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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貶途與心路*
      ——白居易被貶江州思想轉(zhuǎn)折時間再考

      2022-04-07 17:24:05周靜敏
      九江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 2022年3期
      關(guān)鍵詞:江州白居易長安

      周靜敏

      (河北師范大學文學院 河北石家莊 050024)

      學界歷來認為江州之貶是白居易思想以及創(chuàng)作的轉(zhuǎn)折點,思想由“兼濟天下”變?yōu)椤蔼毶破渖怼?,詩歌由諷喻變?yōu)殚e適。但心態(tài)發(fā)生如此劇烈的變化并非一朝一夕之事,而應有一個漸變的過程。白居易在趕赴江州的路途中,隨著長安的逐漸遠去和貶所的迫近,加之貶途環(huán)境的影響,其心態(tài)在貶途發(fā)生了一系列變化,其思想轉(zhuǎn)折在貶途就隱隱可以察覺。文章旨在從白居易貶途詩歌中探究其思想轉(zhuǎn)變,即自白居易被貶的作品中分析其心態(tài)變化,從而探究其思想以及處世態(tài)度轉(zhuǎn)變的動態(tài)過程。關(guān)于此次貶謫,白居易創(chuàng)作的散文并不多,但創(chuàng)作了一系列有明確地點標識的詩歌。據(jù)筆者統(tǒng)計,白居易此次貶途創(chuàng)作頗豐,除組詩《放言五首》外,還有44首詩歌,大大超越了同時代貶謫詩人。這些詩歌大多有明確地點,且都是吟詠環(huán)境。因此,本文通過白居易被貶江州途中所作的可考地點的詩歌,然后結(jié)合具體的自然環(huán)境分析,從而研究白居易心態(tài)轉(zhuǎn)變的關(guān)鍵點。

      一、貶謫路徑再考

      元和十年,白居易因“越職言事”和“傷名教”等罪行被貶江州,但其深層原因還是直言強諫而惹怒權(quán)臣。忠而被貶使得詩人內(nèi)心產(chǎn)生了矛盾感和被棄感,進而導致其詩歌創(chuàng)作內(nèi)容和風格發(fā)生改變。其貶所江州距長安數(shù)千里,唐代水陸交通發(fā)達,自長安通往江州的道路有數(shù)條。據(jù)《唐代交通圖考》記載:“古代中國之疆域以黃河、長江兩流域為主體,而中隔秦嶺、伏牛、桐柏、大別諸山脈,使南北交通局限于東西中三主線。西線由關(guān)中越秦嶺西段,循嘉凌江入巴蜀。東線由河淮平原逾淮水至長江下游之吳越;汴河既開,即以汴河河道為主線。中線由關(guān)中東南行,由河洛西南行,皆至宛(南陽)鄧,再循白水流域,南下襄陽,復南循漢水至長江中游之荊楚。此南北交通之自然形勢也?!盵1]但西道地勢陡峭,水流湍急,運輸量不大,所以其地位遠不如東中兩線。唐代水陸交通發(fā)達,館驛制度也較為完善,東中兩線是全國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道,因此公私行旅出長安大都選擇這兩條道。東線前段即兩都間驛道,自長安東行,經(jīng)渭水,出潼關(guān),至陜州,再南行至洛陽,沿運河南下。中線前段是藍武驛道,亦稱商山路,于長安灞橋始,經(jīng)藍田縣,東南逾越秦嶺至藍田關(guān),又越七盤嶺,到商州商洛縣,又東南行出武關(guān)。從地形上來看,商山路先緩后險,大部分路途位于陡峭的山中。而兩都驛道是唐代國內(nèi)第一驛道,平坦易行。

      朱金城在《白居易年譜》中說到其“八月被貶,初出藍田,到襄陽,乘舟經(jīng)鄂州,冬初到江州”[2]。可知其走藍田武關(guān)驛道。白居易為何舍棄平坦的大道而選藍武驛道?有兩個原因,其一,《唐會要》卷四一“左降官及流人”載:“天寶五載七月六日敕:應流貶之人,皆負譴罪,如聞在路多作逗留,郡縣阿容,許其停滯,自今以后,左降官量情狀稍重者,日馳十驛以上赴任?!盵3]如此嚴苛的行程要求,顯然并不允許貶官選擇雖平坦但里程較遠的兩都驛道。其二,兩都驛道中的汴河道時常發(fā)生河床淤塞問題,會嚴重耽誤行程。除此之外,中唐以后,“汴河交通常為東方軍閥所困擾,不如此道(藍武驛道)之安全無阻,故此道之重要性益增,德宗時代更明令規(guī)定為僅次于兩都間之大驛道。”[4]因此,唐代貶官迫于嚴苛的行程要求,往往會選擇藍武驛道。白居易經(jīng)行藍武驛道至襄陽改行水路,從襄陽水路至江州亦有兩條道路。從地圖上來看:自襄陽開始乘舟,沿漢水東南行,經(jīng)郢州、復州、沔州,至鄂州轉(zhuǎn)入長江,然后沿長江東南行至江州。但據(jù)元稹的《酬樂天東南行詩一百韻》中的“我病方吟越,君行已過湖”[5],可知白居易此行經(jīng)過某個湖,上述行程顯然不對。據(jù)前文可知白居易走中道,而中道之總干線為荊襄驛道,荊州有洞庭湖,元稹詩中的“過湖”應是指此湖。所以白居易“是經(jīng)襄州到荊州,再下經(jīng)洞庭湖口,經(jīng)鄂州至江州,非自襄州至鄂州直抵江州也”[6]。

