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汝洪

(北京電影學院美術系,北京 100088)

1 視覺風格定位

電影《守島人》表現王繼才以堅定意志守衛(wèi)海島三十二年的非凡經歷和作為共產黨員的初心與信念。該片美術創(chuàng)作以現實主義風格和浪漫詩意為視覺定位,既展示人物角色對艱苦環(huán)境的改造歷程,又體現其超越現實的浪漫情懷?，F實主義電影創(chuàng)作的基本要求是如實再現典型環(huán)境中的典型人物,繼而表現這個角色的精神世界和道德情操?！妒貚u人》的視覺造型不止于現實主義,美術師根據導演的總體思路,確定美術創(chuàng)作在真實基礎上力求電影視覺的浪漫詩意,并使之與現實主義相得益彰、完美統一。

2 美術創(chuàng)作

《守島人》美術創(chuàng)作在明確風格走向之后,著手搜集一手素材,考察拍攝場地,熟悉拍攝地人文地理狀況,從豐富的生活中汲取營養(yǎng),制定符合造型創(chuàng)作流程的工作計劃。具體分為前期堪景、概念設計、搭景改景、道具陳設、人物造型、細節(jié)微調等技術環(huán)節(jié)。

《守島人》是現實主義題材創(chuàng)作,因而在美術設計中關切真實性表達,拉近影片與觀眾的距離。美術創(chuàng)作要點是把握年代變遷中生活質感的表現,以藝術來自生活而高于生活的理念指導創(chuàng)作。電影以塑造人物、表現故事為核心,視覺造型服務于這個核心,包含場景、道具在內的總體美術設計呼應劇情、呼應人物,從空間格局到細節(jié)處理依據總體美術造型要求推進設計和制作。

“視覺形象永遠不是對感性材料的機械復制,而是對現實的一種創(chuàng)造性把握,它把握到的形象是含有豐富的想像性、創(chuàng)造性、敏銳性的美的形象”。美術設計方面營造真實的質感、真實的氛圍是在現實基礎上的提煉、設計、加工、改造。通過對從場景到道具的細化制作,力求歲月痕跡的真實呈現。做舊如舊的場景和道具體現時間跨度,隱喻光陰似箭的短暫人生。

真實是現實主義影片的重要根基,美術師利用真實細節(jié)塑造人物、表現情感、揭示人性,在“開山島”有限的電影空間里,力求每個場景、每件道具的真實性經得起推敲,讓質樸真實成為《守島人》敘事表達的基礎。搭景、置景以及道具制作加工過程中既采取傳統技術方法,又充分利用3D 打印、電腦高精度雕刻、仿真噴繪、發(fā)泡膠制型等新技術、新材料和新方法實現對物體造型和物體表面效果的逼真再現?！妒貚u人》在美術造型方面“小題大做”,從點點滴滴的生活細節(jié)入手,設計制作樸實無華的視覺內容,將人物與荒蕪的孤島融為一體,表現平凡人的偉大精神。

3 場景設計

電影《守島人》以實拍為主,同時介入數字虛擬技術完善電影場景制作、豐富視覺氣氛?！妒貚u人》場景多采用搭建和改造的方式,無論搭景還是改景,均依據真實標準進行提煉加工,創(chuàng)造令觀眾信服的視覺形象。演員的表演需要依托具體的電影空間,而電影空間是由多個場景及其細節(jié)組織編排,最終構成一個可信的相互關聯的視覺網絡?！妒貚u人》涉及海島、陸地兩組場景空間,美術師分門別類進行構思、設計、建造。

3.1 數字技術構建海島

電影《守島人》中的開山島是最為重要的場景空間,曾多次出現海島的全景鏡頭,因而需要在外部形態(tài)的表現方面精心塑造。真實的開山島面積狹小、交通不便,對于人員龐大的攝制組而言會有諸多工作上的困難。出于制片和拍攝效率的考慮,主創(chuàng)人員多方尋找后最終選擇將福建平潭一座外形氣質比較接近開山島的夢山半島改造為主場景,按照開山島七八十年代的建筑風格、建筑布局和建筑材料進行置景。場景設計中需要體現三十多年的延續(xù)和改變,從王繼才夫婦上島之初的荒蕪貧瘠轉化為有綠草、有蔬菜、有樹木、有養(yǎng)殖、有生機的土地,展現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面貌和浪漫雄闊的詩意景象。

