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龍
石 頭
每一塊石頭都在山林里
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它們不理會幾米外一棵樹的挺拔
也無心被一枝桃花的欲望包裹
只是熱愛一些細小的事物
比如落地的松針,種子
它們的一生都安然于平穩(wěn)的脈象
摒棄輕浮,俯身于一條即將干涸的苦水
填充大地的厚度
多少年后,我就住進一塊有棱角的石頭里
與另一塊溫暖的石頭緊挨,擁抱
兩座山
雪停后,我站在山的埡口
等待天空打開,細數(shù)身前暴露的山頭
要給靠近我的小山,起一個名字
我喊它,它就學著我的樣子,回應我
那座我看不到的山,也需要重新命名
它坐在一條路的盡頭
或者說,它截斷了路的身體
它與它,存在一種可能
而我的一生,就在兩座山之間
勾勒遷徙的意義
大 雪
某一天,那些嫩白的花朵開滿大地
季節(jié)就以這樣的方式,抵達我的窗前
厚重的力量傾瀉
把塵世里花綠的顏色,整齊地抹去
也把一些來不及整理的心事覆蓋
只剩純凈,和這鋪天蓋地的白
毫無征兆的,我懷疑所有的墜落
為何能在頃刻間鋪滿大地
就像懷疑一個個意象的突然消失
伸出手,觸碰一片雪花的單薄
我愛她們飄舞的浪漫,和升華的歡愉
淚落后,兩只白色的鳥飛入空林
把雪的影子,在意念中,驚出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