      白居易于元和十年八月被貶,冬初至江州。由于白居易被貶日期沒有詳細記載,在這里只做大致分析。白居易從長安出發(fā),經(jīng)商山路,至襄陽沿漢水南下,經(jīng)鄂州,冬初到江州。冬初按十月,則白居易在路途中經(jīng)行兩個月左右。根據(jù)唐制,唐代館驛每日傳驛速度是四到六驛,平均每驛30里。那么正常行進速度為120里至180里,由于史書記載和所選參照都是根據(jù)唐代的“里”來記載,所以為方便描述,以下皆按唐代的“里”敘述,唐代一里約等于今天的454.2米。商山道山路崎嶇難行,速度必然降低,筆者在《論韓愈貶潮系列詩歌中的貶謫之路》中曾考證,韓愈走陸路去往潮州的平均速度為日馳二驛或三驛,即每日行60-90里。從長安至襄陽的陸路約1130里,則白居易共走陸路12-18天,水路則走一個月左右。《元和郡縣圖志》記載:江州“西北至上都二千七百六十里”[7]。則水路共用一個月行1630里。水路行舟顯然比陸路行走快,但舟行需風,如若遇到逆風則需等待,這也是白居易水路用時較長的原因之一。

      水陸兼行使詩人看到更多往昔未見之景,而時空變化也使得詩人心態(tài)逐漸發(fā)生改變,所以貶途所作詩歌與以往皆不同,且不同的路途表現(xiàn)出不同的感情傾向。因此將其貶途分為陸路、水路兩個階段,并從中探求其思想轉(zhuǎn)折點。

      二、陸路階段白居易的糾結(jié)彷徨

      陸路階段是從長安至襄陽,白居易是經(jīng)過藍武驛道南下。據(jù)嚴耕望考證:“此道由長安東南行,經(jīng)藍田縣,出藍田關(guān),經(jīng)商州治所上洛縣、商洛縣,出武關(guān),經(jīng)鄧州之內(nèi)鄉(xiāng)縣、臨湍縣,至穰縣。又由內(nèi)鄉(xiāng)經(jīng)南陽縣,亦至穰縣。穰縣南行經(jīng)鄧城至襄陽,凡一千一百余里。”[8]這條道路需越過多座山脈,險阻崎嶇?!短拼煌▓D考》載曰:“自武關(guān)西北逾商山,七盤嶺,秦嶺,約四百里,皆行山中,至藍田縣,始出險就平,所謂商山道也?!盵9]從藍田至武關(guān)約有400里山路,但其地理位置險要,德宗時代更明令規(guī)定為僅次于兩都間之大驛道,為唐代中線路程的必經(jīng)之地。唐代由長安通往江淮嶺南諸地的交通,“除物資運輸及行李笨重之行旅者多取道汴河外,朝廷使臣及公私行旅遠適東川、黔中、江淮、嶺南者,皆利此道之徑捷。”[10]因此此道有“名利道”之稱。白居易《登商山最高頂》中說:“七年三往復,何得笑他人?!盵11]僅白居易就曾在元和十年、元和十五年以及長慶二年七年間三次走此道。本文要考證的是其第一次經(jīng)過此道時的具體情形。

      出長安東南行,經(jīng)長樂驛、灞橋驛,又東南行進入藍田山區(qū)?!短拼煌▓D考》載:“藍田北境,大道始入山區(qū),上韓公坂,一名韓公堆?!盵12]由此可知,詩人已進入山區(qū),加之已至八月,天氣轉(zhuǎn)涼,詩人不免有悲秋之感,此時想到自己被貶通州的友人元稹,寫下《韓公堆寄元九》,朱金城的《白居易年譜》把此詩列為元和十年作,且聯(lián)系詩歌內(nèi)容,元稹于元和十年三月被貶通州,因此可以確定這首詩作于此次貶途,詩歌的全文是:

      韓公堆北澗西頭,冷雨涼風拂面秋。努力南行少惆悵,江州猶似勝通州。[13]