由于福建平潭夢山是半島結構,實際置景和拍攝不便展示大全景,故而采用三維掃描技術先后對夢山島和開山島進行全景掃描,生成立體形狀的島嶼數據,再通過Maya軟件進行三維建模,在現實開山島和夢山島的外形基礎上對電影中的開山島優(yōu)化設計、重新構造,搭建電影所需要的開山島造型,使其盡顯巍峨挺拔的英雄氣勢和造型美感(圖1)。

圖1 三維建模后的開山島

利用Houdini解算流體生成波瀾起伏的海水和海浪,把握水的物理姿態(tài)、浪花比例和涌動速度,特別對海水撞擊海島礁石的交互細節(jié)做特效處理。根據開山島和夢山島的圖像素材對三維數字島嶼進行精細貼圖,還原海島巖石和植被的質感,力求真實可信。伴隨影片氣氛及情緒節(jié)奏對數字虛擬開山島進行打光和鏡頭運動的設計調整,而后渲染合成,營造出冬雪覆蓋、艷陽高照、日出東方等不同視覺效果的開山島景致。通過三維建模及數字特效技術完成對開山島與大海的整體關系表現,讓開山島巍然矗立于波濤洶涌的東海之上。造型方面開山島與大海形成巨大的視覺對比,這種物理空間意義上的大小映襯出渺小個體與博大胸懷之間的反差 (圖2)。

圖2 影片中利用數字特效技術制作的開山島全景

影片片尾由海島近景逐漸升高拉遠的全景畫面中,數字虛擬鏡頭的運動軌跡設計沒能把開山島的最佳角度呈現出來,且海水浪花與礁石比例關系處理也有不足,為該片視覺留下些許遺憾。盡管如此,開山島在電影中的整體形象還是清晰可見的,它是理想與現實的混合體,創(chuàng)作者利用數字虛擬技術進行游刃有余的加工提煉,重新構建符合影片氣質的視覺造型,追求與影片風格的總體統一。

在開山島視覺氣氛表現方面,影片在現實海島和虛擬三維海島上充分利用數字虛擬技術營造大雪、濃霧等氣候現象,突出大自然的威力,增強四季視覺變化。開山島雪景全貌在三維場景中通過貼圖完成,中近景利用人工降雪進行實拍,經過后期特效合成實現寒冬飄雪的海島景象。在王繼才敲鐵盆警示濃霧中航行漁船謹防觸礁的情節(jié)當中,數字虛擬技術創(chuàng)造了流動濃霧的特效影像,不僅渲染了危急緊張的氣息,而且增添了特殊的影像氛圍,使影片的形式表達更為豐富。

3.2 營房

“場景是人物屬性的外化,看到場景就會聯想到它的主人及其生存狀態(tài)和生活方式”。電影《守島人》中先是王繼才宿舍,后來成為家的營房作為主場景在影片中有著清晰的歲月痕跡,作為開山島最為重要的人工建筑,美術部門設計、搭景過程中查找可供參考的營房造型資料,依據夢山島的地形地貌選擇半坡位置奠基,就地取材建造拍戲用營房(圖3)。初上開山島的王繼才孤獨一人,營房陳設簡陋寒酸,鍋碗瓢勺雜亂無序,色調晦暗,營房外雜草叢生,凋敝不堪。一場狂風暴雨洗劫之后,門窗被摧毀,屋內一片狼藉,幾乎是“家徒四壁”,此情此景為觀眾創(chuàng)造了視覺上惡劣嚴酷的孤島印象。電影表現戲劇矛盾時,除了角色表演之外,最重要的就是通過場景視覺信息為演員提供表演依據,美術設計對場景和道具的合理布局強化了這一視覺信息。

