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叢博
談?wù)撈痍P(guān)于“水果”的話題,古人今人擁有一樣的熱情。如果古代有微博,熱搜榜上肯定會有文學家作詩求梨、陳氏隔墻賣荔枝、奇葩珍果上市這樣的熱聞。那么,古人能否隨心所欲地買水果?古人想實現(xiàn)“水果自由”有哪些方法呢?
要說實現(xiàn)“水果自由”,對中牟美男子潘安來說,只是逛個街的事。
晉朝時,中牟人潘安長得很帥,文才出眾,20歲就進京城洛陽做官了。他經(jīng)常乘坐華麗的車子到郊外去打獵,一路上被許多女子圍觀,就連老太太也爭著往他的車上投擲果品表達喜歡之情,每次都是滿載而歸。
不過,像潘安這樣憑“實力”實現(xiàn)水果自由的畢竟不多,更多的士大夫更習慣于“投我以桃,報之以李”這樣的友好互贈。送上鮮果,以寄相思、慰別離,是文人騷客們熱衷的美談。比如,唐代盧延讓的《謝楊尚書惠櫻桃》有云:“滿合虛紅怕動搖,尚書知重賜櫻桃?!?p>
到了南宋,饋贈水果甚至成了風尚。當時有位叫續(xù)觱(bì)的吏部員外郎上奏:“果州黃柑、廣安紫梨、涪陵荔子……左綿耿梨……村瞳窮甿,所產(chǎn)既竭,不免轉(zhuǎn)市旁求,一果之直,率數(shù)百金。”上曰:“不知何用此物?”觱奏曰:“多以更相饋送,殊以為擾。”
原來,產(chǎn)地官吏以高價買來果品,并運至京城饋送近臣,正由于他們的競相購買,提高了水果價格,以至于被吏部當作大事上奏朝廷。
當你在水果店里猶豫著要不要狠心買智利車厘子時,古人也在“果子行”里對大棗和葡萄挑挑揀揀。
唐代大棗的價格較低,普通百姓也消費得起,而葡萄的價格比同樣數(shù)量的大棗高出兩倍多。至于葡萄有多貴,《大唐新語》里有一事為證:高祖嘗宴侍臣,果有葡萄,叔達為侍中,執(zhí)而不食。問其故,對曰:臣母患口干,求之不得。高祖曰:卿有母遺乎?遂嗚咽流涕。后賜帛百匹,以市甘珍。
這個故事反映出鮮葡萄的稀有,身為侍中的陳叔達尚且求之不得,皇帝賜帛百匹讓他去購買,并以“甘珍”稱之。
東都洛陽白馬寺水果的異種良品,歷來為人們所稱道,京師里有句順口溜:“白馬甜榴,一實直牛。”一顆石榴竟然與一頭牛等價,語雖夸張,但說明其價格確實不菲。
所謂奇貨可居,古人在水果銷售上,也玩起了“饑餓營銷”。據(jù)說,宋代時福建有一款陳氏荔枝,“廣告語”是這樣描述的——“香氣清遠,色澤鮮紫,殼薄而平,瓤厚而瑩,膜如桃花紅,核如丁香母,剝之凝如水精,食之消如絳雪,其味之至,不可得而狀也”。
色香味都出類拔萃,人們等不到它上市才品嘗,早在成熟前夕,慕名而來的人就聚集起來等候在陳氏荔枝園外了。為了防止混亂,陳氏采取了很特殊的售賣方式:“陳氏欲采摘,必先閉戶,隔墻入錢,度錢與之,得者自以為幸,不敢較其直之多少也?!?/p>
嘖嘖!買者連價錢也不敢詢問,隔著墻遞過錢去,任由主人給多少荔枝。
沒錢買水果,不妨在院子里栽上喜歡吃的果樹,既能解饞,還能體會到種植和采摘的樂趣。
漢代班固在《漢書·貨殖傳》中說:“安邑千樹棗;燕、秦千樹栗;蜀、漢、江陵千樹橘;淮北滎南河濟之間千樹萩……此其人皆與千戶侯等?!边@一方面印證了棗、栗、橘等已在當時廣泛栽植,也說明種植的果樹達到相當規(guī)模后,其所得可以和當時一千戶人口交納給侯爵的租稅相等。
唐代杜牧有詩“采芝先避貴,栽橘早防貧”,許渾詩同樣提到“荊樹有花兄弟樂,橘林無實子孫忙”。由此可見,水果種植在古代已是常見業(yè)態(tài),那果樹栽培的農(nóng)技師自然是一個不錯的職業(yè)。大文豪柳宗元就特意為其立傳,寫下千古名篇《種樹郭橐(tuó)駝傳》,其中寫道:“駝業(yè)種樹,凡長安豪富人為觀游及賣果者,皆爭迎取養(yǎng)……”足見這位農(nóng)技師在當時多么吃香。
要說最愛吃水果的古人,當數(shù)宋人,幾乎到了“無果不成宴”的地步。
宋代司馬光曾說過一段信息量很大的話:“吾記天圣中,先公為群牧判官,客至未嘗不置酒,或三行五行,多不過七行。酒酤于市,果止于梨栗棗柿之類……近日士大夫家,酒非內(nèi)法,果肴非遠方珍異,食非多品,器皿非滿案,不敢會賓友。”
從中可看出,水果與酒、菜肴都是招待客人的必備品。連汴京居民過臘八喝的“臘八粥”,都是一種果品粥,“各家以果子雜料煮粥而食”。
宋代水果的藥用價值也被廣泛地開發(fā)利用,無論鮮果還是干果,甚至果皮、果核等都被入藥。
花樣冷食中,果品也是重要的原料,當時民間出現(xiàn)了果汁加冰塊的冷飲,汴京城有家大型冷飲店叫“曹家從食”,就售賣涼水荔枝膏等冷飲。
芝芝摘自《生活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