      韓公堆,嚴耕望據(jù)《長安志》及唐人詩句考證,其在藍田縣北二三十里處。而藍田縣距離長安八十里,此處應距長安五六十里,詩人應是剛出長安。元九指的是白居易的好友元稹,元和十年元稹被貶為通州司馬。白居易面對著漫長的道路,想到了同被貶謫的好友,內(nèi)心惆悵,寫下了這首詩。首句點明時間地點,詩人沿路東南行,在經(jīng)過韓公堆時,天上下起了蒙蒙細雨,冰涼的風夾雜著雨撲面而來,使其感覺到了秋天的氣息,從而引發(fā)悲秋之感。加之從這里開始,道路變得崎嶇,所以詩人在尾句勉勵自己要努力前行,并自嘲地把江州和通州對比,從而起到寬慰自己的作用。整首詩彌漫著悲涼惆悵的氛圍,充滿對前路的悵然。從韓公堆出發(fā),經(jīng)藍田驛,“又東南二十五里至藍田縣,去長安八十里。”[14]再由藍田縣“東南行二十五里至韓公驛,一名桓公驛。又十五里至藍橋驛?!盵15]在藍橋驛,白居易見到元稹的題詩。元稹此前被貶江陵,元和十年正月自唐州奉詔還京,五年屈辱在此刻洗刷,在驛亭壁上寫下《留呈夢得子厚致用》,誰知三月再次被貶通州。此處距長安有120里,白居易自此經(jīng)過,看到好友昔日所寫,不禁感慨萬千,寫下《藍橋驛見元九詩》:“藍橋春雪君歸日,秦嶺秋風我去時?!盵16]短短八個月的時間,朝堂變化如此詭譎,使得白居易感慨萬千。這兩首詩是詩人給自己與元稹的勉勵之言,亦可看出其對世事無常的感慨。

      除以上詩歌外,白居易在藍武驛道還作有《初出藍田路作》,此詩創(chuàng)作地存疑。詩中提到“朝經(jīng)”和“夕次”顯然已經(jīng)過了一天,“韓公坡”即前文所提韓公堆,“藍橋水”則指藍橋驛,所以此詩必是創(chuàng)作于藍橋驛之后。但下一句的“七十里”顯然不符合事實,據(jù)上文可知,藍橋驛距長安已有120里,因此做這樣一個推測:詩中的里數(shù)指的是自韓公坡到藍橋驛的距離。前文提到,韓公坡位于藍田縣北30里左右,而藍橋驛位于縣東南40里處,兩者相加就是詩中提到的“七十里”。又據(jù)嚴耕望考證,這里的詩中提到的山指的是位于藍田縣城南的峣山。詩人此時應是位于峣山,下視群峰,方能看到此場景。因此本詩的創(chuàng)作地點為初出藍橋驛之后的峣山。詩的全文是:

      停驂問前路,路在秋云里。蒼蒼縣南道,去途從此始。絕頂忽上盤,眾山皆下視。下視千萬峰,峰頭如浪起。朝經(jīng)韓公坡,夕次藍橋水。潯陽近四千,始行七十里。人煩馬蹄跙,勞苦已如此。[17]

      前兩句表達了詩人因道路漫長而產(chǎn)生的迷茫,詩人此時位于峣山之上,看到山脈連綿不絕,千萬山峰聳立。藍田關(guān)因位于鐃山之下亦稱鐃關(guān),為關(guān)中平原通往南陽盆地的交通要隘,出關(guān)就意味著離開了長安。隨著政治中心的遠去,加之展望前途,看到的仍是連綿不斷的山脈,所以后面三句詩人感嘆旅途艱辛,行路勞苦。潯陽即今江西九江,是白居易的貶謫地,距長安2760里,即使把白居易所走里程相加,顯然也不夠“近四千”,因此,詩人是極言江州之遠。尾句直接表達行路的艱辛,山路險阻,前路漫長,才走70里路程就已如此辛苦,郁悶以及悲涼之感油然而生。這首詩主要表達了詩人對自己前路的擔憂,既擔憂路途的險阻,也憂心自己的未來。與這首詩表達相同感情的還有《初貶官過望秦嶺》,《商洛古詩文選注》中關(guān)于“望秦嶺”一詞的注釋是:“秦嶺經(jīng)商州北面一段自唐以來人們習慣稱之為望秦嶺?!盵18]唐代詩人歐陽詹《題秦嶺》詩形容秦嶺“南下斯須隔帝鄉(xiāng),北行一步掩南方”[19],可以看出此道的分界特點。詩人在望秦嶺上回首長安,佇立良久,卻只有秋風無限,吹動詩人已漸白的須發(fā)。“草草辭家憂后事,遲遲去國問前途?!盵20]“草草”即可以看出詩人離京時的倉皇,根據(jù)唐制,官吏被貶要聞詔即行,因此白居易離開長安時家屬未及跟隨,只能自己孤身一人踏上貶途。而“憂后事”語含雙關(guān),既是說未及打點好家眷,也是在憂慮國家大事。所以才會“遲遲”,行路進程緩慢,表示出內(nèi)心的依戀之情。“問前途”又是雙關(guān),既表示詢問江州的路途,也表明詩人對政治的茫然。以上兩首詩歌表明了白居易對前途的憂慮和對政治環(huán)境日趨險惡的擔心。

