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鮮明(河南)
云,云,大云的云。
2021年4月的這個早上,在江南,在嘉善,在大云鎮(zhèn),在碧云花園,透過大片大片盛開的杜鵑花,云啊,我遇見了你——你,竟然也是花朵,在藍(lán)天的花園里,大朵大朵地盛開,汪洋恣肆地?fù)u蕩。
云的花朵,在綻放,在幻化,變成大海,變成江河,變成湖塘,變成古鎮(zhèn)的水路和滴水的屋檐,變成江南水鄉(xiāng)掛滿露珠的麥苗和油菜花……云啊,你是大地的回憶,大地是你的故鄉(xiāng)。
云啊,你憑著記憶,在藍(lán)色的天幕上畫出了你的故鄉(xiāng)。在你的畫卷里,除了大地上的那些風(fēng)景,還有天上的街市、車馬、飛禽、走獸,還有樹木,還有人物。云啊,我發(fā)現(xiàn),你是最擅畫人的——瞧你筆下的人兒,一個個衣袂飄飄,或低頭走路,或顧盼生姿,都是江南女子的模樣。她們身上的大氅,那么白,那么亮,發(fā)出銀子一樣的光芒;她們細(xì)碎的腳步,那么輕,那么柔,就像嬰兒的呼吸那樣。云啊,你是人間飄飛的思緒,江南是你最好的道場。
云啊,從前,我總是把你看作天上的流浪畫家和行吟詩人;今天,我突然發(fā)現(xiàn):你是一個行者,在追趕太陽。
云啊,不知道你是什么時候起床的——那一定是很早很早吧——此時,在大云這個地方,我看見,你像纖夫那樣,埋下頭,弓著腰,牽引大地,追趕太陽,一路來到這高高的天上。此時的你,已經(jīng)幻化成逐日的夸父,熱汗淋漓,肌肉暴突,滿眼都是奔跑的沖動,渾身滾動著火山爆發(fā)般的能量。
哦,越過地平線,我看到了,看到了你所來的那個地方。化作夸父的云啊,你——
從高速公路上來,
從高速鐵路上來,
從空中航線上來,
來自上海,來自杭州,來自蘇州,來自寧波,來自長江三角洲……你的步履,帶著曾經(jīng)滄海的從容;你的表情,滿含兼容并包的氣度;你的眼神,閃耀著銳意進(jìn)取的激情;你的骨頭,迸發(fā)著開拓創(chuàng)新的力量。
云啊,我知道你為何而來——
你來呼朋喚友,
你來搜集夢想,
你來描繪新圖,
你來編織一個連天接地的綠色蹦蹦床。
你來的時候,頭戴由長江三角洲城市群天際線編織的燦爛星冠,將沿途采擷的一捆一捆夢想和大把大把靈感,打成禮品包,捧給大云,捧給嘉善,獻(xiàn)給大地,獻(xiàn)給太陽。
此時,珠光寶氣的大云,則代表這片大地,端著金甌一般亮閃閃的萬頃稻田,捧著聚寶盆一般金燦燦的工業(yè)園,佩戴著翠玉一般綠瑩瑩的生態(tài)產(chǎn)業(yè)園,邁開彩虹般的步伐,以大地的速度,迎上前,迎上前。
這是云走向云,
這是夢走向夢,
這是創(chuàng)造走向創(chuàng)造,
這是靈感走向靈感。
云啊,到了大云,你就找到了日思夜想的同姓親人,你就回到了自己夢中的家園。
對了,云,也是會做夢的。云,總是夢見大,夢見高,夢見遠(yuǎn)。所以,當(dāng)千千萬萬個云朵來到大云——這云的家園——就會與這大地上飄飛起來的千千萬萬個夢想,擁抱,翩躚,歡歌,團(tuán)圓,凝聚成一個廣袤無際、高可齊天的“云端”。
這通天徹地的“云端”,是好大好大的花籃——
裝得下地球,
裝得下宇宙,
裝得下千萬億個名曰“幸?!钡淖非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