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 剛
這荒漠盡頭的遼闊依舊充滿神秘
落日,從此處消失
行走在深冬和春天的路上
沒有人知道,我們
曾在雙肩扛起的日月
照亮過一些黑夜的石頭
萬物都從沙礫中出逃
冰層之下,是誰還在安靜等待時光
一條變色的聲帶
從沉郁中見證到三月花期
遠離了煙火,賴以生存的人間
我的聲音變得啞然
只付諸流水,傳遞著沒有波瀾的心潮
在隱喻的視線里走了十萬八千里
偶爾也會探出頭
所有的腳步連聲音都收納于心
如一塊浮木行舟
隨著巨浪,多少次撞破頭顱
始終不愿波及
那些平坦路途中的人
——對于我而言
在危機四伏中收攏光纖,重又
懦弱、茫然……
黑暗大于絕對的白晝
內部空間其實足夠大:種花、種陽光
有時也種雨露
經過多年,終于磨礪出了鋒刃
就可以擦拭那
權宜于一段時光的隱忍
不經意間開了又落,美與丑
藏在拔節(jié)的縫隙
花和草對峙,又參差不定
四十年仿佛是瞬間,我們穿越了藩籬
從密林到了平原的出口
那些箭鏃般裹著泥土的人
他們的眼神需要
村邊已消逝河水的重返
才會想起他初心的樣子
順著故鄉(xiāng)共振的縠紋
打開壓抑多年的波浪式情緒
像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面對陌生的風景
我坐在起點,任由瞬間漫過頭頂?shù)陌籽?/p>
像一口無形掛鐘,懸在頭頂
有秩序的警示
讓我始料不及
終究還是沒有從緣由深處轉身
就必須面對生發(fā)的現(xiàn)實
細小的秒針
從不會打擾妄念缺失的水分
無力擺脫它,由著它
也由自己選擇
當一些事物無法避開卻
抓不住
——猶如指間的砂礫
而我依然身處寂靜之鐘
生滅燃燒著
等待初始的答案從
大海底處慢慢浮出水面
那些遠方路上的風景
不管季節(jié)榮枯
與行者都保持適當距離
習慣了花開花落,生死和聚散
對眼前突現(xiàn)的事物,我仍然把它們
當作好友知己
冬天的飛雪正忙著迎春
我站在路口反思
曾經遠去和即將生發(fā)的事物
繼續(xù)尋找遺落的碎片
像記憶中發(fā)光的部分
從黑暗到黎明,驅散迷失或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