      從藍橋驛出發(fā),“東南逾秦嶺,至藍田關(guān),去縣九十里,去京師一百七十里,即今牧虎關(guān)。”[21]經(jīng)藍田關(guān)進入商州上洛縣。上洛縣有仙娥峰,在州西15里處,白居易經(jīng)此作《仙娥峰下作》,詩大部分都在渲染仙娥峰的美好,最后一句“向無如此物,安足留四皓”[22]含蓄表達了詩人對歸隱的向往。四皓指的是商山四皓。同樣是在商州,詩人游四皓驛,寫有《題四皓廟》:

      臥逃秦亂起安劉,舒卷如云得自由。若有精靈應笑我,不成一事謫江州。[23]

      秦朝末年,四位博士因不滿秦始皇統(tǒng)治而隱居于商山,后來就用“商山四皓”泛指有名望的隱士。四皓廟,據(jù)《太平寰宇記》記載:“四皓墓在(上洛)縣西四里廟后。”[24]詩人一路東南行,“東南經(jīng)北川驛,安山驛,麻澗,仙娥驛,至商州上洛縣(今商縣)?!盵25]經(jīng)仙娥峰后到達四皓廟,《仙娥峰下作》中含蓄的感情到此刻噴涌而出。詩歌首句的“安劉”是四皓的代稱,是它們讓劉邦下定決心不廢太子劉盈,詩人羨慕他們做出豐功偉績后歸隱。功成身退是許多士大夫畢生追求的理想,如李白的“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盵26]歐陽修的“定冊功成身退勇。辭榮寵。歸來白首笙歌擁?!盵27]名利與自由兼得,“四皓”也就得到他們的羨慕。尾句聯(lián)系自身處境,借精靈之口表達自己未功成卻被迫“歸隱”的不甘與自嘲。與前文相比,這兩首詩歌的感情發(fā)生了一定的轉(zhuǎn)折。由憂心政治環(huán)境和自身前途變?yōu)閷w隱、對自由的向往,但此時的他并沒有放棄政治,并為自己未作出一番事業(yè)而感到惋惜。

      沿著山路繼續(xù)東南行,到達商州?!吧讨萑ラL安蓋近三百里,去藍田關(guān)約一百三十里,州有館?!盵28]詩人在商州驛館里做了短暫停留,離開時寫有《發(fā)商州》:“商州館里停三日,待得妻孥相逐行?!笨梢钥闯觯拙右自谏讨蒹A停留三日,等待與親眷匯合。前文已經(jīng)提到,唐代官員一旦被貶,需立即出發(fā),且有嚴格的行程要求。白居易被貶,自己只身踏上貶途,親人需籌措路費,收拾行李,所以未及跟隨,到商州才終于成功匯合?!叭舯壤钊q自勝,兒啼婦哭不聞聲”李三指的是李顧言,卒于元和十年春,詩句的意思應該是自己尚活著,還可以見到妻兒,而李三卻已聽不到“兒啼婦哭”。這首詩主要是詩人對自己的開解與自嘲,也體現(xiàn)出白居易此行的艱辛與不易。也是行路的艱難使得白居易有了遠離政治,保全自身的初步想法。

      自商州出發(fā),“由商洛又東南經(jīng)桃花驛、層峰驛,亦九十里至武關(guān)(今關(guān)),有武關(guān)驛。此關(guān)北接高山,南鄰絕澗,為春秋以來秦楚交通主道上之著名關(guān)隘,西去商州一百八九十里,去長安約近五百里。”[29]白居易又再次見到元稹的詩,并寫下《武關(guān)南見元九題山石榴花見寄》,主要表達了對友人的思念和對長安的不舍之情。詩人此時已走完險阻的藍武驛道,轉(zhuǎn)入較為平坦的道路。出武關(guān)繼續(xù)東南行,經(jīng)青云嶺、分水嶺,至鄧州內(nèi)鄉(xiāng)縣(今縣),此處距武關(guān)約350里左右。繼續(xù)出發(fā),沿“鄧州南行一百四十里至故鄧城,又二十里至安養(yǎng)縣,……又南渡漢水二十里至襄州治所襄陽縣(今縣),凡一百八十里”[30]。以上可知,從長安至襄陽共計一千一百余里。詩人途經(jīng)襄陽,寫有《再到襄陽訪問舊居》,詩寫道:“昔到襄陽日,髯髯初有髭。今過襄陽日,髭鬢半成絲?!盵31]《舊唐書》記載:貞元七年(791)其父季庚“歷衢州、襄州別駕”[32]。這里的“昔”應是當年隨父到襄陽,當時年方二十,嘴上剛剛長出了一點兒胡子。而這一次經(jīng)過襄陽已經(jīng)四十四歲,鬢邊有了白發(fā),連胡子都白了一些。前后對比表達時光飛逝之慨?!肮手嗔懵?,閭井亦遷移。獨有秋江水,煙波似舊時?!盵33]表明當年認識的人現(xiàn)在已不知去向,鄰里也已搬遷,只有這深秋的襄江之水依舊煙波渺茫與往日一樣。兩句對比抒發(fā)物是人非之感。襄陽距長安1100里,此時約已行12-18天。時間的變遷以及道路的行進,加之訪問舊居勾起的往日情感,使得詩人產(chǎn)生逝者如斯,年華不再之感。自己汲汲于政治,得到的卻是故知零落,年華不再和“兒啼婦哭”,這首詩與商州詩所表達的感情相似,都有著急流勇退的想法。

