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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水流年

      2022-12-16 05:07:29◎宋
      椰城 2022年11期
      關鍵詞:西街阿呆鞭炮

      ◎宋 燕

      如果流年似水,那一湖的水,是否亦是一城的時光?

      很多年以前,漢豐湖,還只是漢豐鎮(zhèn)。那是有著1800年歷史的古老小鎮(zhèn),傳說當年劉備入川,行至此,亦不免停車下馬贊嘆:“真乃漢土豐盛之地。”因此得名漢豐。

      小鎮(zhèn)巴掌大,腹地正中,是坐北朝南的縣政府。以縣政府為原點,便有了東南西三條街。每條街又曲曲折折穿插著細長的小巷,皆是青石板路,歷經(jīng)歲月的磨礪,那些青石板平坦、堅硬、又溫潤、如明鏡。街道的兩邊,挨挨擠擠地住著人家,青瓦屋檐下灰白的墻。朝暮晨昏,紅色的綠色的油漆過的斑駁的木門,吱吱嘎嘎打開又合上,寒來暑往,黑色的燕子在屋檐下筑巢又隨春去春回……

      若非三峽移民,或許這樣的日子,再過1800年也會流年似水,生生不息。

      西街,是我少年時代每日里上學放學的必經(jīng)之路。街頭是藥材鋪、公安局、縣委機關、百貨公司,再往里走是印刷廠、福音堂、糧站、漢豐五小,西街的盡頭,穿過環(huán)城路便是小城惟一的重點中學。區(qū)區(qū)一條小街,卻像是小城政治經(jīng)濟文化中心,令原本寧靜的小城,亦有了些喧囂的人間繁華。

      有人,就有商機。即便在那個經(jīng)濟并不發(fā)達的時代,西街的住戶,卻幾乎是家家開門做生意。不過是自家屋檐下的方寸之地,兩條長凳支起一個攤,賣毛線文具,褲頭鞋襪,綢花緞帶……雖是日常百貨,小本生意,但也成了一家人養(yǎng)家糊口最為簡宜的生活來源。

      從小學到高中,每天上學放學,我總要穿過那些密密匝匝的小攤,常常是左顧右盼,眼花繚亂。只是在這些琳瑯滿目,光鮮華麗的小攤中間,偏偏夾著一個破敗的舊書攤。

      那書攤,不過是一張砧板大的舊書桌,上面零星地擺著幾本早已泛黃的陳年舊書。攤主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蒼白的臉,空洞的眼,一頭亂發(fā)雜草叢生。他常年一把輪椅坐在書桌前,側著臉,茫然地望著遠方……那少年本姓戴,因戴與呆諧音,又因那少年本有些癡傻,小城人便贈他別號“阿呆”。阿呆家數(shù)代單傳,代代讀書。到了他父親這一代,因為上山下鄉(xiāng),耽誤了學業(yè),待到回城,早已青春盡逝,年華漸老,便草草進了縣里火藥廠。在廠里,結識了幾乎有著同樣經(jīng)歷的阿呆的母親,兩個大齡青年,目標明確,一拍即合,轉瞬便成家立業(yè),次年便有了阿呆。傳說阿呆三歲能背百余首唐詩,五歲能做兩位數(shù)的加減法,一家人待他如珠似寶。

      幼時的阿呆,最大的愛好就是讀書。父母上班去了,便常常見他捧著一本書,坐在家門口高高的木門檻上,既看家護院,更埋頭讀書。鄰居們見了喜歡逗他:“哎呀,看的啥呢,這么專心?!彼3J浅涠宦?。有時候,他捧著書就開始哭,或是哈哈大笑,時間久了,鄰居們就開始竊竊私語:“那孩子真是個書呆子?!被蚴牵骸澳呛⒆樱x書讀傻了吧!”

