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舒晉瑜 張 杰 等
巴金一生別無所有,只有一顆善良的心和一支犀利的筆。他用這顆心和這支筆,曾經(jīng)為中國人民的苦難而痛哭,為中國人民的解放而戰(zhàn)斗,為中國人民的新生而歡呼。在《巴金回家》這一章,馬識途寫下巴金對自己的影響。
使馬識途不能忘懷的是,多年前巴金侄兒李致告訴他,他到杭州去看望巴老時,巴老用幾乎無法寫字的右手,題贈一本新出的《再思錄》給馬識途。馬識途回贈了巴金一本自己的雜文集《盛世微言》,扉頁上題了這樣幾句話:“巴老:這是一本學(xué)著您說真話的書。過去我說真話,有時也說假話,現(xiàn)在我在您的面前說,從今以后,我一定要努力說真話,不管為此我將付出什么代價?!?/p>
巴老去世時,馬識途因病無法趕到上海去送葬,特派他的女兒專程到上海在巴老的靈前讀他的《告靈文》,文中,馬識途再度立誓:“而今而后,我仍然要努力說真話,不說假話,即使要付出生命的代價?!?/p>
馬識途說,他對劉蕙馨和王放情深意切,非筆墨所能描繪。
劉蕙馨是馬識途早期的親密戰(zhàn)友、第一任妻子。在《偉大的革命戰(zhàn)士和母親》一文中,馬老回憶了與妻子并肩作戰(zhàn)的革命歲月,也痛苦地書寫了妻子被捕后所經(jīng)歷的一切折磨與酷刑,還有和劉蕙馨失散的女兒吳翠蘭找到時的欣喜……馬老寫道:“我應(yīng)約寫蕙馨的小傳,真是百感交集!我能夠告慰于蕙馨的是:我并沒有背棄我們的共同理想,我和其他同志一起繼續(xù)舉起她留下的紅旗前進,終于勝利了,‘那個日子’真的到來了。”
馬老在《刻骨銘心的往事》寫道:王放是我的第二任妻子,出身書香世家……追憶我與王放同志相識相知相守相伴的難忘歲月,我們共同戰(zhàn)斗,穿越生死……不管冬冷夏熱,王放每天晚上就蟄伏在那屋角里,打開收音機,去茫茫的黑暗天空中,在那嘈雜的干擾聲中,去捕捉微弱的電波,把它們記錄下來,并且馬上整理,動手編輯,刻寫蠟紙,進行油印。基本上每次總要弄到天快亮了,才把小收音機和刻寫印刷工具收拾進墻上的磚洞里,然后把一摞油印小報卷了起來,放進提包,帶出去分發(fā),這一切她都做得那么從容和沉著。當然,王放也知道,稍微的疏忽都有可能帶來殺身之禍,每次她提起提包出去前,總要對我做個交代,說:“也許晚上我不能回來了。如果過了十點鐘我真的沒有回來,你就趕快收拾東西轉(zhuǎn)移吧?!彼f得看來是那么輕松,卻使我非常難過,每次都要把她送出巷口,再依依不舍地看著她那遠去的背影逐漸消失……愛妻先逝的悲痛,我刻骨銘心,至今難忘。
冰心老人是中國新文學(xué)的開創(chuàng)者之一。馬識途在《冰心老人,您走好》一章中寫道:我和冰心老人只有在作代會上的一面之緣,然而我卻心儀已久。她是一個頂較真的人,一個敢說真話的人,一個疾惡如仇的人。怪不得她和巴金老人結(jié)成生死之交,以姐弟相稱。他們逢年過生日,總要互送花籃致候。她還是一個勇敢的人,聽說有一年,有領(lǐng)導(dǎo)同志去向她賀壽,她說:“我這個人有五不怕,不怕打棍子,也不怕死。”就是到了90 歲以后了,她還對訪問她的人說:“我現(xiàn)在九十多歲,什么都不怕了?!甭犝f她還是一個淡泊名利、克己助人的人,在救災(zāi)和希望工程的捐獻中,她都竭盡綿薄,無私奉獻。所有這些,不是值得我們作家們深長思之并奉為楷模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