      這是白居易此次貶途的前半段。陸路行程艱辛,時間上漸入深秋,加之剛被貶官,心理壓力巨大,行程上也不敢懈怠,所以這些詩中多充滿悲涼的氛圍。并且隨著時間和地點的推移,其心態(tài)逐漸發(fā)生改變,在藍田和初至商州時,受畏禍心理的影響,只能隱晦表達對政治的關(guān)注。但也是從商州開始,受到特定環(huán)境的影響,詩人已經(jīng)不再那么執(zhí)著于政治,初步萌生了保全自身的退隱想法,但這種退隱中還夾雜著未做出功績的不甘。

      三、白居易水路階段矛盾表達和《與元九書》

      白居易自襄陽轉(zhuǎn)入水路,從此行舟前往江州需從漢江轉(zhuǎn)入長江,前文已經(jīng)論述,白居易走荊襄水道,然后至洞庭湖轉(zhuǎn)入長江。這樣比直接自漢水至鄂州,然后自鄂州轉(zhuǎn)入長江里程更長。白居易選擇繞路有其原因,漢江下游水位落差較大,且流速很快,可達到每秒四米,遠不如前段平穩(wěn),行舟難度大大增加。而當時荊襄水道較為成熟且平穩(wěn),所以白居易選擇進入荊州。自郢州沿荊襄水道繼續(xù)南下,至揚口進入揚水西行至荊州。揚口即揚水運河,西晉初開辟,南連揚水,北連漢江。荊州即今湖北省荊州市,位于長江中游,江漢平原的腹地。是唐代通往江淮嶺南等地區(qū)的交通樞紐。白居易自荊州入洞庭湖,自洞庭湖進入長江。這是水路的前半段,詩人沿荊襄水道行舟,中途時有停留。

      (一)漢水段的《臼口阻風十日》再分析

      白居易未直接沿漢水至鄂州,而是選擇走荊襄線。荊襄路以陸上交通為主,但水運亦通。此道“由襄陽下漢水舟行至漢水折而東流處之揚口,改浮揚水折向西南行至江陵”[34]。此時詩人已行半月,秋天已過半,即將進入深秋,天氣變得寒冷。

      白居易自襄陽訪問舊居后,由陸路轉(zhuǎn)入水路時,寫有《襄陽舟夜》:“下馬襄陽郭,移舟漢陰驛?!薄短拼煌▓D考》載曰:“襄陽有漢陰驛,蓋在城西,漢水南岸,水陸兼用,甚宏大,故為一名驛,屢見文史。”[35]“本是多愁人,復此風波夕?!卑拙右鬃詽h陰驛進入漢水,迎面來的“秋風”和“寒浪”表明此時已即將深秋?!帮L波夕”一語雙關(guān),既說明自己此刻面對的風浪,也隱喻當前如履薄冰的政治環(huán)境,而自己這個“多愁人”不免要愁上加愁。詩人此時剛?cè)霛h水,天氣轉(zhuǎn)寒以及風浪侵襲,詩人在詩中隱喻動蕩的時局以及黑暗的政治,表達對自身處境的憂愁之情。沿漢水繼續(xù)南下,繞過峴山,到達漢江中游,宜城北部時,寫有《臼口阻風十日》,這首詩亦暗喻朝政:

      洪濤白浪塞江津,處處邅回事事迍。世上方為失途客,江頭又作阻風人。魚蝦遇雨腥盈鼻,蚊蚋和煙癢滿身。老大光陰能幾日,等閑臼口坐經(jīng)旬。[36]

      臼口位于湖北鐘祥境內(nèi),現(xiàn)稱舊口,位于漢水沿岸。白居易元和十五年自忠州召還以及長慶二年請求外任皆經(jīng)漢水,但根據(jù)詩歌的思想情感以及此次心態(tài)背景等原因,可以判斷這首詩是此次貶途所作。詩人行至此處,遇大風天氣,逆水行舟,不僅行路緩慢,且易覆舟,所以詩人在此停舟十天。首句寫途中受阻的原因為“洪濤白浪”和自己處處困頓、事事不順境遇。第二句直抒胸臆,表示自己政治上是“失途客”,旅途中是“阻風人”。第三句描寫阻風臼口的遭遇,因大雨死亡的魚蝦漂浮在江面發(fā)出陣陣腥臭,而蚊蟲的叮咬和炊煙使得詩人混身發(fā)癢。這句詩也暗指官場的黑暗。尾句表明詩人等待的焦慮以及對光陰逝去的無奈。詩人借此詩暗暗表明了自己忠而被貶的憤懣以及對黑暗官場的痛斥,與白居易之前的諷喻詩有異曲同工之處。

