的確認、計量與結算角度來對央行數字貨幣展開分析。
由于央行數字貨幣是中國人民銀行發(fā)行的具有與實體貨幣等價值性的流通性支付貨幣,其具有法定貨幣的流通性、穩(wěn)定性、等價性與結算功能。所以法定數字貨幣納入貨幣政策統籌范圍由央行統一調控需求量與發(fā)行量是必然趨勢。基于法定數字貨幣與貨幣資金范疇內的現金及現金等價物的替代性特點,本文對央行法定數字貨幣的確認和計量分為投放、流通、回籠、清算四個環(huán)節(jié)展開設計。
新設“數字貨幣資金”科目,二級科目為“發(fā)行法定數字貨幣”;“往來數字貨幣”科目,二級科目為“流通中法定數字貨幣”。具體核算如下。
央行投放法定數字貨幣時:
借:數字貨幣資金—發(fā)行法定數字貨幣
貸:往來數字貨幣—流通中法定數字貨幣
居民兌付法定數字貨幣時:
借:往來數字貨幣—流通中法定數字貨幣
貸:銀行存款(其他貨幣資金、應收賬款等)
新設“往來數字貨幣”二級科目“法定數字貨幣結余”,用來核算流通中的法定數字貨幣交易后的中間科目“流通中法定數字貨幣”的結存。具體核算如下。
借:原材料、固定資產、庫存商品、銀行存款等
貸:往來數字貨幣—流通中法定數字貨幣
年末清算:
借:往來數字貨幣—法定數字貨幣結余
貸:往來數字貨幣—流通中法定數字貨幣
新設“央行數字貨幣結存”科目,用來核算二級銀行對數字貨幣的回籠環(huán)節(jié),起到對數字貨幣流通與投放的中間環(huán)節(jié)。具體核算如下。
借:央行數字貨幣結存
貸:往來數字貨幣—流通中法定數字貨幣
新設“央行數字貨幣清算”科目,用來核算中國人民銀行與二級商業(yè)銀行之間的法定數字貨幣清算,起到中國人民銀行對法定數字貨幣的調控與供需平衡功能。具體核算如下。
借:央行數字貨幣清算
貸:央行數字貨幣結存
再投放時:
借:數字貨幣資金—發(fā)行法定數字貨幣
貸:往來數字貨幣—流通中法定數字貨幣
由于央行數字貨幣采用松耦合+雙離線模式M0貨幣系統,其對于法定貨幣的支付與結算系統必然會被提及。央行數字貨幣大體分為雙層運營機制,即中國人民銀行承擔著貨幣發(fā)行與各二級商業(yè)銀行間結算清算系統提供服務的責任??傮w來說,層級上央行占據最上端的一級層級,其直接或間接參與二級商業(yè)銀行的數字貨幣發(fā)行與結算清算,具體結算流程大致如下:從中國人民銀行單層發(fā)行央行數字貨幣至二級商業(yè)銀行,二級商業(yè)銀行起到中間運行層回籠與二次發(fā)行的作用,其與具有授權的央行數字貨幣清算機構直接連接,中間的閉合循環(huán)可以由中國人民銀行直接調控,通過具有央行授權的央行數字貨幣清算機構,法定數字貨幣廣泛發(fā)行到公眾實體手中,通過貨幣流轉與回籠,再次通過清算機構和二級商業(yè)銀行回籠到中國人民銀行,這一閉合流轉實際上構成了貨幣運作機制的核心。其運行機制為:中國人民銀行→二級商業(yè)銀行→具有授權的央行數字貨幣清算機構→公眾實體。
回籠階段:公眾實體→具有授權的央行數字貨幣清算機構→二級商業(yè)銀行→中國人民銀行。
基于目前央行清算結算系統,其結算風險大體可以分為以下三類:一是面臨大額支付時二級間接結算系統面臨的結算時間問題;二是面臨支付時帶來的新支付系統誤操作風險;三是央行數字貨幣面對打折、返利等商業(yè)活動所帶來的結算“真空期”造成的機會成本。在貨幣時間價值理論里,其結算時間差帶來的風險分為期限性風險、流動性風險所引起的利率結構風險帶來的機會成本。這些風險必須考慮在結算系統的設計之中,任意環(huán)節(jié)風險出現問題,都會影響整個結算體系的運行。
央行數字貨幣的試點運行為我國帶來新的機遇與挑戰(zhàn),數字貨幣是未來國與國之間博弈的重要籌碼,是人民幣流通和國際化必然的結果。較早地推出國家信用數字貨幣,可以為國與國之間的金融數字領域競爭贏得先機。當然,對待法定數字貨幣管理與財務核算系統也必須緊密銜接,否則宏觀與微觀的脫節(jié)會為貨幣系統的健康運行帶來負影響。同時,財務會計的確認、計量也應在現有會計準則的基礎上進行適應新潮流的核算流程,而不是在現有框架下進行簡單的延伸。結算系統所面臨的風險亦需充分考慮,在融入更多效率的同時,減少不必要的成本風險以及技術問題帶來的操作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