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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意脂

      2023-02-18 01:11:26葵小默青由
      南風(fēng) 2023年1期

      文/葵小默 圖/青由

      她望著那敞開的獄門,眼底多了一抹笑意,最終選擇了走向那熊熊燃燒的火焰里……

      【引子】驚鶴唳

      瀟瀟雨歇,薄霧輕籠。

      綺窗內(nèi),女子正對鏡淡描著那遠(yuǎn)山眉,就在這時婢子小影突然慌慌張張地闖入了室內(nèi)。

      她神色恐慌,顫顫巍巍地朝著端坐于鏡前的女子道“初蔓女公子,婢子方才瞧見那清瀾池里有……有具尸體!”

      “什么!你可看仔細(xì)了?”女子聞聲心下一驚,急切地擱下那沾著螺子黛粉的筆,一轉(zhuǎn)頭,那翡翠耳墜輕輕拍打在了她白皙的臉頰上。

      “那具女尸她……她的臉血肉模糊,看著像是被人活生生剝下了臉皮一般,婢子現(xiàn)在想想都覺得瘆得慌!”

      女子倏地站起了身,提著裙擺就往屋外疾步而去。

      在延尉署的人趕來調(diào)查之前,陳家的下人早已把那出了命案的池子圍得水泄不通。對于女尸的身份,下人們眾說紛紜。

      這時女子從人墻中艱難地擠了出去,在看清那具打撈上來的女尸后,她只覺得胃里一陣排山倒海,拿著絹絲手帕捂住口鼻退至一旁。

      “阿翁,是如君秦氏!”她紅著眼眶,十分篤定地朝著陳樾說道。

      【一】霧里花

      季傾故帶著官吏來到嘉和院時,她正跪坐于杏色的掛簾后素手烹茶。

      春風(fēng)微拂簾幕,茶煙氤氳,簾后的她身著月色留仙裙,眉黛青顰,雙目含笑。還未待他開口,她便先聲奪人地示意婢子小影端了一碗茶湯遞給他。

      “延尉左監(jiān)先嘗嘗這碗茶湯!”

      “女公子慣用左手?”季傾故輕呷了一口茶,看似無足輕重的一句話卻透露出了他敏銳的洞察力。

      “左監(jiān)大人好眼力!”她輕聲笑了笑,眸光似清泉里隨水微漾的月影,溫柔中藏著些隱秘。

      “聽說女公子認(rèn)為死者的身份是陳尚書的如君秦氏,女公子的判斷可有依據(jù)?”季傾故望著簾后之人問詢道。

      “因為秦氏曾告訴我,她是蕭國人的后代。當(dāng)年蕭國兵敗,京嵐城所有的蕭國俘虜都被鐵烙印下了特殊的奴隸印記,男充軍,女為娼妓,后代也不能幸免。在看到尸體背后的那個印記后,我就知道她是秦氏?!?/p>

      “女公子似乎與秦氏有些交情?”

      “不瞞左監(jiān),她在做阿翁的小妻前曾是我院里的一個婢子,那時我憐她身世可憐,對她多加照拂,她也待我忠心不二。所以你一定要抓住幕后真兇,給她一個交代!”她緩緩垂下了頭,聲音哽咽道。

      “你放心,我會抓住此人的!”

      季傾故走后,她拿起剩下的茶湯傾倒在了碳火爐子里,燒得橘紅的碳遇水瞬間發(fā)出“呲呲”的聲響,如一陣清風(fēng)拂過松間竹林,令人耳清目明。

      這時,婢子小影將秦氏的生父帶入了屋內(nèi)。

      “小人見過女公子!”秦徽躬身朝著眼前的女子作揖,眼睛卻不安分地四處觀望,他一見周遭這金碧輝煌的裝潢,眼睛里就直冒金光,又諂媚討好道“不知女公子找小人有何事?”

      “雪萼的尸體你可見過了?”

      “小人見是見過了……”秦徽不懷好意地朝著她瞇眼笑著,繼續(xù)狂妄自大道“可小人知道死的那人并不是雪萼!”

      “這便是你要見我阿翁的原因?你怎知死者不是雪萼?”她黛眉顰蹙,眼簾微垂,令人看不清她的情緒,聲音也清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那賤丫頭和她那勾引男人的阿母一樣喜歡彈琵琶,長年累月下來壓弦的左手指腹肯定長了厚厚的繭子。可那尸體卻是右手有繭子,左手卻干干凈凈的。小人猜測,死者生前若是善彈琵琶,那她定然是個左撇子?!?/p>

      她突然拊掌笑了起來,諷刺道“看不出來你一個家徒四壁的賭徒竟然能有這番見解。”

      “那賤丫頭命硬著呢,沒那么容易死,指不定是躲起來了!”

