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總量一路走高,在2010年一躍成為了世界第二大經濟體,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從1978年的1558.6億元增長到2021年的440823.2億元,人民生活水平不斷提高。2014年以來,中國經濟發(fā)展進入新常態(tài),正從高速增長轉向中高速增長。然而,近年來中國經濟在保持較高速增長的同時,城鄉(xiāng)經濟發(fā)展不均衡、區(qū)域差距較大等問題日益明顯,國外貿易主義抬頭,逆全球化趨勢愈演愈烈,投資和凈出口作為拉動經濟增長的動力逐漸疲軟,促進消費和擴大內需成為經濟新常態(tài)下的重要選擇。
貿易成本是影響貿易的關鍵因素,它能夠有效改善貿易結構,對貿易品種的多樣化和貿易量的提高起到了催化和促進作用。而省際貿易成本的高低是影響國內省際貿易的核心要素,因此降低省際貿易成本能夠促進我國省際貿易發(fā)展,擴大內需,有效推動我國經濟發(fā)展。本文旨在通過對我國省際貿易成本測度研究,探究省際貿易成本在2012年到2017年的變化情況,厘清我國省際貿易之間的發(fā)展優(yōu)勢,為進一步促進我國省際貿易發(fā)展,促進國內消費提供理論支撐。
學者們對貿易成本的研究比較早,Krugman(1980)在上世紀80年代初就將貿易成本引入非比較優(yōu)勢貿易的一般均衡模型,認為貿易成本會影響規(guī)模經濟。Anderson &Van Wincoop(2004)提出了貿易成本的定義,得到學術界廣泛認可,他們認為貿易成本是指將商品交付給最終用戶所產生的所有成本,而非生產商品本身的邊際成本,包括運輸成本(運費和時間成本)、政策壁壘(關稅和非關稅壁壘)、信息成本、合同執(zhí)行成本、使用不同貨幣相關的成本、法律和監(jiān)管成本以及當地分銷成本。本文所指的貿易成本和上述一致,都是廣義角度上的貿易成本。
在貿易成本測度的實踐方面,國內外學者進行了大量研究,從測度的范圍來看,一般可以分為國家層面和區(qū)域層面。
國家層面,一般有直接測度和間接測度兩種方法。其中直接測度是指使用一些宏觀經濟變量作為貿易成本的代理變量,比如關稅水平、地理距離(鞠雪楠等,2020)和運輸費用(Hummels,2001)等。這種方法會帶來一定的偏差,相對來說難以全面衡量貿易成本。早期學者使用間接測度方法衡量貿易成本時一般借助引力模型引入語言、距離等代理變量來作為貿易的“阻力項”(Rose,2004),這種方法通常會有遺漏變量偏誤的問題,難以全面測度貿易成本。目前學術界通常是借助一般均衡模型推導出貿易成本的方法。Novy(2013)改進了引力模型,構建一般均衡模型,測度了美國與其主要貿易伙伴的貿易成本。
在區(qū)域層面,學者們一般使用以下三種方法:一是價格指數法,如盛斌和毛其淋(2011)采用價格指數法研究了中國國內市場的分割及一體化程度問題。二是邊界效應法,如Poncet(2003)通過中國省級投入產出表中的省際間流入流出數據估計國內省際間的邊界效應,以間接反映國內商品貿易成本,但邊界效應并不能完全衡量貿易成本的大小。三是一般均衡模型法,這種方法與上述國家層面提出的一般均衡模型類似,但進行了一定的修改拓展,能夠比較全面衡量區(qū)域貿易成本的大小。潘文卿和李跟強(2017)基于Novy(2013)提出的模型方法,利用我國區(qū)域間投入產出表,測度了國內八大經濟區(qū)域間的貿易成本。Tombe & Zhu(2019)使用我國的投入產出數據,構建符合我國城鄉(xiāng)二元結構的空間一般均衡模型測算出2002年和2007年的貿易成本。
基于我國投入產出表數據的可得性以及Tombe & Zhu(2019)提出的一般均衡模型比較符合我國國情,因此本文借鑒上述方法來測算我國的省際貿易成本。
本文中的省際貿易成本是依據Tombe和Zhu的方法運用2012年和2017年投入產出表來測算的,具體測算方法如下:
其中,Tni表示n省和i省之間的貿易成本,并令省內貿易成本為1,下標n,i表示地區(qū)流動。θ為貿易成本彈性,參考Tombe和Zhu的相關研究,取值為4。Tni表示i地運到n地區(qū)的貿易份額,等于n、i兩省貿易額除以省內貿易額、省際貿易額與進口之和的值。上述公式所測算的貿易成本是對稱的,即省份i從省份n進口的貿易成本等于省份i出口到省份n的貿易成本。
