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曉峰

關于亞洲象的故事太多太多，也許是因為作為靈巧又聰明、社會性很強的動物，它們往往能更多地引起我們的同情。在北京動物園，一頭名叫“德昂”的公象和一頭名叫“巴哈提”的母象，在離世后被做成了骨架標本，讓市民們能更近距離地感知它們、了解它們……

去年，在我國云南，一個野象群落遷徙的故事牽動了許多人的心。由十幾頭亞洲象組成的象群從西雙版納勐養(yǎng)子保護區(qū)出發(fā)，一路北遷，甚至來到人口密集的昆明周邊幾十公里處。它們一路吃吃喝喝，有的潛入糧倉，有的閑逛果園，那叫一個痛快?。?/p>

得益于百姓生態(tài)保護意識的增強，以及政府部門的嚴加看護，這些“大吃貨”安全地一路吃一路遷徙，開開心心地度過一天又一天。人們甚至還拍攝到它們一大家子無憂無慮躺睡在地上的場景。一頭小象“起床”后使出吃奶的勁，才邁過媽媽、阿姨的大肚皮，令人捧腹大笑！

其實，這些亞洲象早就開始了游蕩生活，只是中途因為一頭母象產下了幼崽，于是整個象群在普洱市邊集體休整了幾個月。待小寶寶能夠跟上大部隊時，它們才重新開始了自己的“吃游之旅”。

亞洲象是一種社會性極強的動物，它們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放棄隊友、家人。有時候，母象首領還會“訓斥”淘氣小象，猶如人類家長教育自家的熊孩子。它們長幼有序，不離不棄，哪里食物多就往哪里遷徙，真可謂是團結友愛的游牧部落。

遷徙過程中，會有一些成年公象脫離團隊獨自離去，這是很正常的現(xiàn)象?！坝文敛柯洹币话阋阅赶蠛托∠鬄楹诵某蓡T，小公象在成年后會自動離群，以避免近親繁殖。途中可能會有其他公象臨時加入象群，在完成大自然賦予的交配任務后，再脫離大部隊。

大象不僅擁有相親相愛的大家族，還在生態(tài)環(huán)境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很多植物都需要動物來傳播種子，不然種子會直接掉在地上，發(fā)芽后和母樹爭奪營養(yǎng)和陽光，對“母子”都沒好處。不知大家有沒有想過，其實榴蓮的構成很“變態(tài)”，那么硬，那么多刺，那么臭（見仁見智了），而且，誰在囫圇吞“果”時，腸道和括約肌能扛得住這些大果核呢？

曾有人觀察到，一只來自野外目前被人工飼養(yǎng)的亞洲象，把榴蓮放在地上滾動，在榴蓮刺上面裹上一層樹葉之后囫圇吞下。后來在它的糞便里，找到了完整的殼和種子，真是剽悍。聰明的亞洲象也懂得用不那么“硬核”的方法食用榴蓮，用鼻子把榴蓮摘下來后，拿腳一踩，然后大快朵頤。

榴蓮演化出獨特的“香味”，讓大型哺乳動物在稠密的植被里老遠就能定位到它們。如果你也是榴蓮愛好者，那你真的應該感謝亞洲森林里的大型動物。在大型動物（如大象和犀牛）消失之后，森林里一些結大種子的植物，也面臨著種子傳播困難的問題。

亞洲象在生態(tài)系統(tǒng)中的影響遠遠不止于此，它們還可以為大地施肥，為糞金龜提供食物。一些病死枯木在大象撓癢癢時被推倒，可以讓小動物安家，為菌菇提供營養(yǎng)，小樹們也可以獲取更多寶貴的陽光。讓人意想不到的是，近期的研究表明，其實亞洲象的腳印，也是生態(tài)鏈至關重要的一環(huán)。

在東南亞的雨季，亞洲象每年都會踩出一個個深深的腳印，數(shù)噸的體重把地面夯得嚴嚴實實，積水之后就變成了一個個水洼。之后，這些水洼會被蛙類利用，成為它們寶貴的產卵室。不同于存在較多大型動物的水塘，這些產卵室少有天敵。有些心寬體胖的大象甚至能踩出保留時間長達一年的“極品腳印”，這些“極品腳印”是蛙類及其他小動物在旱季時的珍貴水源地。

亞洲象不僅對自然界的貢獻不可小覷，還影響著人類文明的進程。在古代，這些大塊頭在亞洲的分布頗為廣泛，被人們作為伐木畜力、交通工具甚至戰(zhàn)爭機器。而如今，亞洲象的處境卻并不理想，其分布區(qū)域已不足過去的五分之一，不少地方的種群早已滅絕。更令人擔心的是，隨著人口的增長，人象矛盾越發(fā)突出。

比如在亞洲象相對較多的印度，每年因事故死亡的亞洲象數(shù)以百計。2020年，有一則令人傷心的報道。在印度喀拉拉邦，一頭母象誤入了當?shù)卮迓?，村民為了報復它損毀莊稼，把一個內藏鞭炮的菠蘿投喂給這頭母象，造成它嘴部炸裂、腸胃出血，因而無法進食。它躲在村邊上的水塘中，最終虛弱而死，尸檢發(fā)現(xiàn)它還懷有胎兒。2018年，發(fā)生過更加不幸的事。印度登卡納爾一隊象群在尋覓食物時觸碰到高壓電線，最終五頭母象、一頭大公象及一頭幼象死亡……

并不是所有亞洲象都像去年中國的十幾頭遷徙野象一樣走運，一路吃喝不愁還有專人護送。同時我們也應該認識到，如今在地球上，生物多樣性的喪失和生態(tài)系統(tǒng)的退化，對人類未來的生存和發(fā)展，是一個重大的風險。

堅持生態(tài)文明和綠色發(fā)展，是我們必須選擇的路。

編輯/梁宇清

28935011862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