      在阿呆八九歲的時候,他父母所在的火藥廠日漸衰落。眼看著要過春節(jié)了,可廠里生產(chǎn)的鞭炮產(chǎn)量大,銷量少,最后完全滯銷。話說這鞭炮,本身就是危險物,囤在廠里吧,擔心過節(jié)沒人看守出事,更何況,鞭炮賣不出去,廠里就沒效益,沒效益就沒辦法給職工發(fā)年終獎。最后,廠里一尋思,索性發(fā)給每個職工一平板車鞭炮,職工們自賣自銷,賣多少得多少。阿呆父母雙職工,兩平板車鞭炮,而且他家又矮又窄,據(jù)他父母講,那兩平板車鞭炮從床底堆天花板,從窗臺邊堆到大門口。正好在大門口放上的最后兩箱,疊起來,不高不矮,不大不小,剛剛適合當板凳用。

      眼看著已是臘月二十幾,家里除了一屋子的鞭炮,該置辦的年貨卻一件沒有。那天,阿呆爹媽一大早就出了門,心想,或許聯(lián)系幾家單位,或是小攤主,即便春節(jié)賣不完,那過完年,新年開張,這鞭炮亦是必不可少的呀。

      八九歲的阿呆獨自在家,可以肆無忌憚地讀書。估計他早已對父親的香煙覬覦良久,苦于無機會下手,這次父親走得匆忙,半包香煙在還落在床頭。于是趁父母不在家,阿呆裝模作樣地點起一支煙,坐在鞭炮凳上,一邊吞云吐霧,一邊書海遨游。那煙頭便一明一滅在指間燃燒,眼見煙灰將盡,阿呆還學著大人的樣子,往身下的凳子上一擱。就這樣,一邊抽,一邊讀,一邊讀,一邊抽……猛然,那屁股下的鞭炮凳被點燃了。一陣噼哩叭啦狂轟濫炸,那阿呆本能反應起身往屋外沖……碩大的電光火炮,個頂個的兇猛。轉瞬間,那一屋子鞭炮,從屋門口,炸到窗臺邊,從床底下炸到天花板……驚濤駭浪,風卷殘云。鄰居們紛紛跑出來,只見阿呆早已在一旁驚得目瞪口呆,呆若木雞,待鞭炮聲停了,屋里卷出滾滾濃煙,他方才大放悲聲……

      阿呆在挨了父母一頓毒打之后,從此,就很少看見他坐在家門口讀書了。確切地說,從此,除了上學放學,看見他一聲不吭一溜煙地從屋前飄過外,平時便很少見到他。有一年,那大概是我三四歲的光景,正月初二,祖父帶我去西街糧站門口炒爆米花。剛剛走近西街糧站時,只見那糧站門口里三層外三層,密密麻麻全是人。大家注目禮一樣的看向糧站對面的小樓上。那是戴家的小樓。

      只見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手執(zhí)一只巨大的簸箕,正站在屋頂邊上,躍躍欲試。而此時,站在樓下的人群沸騰了。有人說“喂,快點跳嘛,我過會兒還得去上班?!庇腥苏f:“二樓,這個天穿得厚,即使跳下來,也沒事兒。”祖父問身邊人,這到底咋回事。一個穿著黑色棉大衣的大叔便低聲對祖父說:“這娃兒,可是我們從小看著長大的,從小就是個書呆子,這會兒說是看《西游記》入了迷,要學著孫悟空騰簸箕云……這不,手里還拿著個簸箕呢”。祖父問:“難道家里沒人啊,這跳下來,可不是鬧著玩。”大叔說:“這不今天初二嘛,父母都去城郊他外婆家了。”突然,只聽見人群里有人大叫:“你又不是跳樓,騰云駕霧,羽化成仙,你到底怕啥子呢?”然后就聽人群一陣哄笑。突然,只見少年似乎是將心一橫,伸手將簸箕拋向空中,再縱身一躍,只聽見“咚”地一聲悶響,人群瞬間安靜,突然又是一陣尖叫我……剛才還黑壓壓的人群,瞬間風流云散干干凈凈。

      那次以后,阿呆的名聲在小城便如雷貫耳,響徹云宵了。茶余飯后,大家津津樂道的是關于他的無限趣事。而騰簸箕云的代價就是,阿呆再也不能站起來了。醫(yī)生說:“傷了脊柱,此生只能坐輪椅了。”那一年,阿呆剛剛小學畢業(yè),他的父母說:“身體要緊,還是休一年學再說吧!”

      然而,人生總是禍不單行!

