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去過縣城的火葬場
姥爺說,我去過多次
那里的骨灰,沒有籍貫
仰起頭,看著熔爐伸長了脖子
吐出黑煙,在低處
糾纏、打結(jié),猶豫不決的消隱
仿佛忍受不了炙烤的魂魄
又不想逃離
它們和天空還是差了一大截
甚至來不及捋直
身體的曲度
這一天,姥爺又來了
以另一種身份,披戴整齊
熔爐,將用壞的肉體
燒制成最年輕的土地
我們發(fā)現(xiàn),帶回來的骨灰里
有一枚女人的戒指
在鄉(xiāng)下,一個人沒了
田野里就鼓起一個包
像挨了一棒槌,造成的皮下血腫
一碰就疼。我必須承認(rèn)
這只是皮膚上一種短暫的炎癥
或許,姥爺已踏上漂泊之旅
抑或無奈地領(lǐng)受了外人的膝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