本文中各省省內貿易額、各省省際間貿易額及進口額均通過2012年和2017年省際投入產出表計算得到。
從表1可以看出,2012年的全國平均貿易成本為3.24,2017年的全國平均貿易成本為3.30,較2012年增加了1.85%。分地區(qū)來看,2012年西部地區(qū)的省際貿易成本最大,達到3.34,其次是東部地區(qū)和中部地區(qū),貿易成本最小的經濟區(qū)域是東北部地區(qū),為3.12。同樣,2017年西部地區(qū)的貿易成本也是最高的,達到3.42,中部地區(qū)貿易成本與西部地區(qū)一樣,其次是東部地區(qū)3.23,貿易成本最低的區(qū)域同樣是東北地區(qū)。從2012年到2017年各地區(qū)貿易成本的變化來看,2017年較2012年貿易成本增大的地區(qū)是東部、中部和西部地區(qū),只有東部部地區(qū)2017年的平均貿易成本比2012年更低。
表1 2012年與2017年地區(qū)平均貿易成本
從圖1可以看出,2012年各省平均貿易成本區(qū)別比較大。其中,平均省際貿易成本較高的幾個省份是西藏、福建、青海和山東,平均省際貿易成本分別為4.46、4.20、3.99和3.84。而平均省際貿易成本較低的幾個省份是安徽、北京、陜西和內蒙古,平均省際貿易成本分別為2.68、2.70、2.78和2.80。
圖1 2012年各省平均貿易成本
從圖2可以看出,2017年各省平均貿易成本差異化更加明顯。其中,平均省際貿易成本較高的幾個省份是山東、青海、福建和湖北,平均省際貿易成本分別為5.27、5.24、4.95和4.23。而平均省際貿易成本較低的幾個省份是上海、吉林、陜西和重慶,平均省際貿易成本分別為2.23、2.37、2.38和2.42。
圖2 2017年各省平均貿易成本
從圖3與圖4展示了各省平均貿易成本2012年到2017年的變化,可以看出所有省份的平均貿易成本在這五年間都發(fā)生了變化。從2012年到2017年平均省際貿易成本增大的省份有云南、內蒙古、四川、安徽、山東、山西、河北、河南、湖北、湖南、甘肅、福建、青海和黑龍江,共14個省份,占45.16%;而其余省份平均省際貿易成本在這五年間有所減小。其中,平均省際貿易成本增幅最大的省份是山東,增幅達到37.24%,此外青海的平均省際貿易成本增幅也較大,達到31.33%。而平均省際貿易成本降幅最大的省份是吉林,降幅為29.04%,此外上海的平均省際貿易成本降幅也較大,達到22.57%。
圖3 2012—2017年各省平均貿易成本變化
圖4 2012—2017年各省平均貿易成本變化
通過以上分析,結論如下:①中國平均省際貿易成本在2012年-2017年間總體呈略微上升趨勢,上升幅度為1.85%。②分地區(qū)來看,2012年與2017年均是西部地區(qū)平均省際貿易成本較高,而2017年較2012年平均省際貿易成本增大的地區(qū)是東部、中部和西部地區(qū)。③分省份來看,2012年平均省際貿易成本最高的省份是西藏,達到4.46,最小的是安徽,平均省際貿易成本為2.68;2017年平均省際貿易成本最高的省份是山東,達到5.27,最小的是上海,為2.23。其中,平均省際貿易成本增幅最大的省份是山東,增幅達到37.24%;而平均省際貿易成本降幅最大的省份是吉林,降幅為29.04%。
基于以上結論,本文認為,在全球經濟低迷,逆全球化趨勢愈演愈烈的復雜形勢下,為進一步促進我國經濟發(fā)展,應該積極關注我國國內貿易,尋求降低我國省際貿易成本的途徑。首先,我國應大力發(fā)展新型產業(yè),拓寬貿易渠道,積極降低我國省際貿易成本。其次,我國應進一步促進中西部地區(qū)的交通基礎建設,促進貿易便利化發(fā)展;東部地區(qū)應積極發(fā)揮地理和經濟優(yōu)勢,帶動其他地區(qū)電子商務行業(yè)的發(fā)展,改變傳統(tǒng)貿易模式。最后,各省應積極降低省際貿易壁壘,適當放寬外省企業(yè)進入條件,促進各產業(yè)市場化發(fā)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