      沿漢水南下至荊州,首先要經(jīng)過郢州。郢州今為武漢市武昌管轄,位于其治下的鐘祥市(縣級市)。其“西北至襄州三百一十里”[37],此處距長安已遠,已在水上行駛約300里。詩人在此上岸,游白雪樓,寫下《登郢州白雪樓》:

      白雪樓中一望鄉(xiāng),青山蔟蔟水茫茫。朝來渡口逢京使,說道煙塵近洛陽。[38]

      《太平寰宇記》載:“白雪樓基在州子城西?!盵39]白居易行舟于漢水上,至郢州子城渡口靠岸,登白雪樓遠眺寫下了這首詩。首句寫詩人在樓中望向家鄉(xiāng)的方向,只看到一座座青山和茫茫的水面?!对涂たh圖志》記載:郢州“西北至上都一千三百八十五里”[40]。此時距長安已遠,路程已行多半,詩人的思鄉(xiāng)之情油然而生。尾句詩人想起早上在渡口遇到京城的使者,說叛軍已迫近洛陽。詩下小注:“時淮西寇未平?!被次髦畞y是唐朝中后期的藩鎮(zhèn)叛亂,于元和九年開始,持續(xù)四年之久,最終在裴度等人的努力下平息。白居易被貶之時,這場戰(zhàn)爭已經(jīng)持續(xù)一年,因統(tǒng)帥非人,此時中央軍隊節(jié)節(jié)敗退,甚至已迫近東都洛陽。通過這首詩歌我們可以看出,白居易在擔憂個人際遇之時,仍心系國家大事。

      與陸路階段不同,此段路程的詩歌中多處暗喻時局,政治比重增多。應是此時遠離長安,沒有了畏禍心理,同時江上波浪使得詩人對時局的憂慮加深。詩人稱自己為“失途客”和“多愁人”,不單單是指道路險阻,也指自己的政治生涯不順。而這些,是由水路的風浪所引發(fā)。

      (二)長江段的《放言五首》再審視

      至長江段大約已進入晚秋。自洞庭湖進入長江中游,然后沿長江東南行進入鄂州。鄂州即今湖北武漢鄂州市,位于湖北省東部、長江中游南岸處?!对涂たh圖志》記載其:“西北至上都二千二百六十里?!盵41]是江州的臨州,是此次貶地的上一站。白居易在此停泊至鸚鵡州,寫有《夜聞歌者》。這首詩是一首短篇敘事詩,通過描寫歌女的悲慘狀況,表達對她們的同情,也借此抒發(fā)了自己被貶偏遠之地的凄涼心境。詩的構(gòu)思與手法與《琵琶記》頗為相似。沿長江繼續(xù)東行,至武昌靠岸,游黃鶴樓,寫有《盧侍御與崔評事為予于黃鶴樓置宴,宴罷同望》。黃鶴樓是古代四大名樓之一,位于蛇山之巔,瀕臨長江。詩人與友人相聚,宴罷,詩人佇立黃鶴樓頭,無邊美景勾起了詩人的感傷之情?!翱偸瞧缴葱刑?,醉來堪賞醒堪愁?!盵42]醉了還能欣賞,醒著恐怕只有被迫遠離家鄉(xiāng)的愁緒。同樣創(chuàng)作于長江段的還有《歲晚旅望》:

      朝來暮去星霜換,陰慘陽舒氣序牽。萬物秋霜能壞色,四時冬日最凋年。煙波半露新沙地,鳥雀群飛欲雪天。向晚蒼蒼南北望,窮陰旅思兩無邊。[43]

      此詩沒有標明地點,但從其中的“歲晚”“秋霜”“冬日”可知此時位于秋末冬初,按白居易冬初到達江州來看,此時必是貶途的末尾。朝去暮來,季節(jié)變遷,轉(zhuǎn)眼已經(jīng)到了冬季,萬物凋零,色彩消失,詩人隔著煙霧看到因植物枯萎而裸露出的“新沙地”和因快要下雪而導致的“鳥雀群飛”,一片蒼涼之景。白居易站在船頭,北望漸遠的京都與所走的路,向南往貶所以及未走的路,激發(fā)了詩人的旅途愁思。

      可以看出,因冬季漸至以及空間轉(zhuǎn)換,詩人至長江段充滿了無限憂愁,被貶的寂寞蒼涼,因旅途遙遠且艱辛產(chǎn)生的旅途愁思等使得詩人的憂愁已經(jīng)到達極點。尚永亮在《唐五代逐臣與貶謫文學研究》寫道:“元和貶謫文學本身就是一個生命力與阻力相碰撞、相抗衡并最終克服阻力的過程?!盵44]面對自己的無邊愁緒,白居易的選擇與元和五大逐臣中的其它四位詩人不同,他選擇參禪入道,企圖用佛道來緩解內(nèi)心無邊的憂愁,這種思想也同時表現(xiàn)在詩中,如《歲暮道情二首》:

      壯日苦曾驚歲月,長年都不惜光陰。為學空門平等法,先齊老少死生心。半故青衫半白頭,雪風吹面上江樓。禪功自見無人覺,合是愁時亦不愁。[45]

      首句感嘆年華逝去,第二句則表明自己通過修習佛道而看淡生死。根據(jù)唐制,文官八品、九品著青衫,所以第三句的“青衫”暗指官階,頭發(fā)已半白卻還是八九品小官的詩人,迎著風雪上江樓,如果是以前詩人肯定是無邊憂愁。但由于詩人“禪功”的修煉,便不感覺憂愁,同時期的詩歌《晏坐閑吟》中也有“愿學禪門非想定,千愁萬念一時空”[46],鮮明地表達了借佛排憂的思想感情。這其實是古代失意的知識分子常用的手段,每當他們郁郁不得志或忠而被貶之后,內(nèi)心怨憤無處發(fā)泄,又怕因言獲罪,只能把方向轉(zhuǎn)向佛道,悟道參禪成了一種生活方式。白居易亦是如此。其在《強酒》中就明確表示:“若不坐禪銷妄想,即須行醉放狂歌。不然秋月春風夜,爭那閑思往事何?!盵47]

      白居易不再沉潛于苦悶的心境,體現(xiàn)在他的組詩《放言五首》中。根據(jù)詩的小序“予出佐潯陽,未屆所任,舟中多暇,江上獨吟,因綴五篇以續(xù)其意耳”[48],這組詩通過辨?zhèn)魏陀玫鋪肀磉_自己不能言明的態(tài)度。因多含佛道哲理,且是在水路,所以推測是在其參禪悟道之后所作,即是在長江段,即將到達任所時所作。

      賀貽孫在《詩箋》中評價道:“李頎七言古詩,佳者本多,其《雜興》二句云:‘濟水自清河自濁,周公大圣接輿狂?!嗯既慌d到語耳,而樂天獨嘆服此語,以為絕倫?!盵49]白居易在小序中稱贊此語,并不在于詩句的精彩絕妙,而是句中含義契合當下心境。通過濟水與黃河的清濁對比,同時引用周公和接輿的典故,比喻兼議論,相反相成。程千帆認為此詩表達了詩人“善惡死生齊一貫,只應斗酒任蒼蒼”的道家思想。白居易此時受到道家影響,已經(jīng)隱隱有看破名利與生死的想法,他的《放言五首》其一清晰地展示了這種傾向:

      朝真暮偽何人辨,古往今來底事無。但愛臧生能詐圣,可知寧子解佯愚。草螢有耀終非火,荷露雖團豈是珠。不取燔柴兼照乘,可憐光彩亦何殊。[50]

      這首詩告誡世人要透過現(xiàn)象看本質(zhì),同時也兼及對自己政治生涯的反思。頸聯(lián)運用了臧武仲和寧武子的典故。武仲憑借其防地來要挾魯君,讓世人認為他是圣人。而“寧子”,《論語·公冶長》:“子曰:‘寧武子,邦有道,則知;邦無道,則愚?!盵51]后來就以寧武子為君王有道則進用其智能,無道則佯愚以全身的政治家的典型。詩人把二者對比,諷刺權(quán)貴的同時,也表達出對寧武子處事方式的向往。而尾聯(lián)則喻指自身微薄之力難以改變“朝真暮偽”的世道。而這首詩充滿哲理,同時也是白居易對自己為官的反思,他意識到自己微弱之力難以扭轉(zhuǎn)局勢,產(chǎn)生了遠離政治的想法。其三為善惡辨?zhèn)危啾磉_了此種傾向,全文為:

      贈君一法決狐疑,不用鉆龜與祝蓍。試玉要燒三日滿,辨材須待七年期。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向使當初身便死,一生真?zhèn)螐驼l知?[52]

      這首詩通過列舉“三日燒玉”“豫章木,生七年而后知”以及周公和王莽的例子,說明人的善惡不能通過表面來判斷,而是要通過時間證明。尾句不只是對全詩的總結(jié),亦是詩人真情實感的流露。也表明詩人對生死的看淡以及對政治的無力。其它三首詩亦是對政治、對世事的辨?zhèn)?,其二為禍福辨?zhèn)危黄渌臑樨毟槐鎮(zhèn)?;其五為生死辨?zhèn)?。白居易在詩中感嘆世事無常,勉勵自己將禍福、善惡、貧富、生死看淡,從而超脫于政治,體現(xiàn)出“退”的想法。這里的退與上文陸路后半段偶然的想法不同,而是摒棄各種情況影響后最真實的態(tài)度。

