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fēng)無力地吹向干枯的落葉,吹向殘缺的黃菊,卷起傷感的情絲。文人傷秋,有時卻不屑體會農(nóng)家人對秋日那種別樣的情感?!昂杀M已無擎雨蓋,菊殘猶有傲霜枝?!?021年的第一場大雪,百年不遇地降臨在這個深秋。然而,越是在這個特殊的季節(jié),體會到的幸福感才越深刻。
人們都說,男人的感情是很少流露出來的,即使心中已是波濤洶涌的大海,臉上卻呈現(xiàn)不出一絲波瀾。即便流露出來,卻也藏在話中,顯得隱晦。然而,這種情緒猶如雪山中的飛狐,一旦爆發(fā),就如同雪崩般猛烈。
我的父親便是這種人,他對我講話不多,實際上更多的是欲言又止。一句“為你好”便成了他表達思想與感情的最好替代品。男人本不擅長表達感情,一對父子在一起更是如此,上至補課學(xué)習(xí),下至穿衣夾菜,都會被為你好這三個字所替代。
這三個字本沒有什么色彩,且父親又是一個經(jīng)常面無表情的人。所以,曾經(jīng)的我聽到這簡短的三個字,如同聽到后綴語、口頭禪一般,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了。
然而最近,準確來說是一周前,這句話卻突然有了巨大的轉(zhuǎn)變。這還得從今年的那場大雪說起……
我讀高中并住校,自恃年輕,僅穿了一層單衣和校服?;蛟S算是身體好吧,即使在室外戲雪感到?jīng)鲆猓壬弦槐瓱崴笠矔踩粺o恙。雪后的隔天上午,我和父親通話,他堅持要給我送棉衣,任我如何解釋自己并不冷,他也只是回應(yīng)三個字“為你好”。我自知父親倔強的性格,便無奈地掛斷電話。但當我看到校園里堆積如山的積雪時,想想這種天氣的路況,連行人都極難行走,更何況開車呢?我家到學(xué)校,路況好的時候,開車也要將近一小時,現(xiàn)在這種天氣情況,父親怎么可能來呢?然而,就在當天下午,我卻收到去校門口取棉衣的通知。我急切地跑到校門,拿到棉衣,猛然抬頭,看見父親一個人孤零零地出現(xiàn)在學(xué)校大門口,在雪白的世界里如同一棵青松……我急忙跑過去說:“路不好走,著啥急送???”父親擺了擺手:“為你好,趕緊穿上?!闭f罷轉(zhuǎn)身走了。我手捧著棉衣,望向父親身后深深的一串腳印,深重綿延到遠方,路程遙遠,千言萬語卻凝練得只剩下這三個字!
秋風(fēng)無力地吹走街邊的落葉,換來了空洞的白雪,一切顯得如此沒有生機,卻因為這三個字喚起了無限溫暖……
作者簡介:
苗起端,有文章發(fā)表于《文學(xué)少年》《遼沈晚報》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