圖3 王仕花上島之前作為單身宿舍的營房(沙頌森設計,龍宇洋繪圖)

隨著劇情發(fā)展,美術部門對營房的道具陳設做出細微調整。妻子王仕花的到來,作為“家”的營房生活器物有所添加,收音機被更換,蠟燭變成油燈,桌椅板凳干凈整潔,餐飲食物有所改觀,環(huán)境在發(fā)生著悄無聲息的微妙變化,屋里有了人氣和煙火氣,貼了窗花的窗臺上也多了一盆預示著生命活力的小花,小島處處彌漫著愛的芬芳,場景變得秩序井然,生活氛圍也逐漸濃郁。到2018年,營房家中已經掛滿了各種錦旗獎狀,那是王繼才平凡人生中不平凡的貢獻。

營房置景過程中,考慮到不穩(wěn)定的海況氣象以及制片進度和拍攝質量,作為主場景的營房,也就是王繼才的“家”實際搭建了兩處,一處在平潭夢山,這處場景特別要交代清楚體現海島與營房的內外關系；另一處則在平潭影視基地攝影棚內一比一原樣搭建,以便在外景條件不允許的情形下轉入攝影棚拍攝營房戲份(圖4)。

圖4 開山島營房布局設計 (沙頌森設計,孫雙彪繪圖)

3.3 坑道

開山島坑道曾經被用于戰(zhàn)備防空,設計和置景當中既要體現它的隱蔽性,又要考慮坑道與營房形成拍攝調度所需要的合理路徑 (圖5)?？拥纼染霸谄教稊z影棚搭建,有利于布光和攝影調度。此場景是王繼才夫婦隆冬季節(jié)避寒防風的住所,通過置景技術處理表現空間狹小,不見陽光、陰暗潮濕的質感效果,反映開山島異常艱苦的環(huán)境。但在這個看似原始的洞窟里,道具陳設要讓日常生活用品基本齊全,當寒風中的王繼才夫婦完成執(zhí)勤后,他們在坑道里借助油燈的光亮吃泡面、拉家常、聊未來,表現出苦中作樂的生活態(tài)度。

圖5 冬日避寒的坑道場景 (沙頌森設計,孫雙彪繪圖)

3.4 燈塔

高聳挺拔的燈塔引導艦船的航向,在茫茫大海里是漁民和海員的坐標和希望,也是 《守島人》里鮮明的形象符號。從攝影構圖角度考慮,美術師需要選擇島與海視覺關系恰當的位置奠基筑塔,讓燈塔與海島形成錯落有致的外形面貌,同時進行表面痕跡處理,體現風霜雪雨磨礪的年代感(圖6)。

圖6 開山島燈塔 (沙頌森設計,孫雙彪繪圖)

3.5 開山島碼頭

碼頭是連接外界的橋梁,是迎來送往的必經之地,對平直的碼頭與開山島的結構形態(tài)要有所設計,使碼頭與營房、碼頭與旗臺、碼頭與燈塔形成相互關照的對應關系,有利于攝影展開調度,表現高低起伏與平坦端直的形式比較(圖7)。

圖7 開山島碼頭 (沙頌森設計,孫雙彪繪圖)

3.6 禮堂

小禮堂是開山島上留存的公共設施,曾經是守島官兵集會和禮儀的場所,具有鮮明的時代氣息。美術師依據七八十年代禮堂俱樂部形制設計搭建于平潭攝影棚,禮堂設計嚴格遵循相應比例,規(guī)劃表演區(qū)與觀眾區(qū)的距離,布局門窗尺寸,方便燈光照明和攝影調度。原劇本中王仕花以禮堂為教室給女兒上課的內容,既是對王仕花教師職業(yè)的延續(xù),更寄托了王繼才、王仕花對女兒的殷切希望(圖8)。