      終于在這一年的冬天,白居易到達江州。江州即今江西省九江市,在唐代屬江南西道,左倚廬山,右連長江、鄱陽湖,是一個人口稠密、交通便利的江南水鄉(xiāng)。白居易在即將達到潯陽時寫有《望江州》:

      江回望見雙華表,知是潯陽西郭門。猶去孤舟三四里,水煙沙雨欲黃昏。[53]

      白居易此時即將到達潯陽,其縣治在長江之北,因潯水之陽而得名。詩人臨州遠眺,望見潯陽城門。此時距貶所還有三四里,輕煙繚繞,細雨綿綿,已是黃昏。此時距長安已遠,被貶時日已長,加之白居易心態(tài)的轉(zhuǎn)變,因此這首詩沒有表現(xiàn)具體的感情傾向,只是對現(xiàn)下環(huán)境進行描述,表現(xiàn)出拋棄執(zhí)念后的平靜以及遠離政治后的坦然,其之后的《初到江州》也表現(xiàn)出相似的傾向。

      以上可知,與陸路階段相比,水路所作詩歌中感傷之情加重。水路雖無行路之艱辛,但此階段詩人更能敏銳感知日夜更替,時光流逝,加之偶爾因逆風需停留等待,光陰的虛擲使得詩人焦躁。而水上風浪以及秋日萬物凋零,加重了詩人內(nèi)心的愁緒。詩人未必想完全遠離朝廷,從漢水段的詩歌可以看出,詩人很渴望建功立業(yè),橫遭貶謫使他感到自己虛度光陰,無法一展抱負,充滿了無奈之感。而這些憂愁到達極點時,詩人只能借佛道排遣,直到他在《放言五首》中徹底醒悟,這種因政治而沉潛于內(nèi)心的焦慮與憂愁才得以排解。在詩中,他表達出了對政治的無力,也是這種無力讓他不再執(zhí)著于政治與名利。因此可以看出,白居易在貶途思想就已發(fā)生轉(zhuǎn)折。但白居易明確表明自己的處世態(tài)度以及對人生進行自我定位是在到達貶所之后的《與元九書》,他在書中說道:

      古人云:“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逼碗m不肖,常師此語。大丈夫所守者道,所待者時。時之來也,為云龍,為風鵬,勃然突然陳力而出時之不來也,為霧豹,為冥鴻,寂兮寥兮奉身而退。進退出處,何往而不自得哉故。[54]

      白居易此書雖主要論述創(chuàng)作方法,但從以上段落我們可以看到,他在其中表現(xiàn)出了明顯的處世態(tài)度,當君王有道,政治清明,他會大展身手;但當時局動蕩,權(quán)奸擅權(quán)時,他會急流勇退。這是經(jīng)歷了忠而被貶的不甘以及貶途的身心磨損后保全自身的一種方式,亦是白居易人生態(tài)度的一大轉(zhuǎn)折。同樣創(chuàng)作于貶所的《與楊虞卿書》也表現(xiàn)出這種傾向:“今且安時順命,用遣歲月?;蛎饬T之后,得以自由,浩然江湖,從此長往,死則葬魚鱉之腹,生則同鳥獸之群,必不能與掊聲攫利者榷量其分寸矣?!盵55]以上可知,這種“隱”與“退”的思想,以及知足保和,吟玩情性的寫作態(tài)度,同過去的剛直態(tài)度,和“不懼權(quán)家怒,亦任親朋譏”[56]的反抗精神,已判若兩人。

      四、結(jié)論

      學界歷來把《與元九書》看作是白居易創(chuàng)作的轉(zhuǎn)折點,把江州之貶認作是白居易思想轉(zhuǎn)變的關(guān)鍵點。但通過上述對其貶途詩歌的分析,可以看出白居易的退隱想法是在貶途中逐漸產(chǎn)生,逐漸堅定的。陸路階段由于畏禍心態(tài),使他不敢在詩歌中表現(xiàn)出明顯的政治傾向,且受特定環(huán)境的影響,初步產(chǎn)生遠離政治,保全自身的想法,但同時還有被貶的不甘。至漢水段,畏禍心態(tài)減弱,政治在詩歌中的比重增多,多處隱喻官場黑暗,前文的不甘亦在此刻表現(xiàn)出來,也表明了白居易對時局的關(guān)注。時局動蕩而對自己未來感到憂慮,道路艱險以及距長安遙遠而產(chǎn)生的旅途愁思等,使得詩人把參禪作為排解之法,而在《放言五首》其一中更是表達了對寧武子做法的向往,初步表露了自己“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的人生態(tài)度。從而使得白居易思想轉(zhuǎn)變實現(xiàn)由《與元九書》的“點”,到貶途逐漸轉(zhuǎn)變的“線”的延長,證明其人生態(tài)度并不是驟然轉(zhuǎn)變,而是多種因素合力的結(jié)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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