      就在那年春天,小城火藥廠因操作不當引發(fā)爆炸,上班的十五個人六死九傷,阿呆的父母,赫然位列六死之中。一夜之間,幼時被父母視如掌上明珠的阿呆,轉眼便淪落為身患殘疾的孤兒。街道里的干部來慰問了,阿呆緊閉門戶,拒不接見。鄰居們來探望,阿呆只在緊閉的屋門后,冷冷地扔出一句:“走吧!”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有一天,清晨,阿呆開了門,坐著輪椅出來,只見一張破舊的書桌反扣在他的腿上,那上面還擱著幾本舊書。從此以后,那喧鬧的街市,阿呆的家門口,便多了一個書攤。破舊的書桌,泛黃的舊書,像是阿呆生活的全部,更像是阿呆這一生,尚未開始卻又早已老去的未來。

      我真正認識他是在小學一年級。開學的那天,我獨自背著書包從東街穿城走到西街,眼看就快走到五小的校門口了,突然,學校廣播里傳來一陣清晰的女聲:“同學們,開學典禮馬上就要開始了......”五歲的我,立即就慌了,撒腿就跑,可是青石板路畢竟坎坷,肩后書包沉重,我剛一邁腿,“撲通”一聲就摔倒了。當時只覺天旋地轉,天昏地暗。突然,一只手伸到我的眼前,一邊將我扶起,一邊問:“妹妹,別慌,摔疼了沒?”他不問還好,這一問,我本就強忍在眼里的淚水,一下子開口決堤,傾瀉而下。只聽見一個少年在耳邊說:“別哭別哭,小朋友要勇敢哦!”回過神來,我才看見那少年穿著灰白的T恤衫,正笑咪咪地坐在輪椅上,向我點頭。

      再以后,在每天上學放學的路上,我都會看見那個少年。看他安靜地坐在書桌前,要么看無力地望向遠方,要么翻閱著桌子上的那些舊書,有時候,他也看見了我,我們便微笑著著互相點頭。那似乎亦是我此生惟一見過的,關于他的微笑。

      少年的書攤,仿佛是鐵打的營盤,悄無聲息地與我相伴成長。記得某天下午讀《水滸傳》入了迷,上課鈴響了,我還渾然不覺,幸好有他。那個平日里沉默寡語的少年,竟然一把搶過我手中的書低聲說:“上課了,快點?!蔽也琶腿恍盐?,轉身向教室奔去……

      少年雖然極少說話,模樣也很邋遢,但我卻發(fā)現(xiàn),少年的眼睛,有時候很清亮,如朝露,如寒星,如深潭……后來,同學們中間,亦流傳著關于阿呆的話題。譬如班里最為貧窮的那個同學,竟然只花了兩毛錢,就在他那里買到了一本老師要求人人必買的,半新不舊的新華字典。而班里最調(diào)皮的男生,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在阿呆的書攤偷走了一本小人書,阿呆明明看見了,卻居然默不作聲。還有一次,我在阿呆的書桌上發(fā)現(xiàn)了一本白話版的《聊齋志異》,正讀得起勁,他竟然又從書桌底掏出了另一本《聊齋》,還輕聲說:“還是多讀原版吧?!边€有一次,我剛剛拿起一本《唐詩三百首》,他就放了一本《古文觀止》在桌上……成年后的我,常常懷念那些讀書的歲月,也常常想起,如果當年沒有阿呆的舊書攤,我會不會就此與此生最為鐘愛的文學擦肩而過?

      小城的日子總是安靜,像是歌里唱的:“小城故事多,充滿喜和樂……”原本以為這樣平靜又平常的日子,可以像是小城已有的1800年的歷史那樣,可以延續(xù)到地老天荒,誰曾想,時光是滔滔的洪流,這看似波瀾不驚的歲月,其實早已掩藏著波譎云詭的驚濤駭浪。

      小城的人一直在傳說。三峽移民,是從孫中山時期就開始謀劃的舉國大計,而今仿佛已經(jīng)真的步步緊逼。此時,離小城五里之外的城南,已經(jīng)破土動工建設新城。可是,到底小城是整體搬遷,還是留舊建新,依舊沒有準信兒。有人說,這千年的老城怕是保不住了,有人說,新城當然要建,但老城未必就不在。這些傳言,像是一陣輕風,讓小城平靜的歲月,有了靜水微瀾。