圖8 開山島禮堂小學 (沙頌森設計,孫雙彪繪圖)

基于影片容量限制和敘事的需要,最終刪除了王仕花給女兒上課的戲份,禮堂的功能簡化為海島春晚場地。海島禮堂的設計構思不僅要體現昔日的輝煌,而且要展現落寞后的再次興隆。王繼才和王仕花在這個被燈籠、拉花和橫幅裝點得喜氣洋洋的場景里與親友共同舉辦了2014年開山島春晚,歡歌笑語,一派祥和,構成影片的高潮段落。禮堂被賦予禮儀、尊貴的文化屬性,通過色彩對比、新舊對比和節(jié)日氣氛的渲染,為演員創(chuàng)造了恰如其分的表演空間。小禮堂舉行的開山島春晚濃縮了王繼才年過半百的人生經歷,塑造出王繼才、王仕花純樸善良的本性。以禮堂春晚的形式慶賀春節(jié),是對王繼才完美人生的禮贊和褒獎(圖9)。

圖9 影片中開山島禮堂春晚

開山島營房、旗臺、燈塔、碼頭等場景是美術部門花費數月時間動用近百人建造的視覺工程?，F實主義影片往往給觀眾造成是在現實環(huán)境中拍攝的印象,因為場景太過真實,以至于觀眾往往意識不到美術設計的存在,而這恰恰是美術創(chuàng)作的基本任務,也是電影創(chuàng)作的前提條件。除此之外,美術創(chuàng)作還需在場景設計中展示角色性格心理的變化和影片的視覺風格。

4 道具設計

《守島人》的細節(jié)真實體現在方方面面,包括在道具的設計和應用上,這些細節(jié)支撐著現實主義的敘事和浪漫詩意的表現,對塑造人物形象起到扎實的基礎性作用,令人信服、叫人感佩。

道具是體現生活細節(jié)、時間痕跡和時代變遷的最佳媒介?！暗谰呖梢跃喸靾鲂躁P系,它由道具合力構成。道具陳設通常從環(huán)境中凝聚一種氣氛形式感染觀眾,這種氣氛是多樣的,有時冷漠,有時溫馨,有時令人生畏,有時讓人壓抑,這些現象一律與場性有關,它是身處不同環(huán)境感受到的周圍力量”。開山島營房里的蠟燭、油燈、收音機、電風扇、搖把電話、暖水瓶、三屜桌、木板床、白蚊帳、木澡盆等皆為普普通通的生活器物,美術師有意弱化道具造型的形式感,強調普遍性,讓平淡無奇成為這個空間的主基調 (圖10)。在年代感十足的環(huán)境氛圍中,人與景共為一體。而那本舊得發(fā)黃的詩集《海燕之歌》,則是王繼才詩意人生的文化表征和精神寄托,盡管生活艱苦,但那個追求理想的時代所鋪就的底色依然濃郁,他信念依舊、豪情依舊。

圖10 營房內質樸無華的道具陳設 (沙頌森設計、龍宇洋繪圖)

4.1 蠟燭油燈

《守島人》里長期使用的蠟燭和油燈是重要的生活道具,也是重要的光線來源。開山島遠離陸地,缺水缺電,食物補給必須靠船舶運送,生活條件極其艱苦。沒有電,所有與電有關的生活工作設備便無法正常使用,僅有的一臺柴油發(fā)電機只能為燈塔上的?；鹛峁﹦恿?守島人只好使蠟燭和油燈用于夜間照明,在八十年代的時空環(huán)境下這是難以想象的,但王繼才就是這樣堅持下來的,即使在今天這種狀況也沒有得到根本改善,油燈依然在使用,王繼才夫婦節(jié)儉度日的習慣已然成為本能。影片中營房和坑道里的蠟燭和油燈創(chuàng)造出油畫般精細微妙、楚楚動人的光影效果,溫暖親切、回味無窮,但從守島生活的現實角度來講十分不便。

