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 人

山谷間的溪流

我見過一個人躺下來的樣子

在山與山之間

田地與田地之間

咆哮一次，閃電就劈打一次

哭一次，熱愛的事就少一次

直到日漸干涸，胸骨裸露

在星光的輝映下

像遺落在人間的一條銀河

春 曉

一株草

在枕頭底下發(fā)芽

它是想象之野

虛擬又如此真實

我打坐

失眠 抽完一根煙

想起女人和戰(zhàn)火

倒吸一口氣

這最初的春風(fēng)

我留下一口

留給世界最后的荒蕪

和衰老的父老鄉(xiāng)親

此 去

前方是明亮還是漸暗

各有各的說法

暫時按下不表

你的背影在你背后

柔弱而黑暗

在我凝望的前方

卻輕盈而明亮

像一片我最愛的梧桐葉飄蕩著

脈絡(luò)清晰卻再無人看懂

墓碑與樹林

白云之下

墓碑站立于小樹林

分不清彼此

他們有的守衛(wèi)邊疆

有的和我父親一樣

守衛(wèi)一畝三分地

飛機經(jīng)過時

他們用寒冷中長出的綠色眼睛

看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