      直到2004年的秋天……

      那年,小城發(fā)了大水,那真是有史以來小城人見過的最大的洪水。一夜之間,天上雨落如柱,地上洪水洶涌,小城平地起水,全城被淹,東南西三條街頓成汪洋。那一天,我們一家扶老攜幼,準備從東街穿城到城南的鳳凰山避水,剛剛走到西街口,一個霹靂從天而降……陰沉的天空,頓時被照得雪亮。我一抬頭,只見就在前方,戴家的屋頂中央,輪椅上正端坐著一個少年。那少年沒有打傘,大雨從他的頭發(fā)上傾瀉而下,他的臉冰冷而瘦削,平日里荒草般的頭發(fā),此刻全都貼在他的臉上。雪白的閃電下,他顯得那般堅定、絕決、冷峻、高貴,仿佛一座千年的石像,正俯瞰著如螻蟻般疲于奔命的蕓蕓眾生。

      那場洪水,仿佛是小城最后的催命符。洪水退去,三峽移民的流言終于塵埃落定:2008年以前,小城將全面拆遷!煙火人家的漢豐鎮(zhèn),終將變成煙波浩渺的漢豐湖。

      那一年,我即將升入高中,中考的壓力一天緊似一天。老師說,再過兩年,我們在新城將有全縣最為漂亮的新校區(qū),我們一起加油,考進本校,考進重點!那一年,新校區(qū)幾乎成了全班同學的夢想。而我的父母,亦開始馬不停蹄,謀劃著未來的生活。

      父親說:“單位已經(jīng)開始建新房了,我們得攢足買房的錢?!蹦赣H說:“據(jù)說是以房還房,我們現(xiàn)在這房80平米,到時候換一間100平米的,不過只補貼20平米的錢?!?/p>

      我天天上學放學,依舊從東街穿城到西街,西街的小攤販漸漸地繁忙了……我常常看見有人全家老幼推著板車,向城南奔去。那板車上裝著各種家具,生活用品,壯年的男子在前面奮力拉,女人孩子就在后面使勁推,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下來,歡天喜地,又轉瞬成泥,像是那樣迫不及待地奔赴著一場不可預知的新生活。

      在日漸喧鬧,又日漸凋落的街市,唯有阿呆的書攤,依舊是簡陋又破舊,一如既往卻靜如盤石地守在西街的角落。有時候晚自習放學,昏黃的路燈下,還能看見他安靜地坐在書桌前,要么側臉看向遠方,要么抬頭望向星空。記憶里,少年的星空,那么燦爛,那么素樸而又絕望……

      2007年臘月,彼時的老城是真的老去了。城中,幾乎所有的單位,居民都搬去了新城。那年寒假,亦是臨近春節(jié)前的幾天了,同學們相約去老城游玩,大家說:“最后的告別了,來年初春,我們將赴新校區(qū)上課,而且,就在這年夏天,我們即將高考?!笔前?,最后的告別了,以后,無論是故城,還是故鄉(xiāng),都將漸行漸遠,都將成為我們所有人青春的背影。

      那天,我們默默地從學校出發(fā),繞過環(huán)城路,從東街進城,再穿過南街,再返回到西街,隆冬的天氣,夜晚來得特別早,走至西街時,暮色已如一張巨型的網(wǎng),鋪天蓋地沉沉落下。無邊的夜色,是無邊的離愁,從天邊翻卷而至,涌上心頭?;椟S的路燈下,縣委縣府早已搬走,百貨公司千瘡百孔,公安局、糧店全部拆除,街道兩邊的民宅,開著窗,敞著門,斑駁的木門上,灰白的粉墻邊,青瓦的屋檐下,是一個連著一個的,巨大的”拆”字??帐幨幍囊蛔牵涣粝乱欢延忠欢岩谎弁活^的灰白的瓦礫。1800年了,亦不知道有多少良辰美景,都付予了而今的斷壁頹垣。

      突然,一個同學低聲地說:“快看,快看,阿呆?!敝灰娔荷闹醒耄琅f是以前阿呆的家門口,一盞綠色的洋鐵皮路燈下,阿呆正坐在書桌前,安靜地翻著手中的書。流年似水,仿佛世間一切都在變化,而惟有阿呆,是這驚濤駭浪中的定海神針,他那樣安靜,那樣坦然,仿佛正以一成不變的傲然之氣,對抗著這世間的瞬息萬變。

