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洪良
天氣回暖,春雷轟鳴
可為什么那么多的雨水
要來攪局,風(fēng)也來添亂
乍寒乍暖中,它們
是要澆滅街巷的路燈
還是要襲擊那具還未出殯的
棺木前的油燈和香火
長者緩緩說——
“這是生物受節(jié)律變化,
生發(fā)出的萌芽及生長之象!”
此刻的細雨
像一枚枚子彈擊穿季節(jié)
和人們的血肉之軀
驚蟄的寒暖
也是人世的寒暖
它要替人最后再行走一次
淺夏
一直不愿走向某種深處
走向墨綠,包括坡度
有著季節(jié)性的自然微小
但很明顯,它已經(jīng)
隆起了不可細察的顫抖
已經(jīng)堆積了發(fā)酵某種自然
美學(xué)和某種秘密
盡管離飽滿還差一點
離陡峭的懸崖和生死的
窄縫也差一點
但這似乎已經(jīng)足夠了——
微風(fēng)中,她擺了擺青春的裙裾
再也沒有任何多余動作
和聲音,甚至包括回頭
都被省略,僅此而已
但是,你看這個淺夏中
她著一雙潔白的運動鞋
碎花一般的白棉襪
騎著一輛有些野性的登山車
在野外山坡上突然停住
汗水順著頸脖,爬蟲樣
緩緩地摔落下來
止不住地喘息,微紅的臉龐
和其下的微妙起伏
隱藏著我們對于青春和熟透
充分想象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