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雨
在北方嚴寒,積雪甚深的地理環(huán)境下,人們自創(chuàng)了很多交通工具,其中滑雪板是最古老也是最普遍的。電影《林海雪原》影片中最讓觀眾賞心悅目的就是戰(zhàn)士們身披銀袍,腳踩滑雪板,穿行于茫茫林海雪原的場景,極具美感。
在我國古代,不同時期,不同地域、不同民族對滑雪板的稱呼有所不同。古代文獻中,對滑雪板最早的稱呼是“跳” 。到了晉代,郭璞在批注此段時引用《詩含神霧》曰:“馬蹄自鞭其蹄,日行三百里”,這句話里的“鞭”即指滑雪杖。鄂溫克族稱其為“金勒”,赫哲族稱其為“恰爾奇刻”,達斡爾族稱其為“肯古冷”,滿族稱之“恰爾奇克”。
最為普遍的稱呼應是“木”或“木馬” 。滿族的先人靺鞨人早在其建立的渤海國時期,使用“木馬”滑雪,《隋書》中的北室韋人騎木滑雪,《新唐書》里的木馬突厥人馳行冰上,用的都是滑雪板的一種。“乘木馬馳冰上”較之“騎木而行”,不僅形象具體,在騎乘舒適度和速度方面,也有所改進??梢韵胂?,農(nóng)牧民駕馭木制滑雪工具,在林海雪原間行走、狩獵、游戲的風采。
“在那高高的阿爾泰杭蓋山中,身上背著柳木弓箭,雙手斜推滑雪棒,腳踩紅松、白松木滑雪板,滑行奔跑在松樹林中,拖著山羊皮囊的,是那勇敢、靈活而又聰明的獵人?!惫爬系幕╅L調(diào)唱出世代游獵在阿爾泰山中的獵人,腳踏毛皮滑雪板在茫茫雪海狩獵的場景。
用柞、榆、槐、樺等木制作的滑雪板,長四尺余寬半尺,飛板前端呈圓形微上翹,后端成坡狀,中間鉆有四個孔,用以穿繩系足。板底多頂以犴、鹿皮,爬山時不至向后滑。系于兩腳之上,可急行奔馳于山野之間,滑行時雙手各撐一竿,可日行80多公里,如駿馬在雪地上飛馳。
在清代,人們還擅長使用一種類似于現(xiàn)代冰鞋的滑冰器叫“烏拉滑子”。清天命初年,蒙古巴爾虎特部圍攻女真的墨根城(今嫩江縣),守城部隊艱難應戰(zhàn),危在旦夕。清太祖努爾哈赤急令費谷烈星夜馳援。費谷烈下令士兵均穿上“烏拉滑子”,并將火炮轉(zhuǎn)移到爬犁上。士兵快速的在河道前進,一天一夜之間,這支部隊滑行了700 里,如神兵天降奇襲,一攻而克。
東北人對使用雪爬犁有著豐富的經(jīng)驗。他們管馬拉的雪爬犁叫“法喇”,由于時代不同和地域不同,爬犁還有“爬喇”“扒犁”“站車”“拖床”“冰床”“ 雪車”“雪橇”等諸多名稱。南方文人高士奇在《扈從東巡日錄》中,記述得十分確切而風趣,他說:“爬犁這東西啊,似車而無輪子;像犁而又有箱;載物不能過多,跑起來倒很快;看似危險但不會翻倒,是冬天雪地里出行,必不可少之物?!?/p>
爬犁大致可分為兩種,其中一種是載人的,還有一種是拉貨的。爬犁的樣子遠看像車,近處細看又有些像船。其基本結(jié)構(gòu)主要有:兩個彎成半圓形或兩頭翹起中間平直的船型滑動支架,連接滑動支架并鋪上木板或柳條的橫梁以及兩支供駕馭用的轅把。
驅(qū)使爬犁行駛的動力也因其樣式和規(guī)格大小而定。比較輕便靈巧的爬犁,用人力就可以驅(qū)動;那些體型高大的卻要用馬、牛甚至駝鹿才能拉得動。更為常見的則是用狗牽拉的爬犁,小者只需一兩條狗,大者要用十幾條。
馬拉的平爬犁速度很快,冰天雪地一天跑個二三百里沒問題。只是趕車的老板子得穿上厚厚的大皮襖、毛茸茸的大皮帽子,腳上蹬上楦滿烏拉草的大牛皮靰鞡。而坐在爬犁上的人們則要穿得厚厚的、捂得嚴嚴的,有的人干脆就蒙個大被。
這只是窮苦人家的雪爬犁,豪門富戶乘人的爬犁則好多了。是在爬犁上架了一個車棚子,左、右和前面皆蒙有鹿皮或狍皮,只是在后面設一小門也是捂?zhèn)€嚴嚴實實,人們稱這種爬犁為“暖爬犁”。
官老爺、官太太們坐在里面,行路也不必擔心風雪的侵襲。不但如此,這種爬犁里面還設有火盆或腳爐,長途趕路時即使坐在里面過夜,也足以抵擋徹骨的寒冷。若在爬犁上用彩綢搭棚,張掛彩帶,就成了一些民族在婚禮中使用的“彩爬犁”。用它迎娶新娘,會給婚禮帶來一番美妙的喜慶熱烈氣氛。
還有一種拉柴火拉貨物的爬犁,形狀和樣式與載人的爬犁一樣,只是所用的木料粗大了。一個爬犁拉上一千多斤沒什么問題,如果路途遠可以在轅馬外再套上一匹馬。山區(qū)里拉木頭的爬犁就更粗實了,是用樹干做的,拉爬犁的馬也換成牛了。有時拉一根三四千斤的大樹干,得套上三四頭老牛才拉得動。人們稱這種牛爬犁為“疙瘩套”。
在清代以前的漫長歲月里,滿族的先人及很多北方民族,都大量使用狗拉的爬犁,人們稱之為“狗車”。狗車很奇特,是一種船形的雪地之車,他們稱之“音達渾包衣色珍”或“烏得氣”。與滿族同為通古斯語族的赫哲、鄂倫春、鄂溫克、達斡爾、錫伯等民族也都使用狗車,可見,當年北方民族使用狗車之普遍。也正因此,在元代沿途所設的驛站也被稱之為“狗站”。
時至今日,乘坐爬犁馳聘于冰川雪原,已經(jīng)成為游客冬季到東北地區(qū)時的冰雪旅游項目,制作爬犁的材料和爬犁樣式也有了新的發(fā)展。有的爬犁雖然仍由狗來牽拉,但整個架子由鋼鐵焊成,下部依然半圓,上面卻安裝一張靠椅;還有一種二人鋼鐵爬犁,前端安裝了可以靈活掌握方向的方向盤,后面的人雙手握柄跑推,前面的人握住方向盤操控方向;另外一種具有現(xiàn)代化氣息的爬犁是風帆爬犁,如同在大海上行駛的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