      同學們相視點頭,手挽著手走進了他的書攤。阿呆抬頭看了我們一眼,只是一眼,便又瞬間低頭讀自己手中的書。雖然他依舊一言不發(fā),但我卻分明看見,他的眼睛,突然變得那樣清晰明亮又神采奕奕。我假裝翻著手中的書,無意間卻瞥見阿呆荒草一樣的頭發(fā),似乎更長更亂了,冷峻的夜色中,那原本烏黑的頭發(fā),已然鬢染微霜。他穿著厚而舊的藍布棉袍,棉袍的毛領高高豎起,讓人似乎能感覺到他那棉襖下的身體,正在微微顫抖。南方的夜,又干又冷,再加這一座廢墟般的寂寞的城。

      我忍不住開口問他:“你準備什么時候搬走呢?”他的身體似乎猛然一震,卻依舊沒有抬頭,更沒有回答。身邊的同學看向我,對我聳聳肩。此時,我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勇氣,一把搶過他手中的書,大聲問:“你到底什么時候搬走呀?”他方才抬頭看向我。夜色中,我看見阿呆的臉黑而瘦削,那上面早已布滿風塵,看見我,他的眼睛猛然一亮,又迅速黯淡下去。半晌,他只是動了動嘴唇,然后吐出了一句話:“我永遠不會搬走!”寥寥的七個字,卻如同七枚鋼釘,深深地扎進了我的心底。亦如北斗七星,從此融進了我的青春,我的生命里。

      再然后就是過年、補課、開學、高考……阿呆,像是故城的一片瓦礫,終于被掩埋在舊時的歲月中。

      2008年6月18日,距離我們高考結束不過十來天。那天,陪伴故城數(shù)十年的標志性的建設——南河大橋?qū)⑷嬲?。這亦是三峽庫區(qū)最后一爆,昭示著三峽移民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全城人民似乎都在奔走相告。那天一大早,同學們就相約去看炸橋,以后日子,一切都將是全新的。新的城,新的家,新的學校,新的生活。

      彼時,南河大橋早在三天前就已封鎖,橋的下游用沙袋截斷,形成洄流,好似所有的故城舊事,再怎么驚濤駭浪,皆到此為止。而橋上的欄桿亦早已拆除,只留一片平坦的橋身,像是人世洪流中的一葉孤帆,更像是傳說中渡往忘川彼岸的奈何。

      突然,橋那邊傳來一陣騒動,緊接著出現(xiàn)穿著各種各樣制服的人,人群慌張,奔忙,不知所措……不明就里的人群,黑壓壓一片,漸漸向橋邊涌去。人群中不知誰傳來消息:“哎,有人跳河了跳河了,尸體浮上來了。”然后又有人說:“哎,是阿呆,阿呆?!蓖蝗?,我只覺得腦袋被一記悶棒打了一下,沉下心后,急切地傾聽著人群里的現(xiàn)場報道。

      “哎,真的是阿呆”“哎,那娃兒造孽……”“說是新城以房還房,他家房小,還不了多少……”“新城還的是樓房,他一個輪椅如何上下?”“輪椅倒還好,關鍵是他完全靠賣書求生,他的房是住房,新城還不了門面……”“新城強化城建管理,哪里還允許他在街邊擺攤嘛……”人群中七嘴八舌地嚷著,我只覺得腦袋越來越沉。突然,不知道是誰又大叫一聲:“看看看,尸體撈起來了?!比巳豪镉忠魂囼}動,然后又陸續(xù)傳來新的消息。

      “幸虧這下游截斷了,要不,還真不知道他會漂向何處……”另一個說:“哎喲,也不知這娃兒咋想的……”突然,我的心底驚濤駭浪般地翻卷出阿呆當日的那一句話,那曾經(jīng)如同鋼釘一般深深扎在我心底的寥寥的七個字:“我永遠不會搬走!”

      中午時分,只聽見“轟”的一聲巨響,大橋炸毀,煙塵四起,人群一陣歡呼。而我,分明看見,在那煙塵中央,一個潔白的少年,正騰空而起。他的腳下,是千年不息的南河,是歡呼雀躍的人群。

      要不了多久,這河亦將被淹。淹沒于滾滾長江,與這似水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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