4.2 收音機

開山島是孤獨的,而王繼才習慣性收聽收音機的情節(jié)更強化了他身在開山島的孤獨和寂寞,收音機是連接海島與陸地的重要媒介,通過收音機王繼才知曉天下事,從而獲得心靈慰籍,特別是王繼才、王仕花夫妻收聽2008年北京奧運會開幕式盛況,二人激動之情溢于言表。在漫長的三十二年里,王繼才聽壞了不同型號、不同體積的數臺收音機,它們見證了王繼才的孤獨,也見證了王繼才的“堅守”。

4.3 忠犬

孤島之上三只小狗與主人朝夕相處,小狗們對主人的行為了然于心,跟隨主人執(zhí)勤、巡島,甚至配合打牌、游戲,除了說話,它們能做很多,小狗們儼然已成為家庭成員和至親故舊。光陰荏苒,幾代小狗終其一生,忠實陪伴在王繼才、王仕花的左右,直至生命的終點,王繼才夫婦將它們安葬在一處僻靜的坡地,豎碑紀念。雖然是活態(tài)的道具,但小狗們更是靈性的生命和精神的伙伴,它們是開山島上與王繼才、王仕花共守孤獨和寂寞的戰(zhàn)士,更是王繼才患難與共的朋友(圖11)。

圖11 忠誠陪伴的小狗

4.4 遺物呈現

王繼才升國旗、降國旗風雨無阻,記錄氣象水文數據一絲不茍,留下厚厚幾摞日志?！妒貚u人》片尾,王繼才因公殉職,鏡頭以陳述方式匯總展示了王繼才三十二年間曾經使用過的重要物件,包括他曾揮舞的368 面國旗、189 本工作日志、多臺用壞的收音機、多盞用壞的煤油燈、多支用壞的手電筒,還有茶缸、望遠鏡和貝殼項鏈,所有這些道具器物交織成王繼才夫婦三十二年艱苦的守島生活 (圖12)。

圖12 一組王繼才生前使用過的物品展示鏡頭

《守島人》道具設計制作嚴格遵循創(chuàng)作規(guī)律,認真核實考察與王繼才相關的各種器物道具,并依據劇本內容,以扎實的工作作風為影片三十二年的時間歷程“潤物無聲”地加工制造著各種道具細節(jié),讓演員在真實的空間環(huán)境自由馳騁。

5 結語

《守島人》電影美術創(chuàng)作體現高度提煉、高度概括的藝術方法,選擇具有代表性、典型性的內容加以表現。美術創(chuàng)作依據三十二年跨度的時間線進行設計、布景、制作,讓觀眾讀解到經年累月的日常變化,以及對時代氛圍的精心營造。

美術創(chuàng)作實踐中,無論搭景改景還是道具制作,傳統手段方法雖然不可或缺,但新技術、新材料和新方法也在積極應用。例如堪景當中為獲得未來搭景所需要的準確數據,美術部門利用大疆無人機對夢山島進行全方位的圖片拍攝和視頻拍攝,借助圖片和視頻進行數據、形貌方面的分析,以獲得開山島場景與場景、場景自身長寬高的尺寸和比例關系,為美術案頭設計提供可靠的數據支持。同時,利用三維軟件對海島場景建立基本模型形態(tài),為搭景施工提供直觀明了的視覺參考。當代電影美術創(chuàng)作與時俱進利用數字技術服務于置景實踐,不僅提高了工作效率,而且避免了因數據不準而導致的工作失誤,可以說這是電影工業(yè)化的一個縮影。

“電影內在的潛隱的生命力恰恰是通過外表展現出來的,所以完美通過每個外表都可以了解內在的內容,通過事物的外部也可以了解其內涵”。電影創(chuàng)作是在具體的而不是抽象的場景環(huán)境中表現人物性格命運,深化劇情的?！妒貚u人》表現出藝術風格的自覺,即寫實與詩意的融合、粗糲與細膩的統一。造型層面,在構建海島艱苦外在條件的同時,美術設計營造詩意的場景氛圍,使影片更具審美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