      “你是個聰明人,我希望今日你所言不會再有第三人知道!”她將一根羊脂白玉簪遞給了秦徽,望著他冷笑道。

      “女公子出手真闊綽,這玉簪可抵萬貫錢,小人絕對會保守秘密的!”秦徽小心翼翼地將玉簪藏進(jìn)袖中,一副小人得意的嘴臉朝著她奉承道。

      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開始盤算著接下來要去哪個賭坊大展拳腳,又哪里能料到,如今站在他眼前的正是他口中的賤丫頭,秦氏雪萼。

      【二】妒火燒

      沒錯,是她鳩占了鵲巢,頂替了陳初蔓的身份。

      而這一切,還要從她被秦徽賣進(jìn)陳家說起。

      在一眾婢子里,她算得上是美貌的,眼底一顆淚痣更是令人我見猶憐,于是后來在陳樾一瞥驚鴻后,她成了他的第七位小妻。

      陳樾寵愛她,這無疑令其他小妻對她心生了嫉妒。她們平日里尖酸刻薄,話中帶刺,說的無非是男君就貪圖她個年輕新鮮感??傆心敲匆惶?,失寵卑賤的她該是哭得要多凄涼就有多凄涼的。

      對于這些言語攻擊,她絲毫沒有放在心上,畢竟她可一點都不想當(dāng)這個小妻。

      甚至一想起那晚酒氣熏天的陳樾強(qiáng)勢地壓在她身上時的場景,她便覺得有鋪天蓋地的反胃惡心襲來。

      沒人知曉她的心中早已有了一個意中人,那人自然是陳樾比不了的。

      雪萼依舊還能記起第一次遇見他的場景。那一日她被秦徽抵押給了賭坊還債,在一群酒色之徒肆意欺辱她之際,是他用一把桃花飛扇及時而精準(zhǔn)地打落了那奸人扯著她衣衫的手。

      他懶散地將一袋子精銅甩落在了那群人腳邊,輕蔑一笑道“這位小女娘欠的債本公子來還!”

      她于錯愕間驀然抬起了頭,一雙含著屈辱淚水的眼睛第一次那樣認(rèn)真地盯著一個男子看。

      那一刻,周遭的一切在她視線中逐漸模糊起來,唯有他溫柔繾綣的眉眼是清晰溫暖的,仿若新雨過后嵐煙蔽掩著的蒼翠枝葉,層層疊疊,不經(jīng)意間就擠滿了她貧瘠荒涼的心。

      只消那一眼,她就已經(jīng)認(rèn)定他是自己慘淡人生中那唯一的光與暖,她盲目地喜歡上了眼前這個男子,即便她對他一無所知。

      她本以為此生再也無緣見著那人,沒想到后來在一個晴雪初霽的日子里,她竟然又碰見了他。

      那一瞬間,她欣喜激動得像個抱著蜜糖罐子的孩子,即使隔得那么遠(yuǎn),她還是一眼便認(rèn)出了他來。

      他可真是個不錯的人,即便陪伴于他身側(cè)的女子在雪中不慎摔落沾了滿身泥漬,他也毫不嫌棄地將她當(dāng)街抱起,嘴角抿著寵溺的笑意。

      雪萼小心翼翼地跟了他一路,巧的是,她認(rèn)得那女公子正是陳樾的愛女,陳初蔓。

      她望著陳初蔓的背影,心中多了些嫉妒與哀怨。

      命運多舛的她頭一次怨恨起了老天的不公,她恨自己這般輕易地就愛上了一個一無所知的男子,恨他懷中憨態(tài)可掬的那個姑娘不能是自己,更恨這卑賤不堪的出身令她處處受限身不由己。

      她是這樣地憤恨不公著,以至于在途徑積雪的石拱橋時,腳底一生滑竟從橋上摔落了下來。額頭被碩大堅硬的石頭劃開了一個血口子,瞬時一片觸目驚心的紅色在雪地中暈染開來。

      她闔了眼本以為會這樣悄然地死去,誰料后來她竟陰差陽錯地得了一個機(jī)緣,一個能讓她跨越一切鴻溝去與他比肩的機(jī)緣。

      【三】鳩占巢

      雪萼回了陳府后一連數(shù)日都不曾出過憐雪院。

      陳樾來了幾次都吃了閉門羹,婢子小筠在屋內(nèi)急得跳腳,對著整日坐在梳妝鏡前的雪萼勸說道“如君,你如此拒絕男君,遲早有一天男君怕是不會再踏入這院子了?!?/p>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他最在乎的便是我的年輕美貌,而今我破了相,這額頭的傷一日不好,我便一日不見他?!?/p>

      雪萼氣定神閑地涂抹著那白玉脂粉盒里的脂粉,不知不覺間,她額頭的傷痕已經(jīng)淡化了許多。

      “和初蔓女公子私會的那人查清身份了嗎?”

      “打聽過了,那人是京嵐城花名在外的蘇家郎君,皇后的侄子蘇寂云?!?/p>

      她聞聲心下一咯噔,竟是蘇家的人,果真與自己是鴻泥之別。

      緘默須臾后,她緩緩將一根鳳鳥卷云紋白玉簪插入了云髻間,對鏡滿意一笑道“今日咱們?nèi)?!?/p>

      嘉和院里,朱紅的梅正吐露著纖纖的鵝黃蕊,微微搖曳間暗香浮動,斜陽灑落在積雪的梅枝上,在玉瑩的雪地上投射出曼妙的剪影,滿院清冷卻不失雅致。

      雪萼一進(jìn)門,便眼尖地瞧見了在院中和婢子一起采擷白雪的陳初蔓。

      她早就打聽到了這些天陳初蔓忙著做雪燈,本來雕刻凍結(jié)的雪冰這一事就極為費時費力,偏偏近來日頭好,那精美的雪燈做好了擱置著不到一兩日便融化了。

      雪萼望著陳初蔓獻(xiàn)計道“早就聽你阿翁夸你做的蓮花雪燈精妙絕倫,只是難以長久保存,何不試試以礬入冰,此法可使雪燈存放數(shù)日也不會消融!”

      “如君秦氏?”陳初蔓聞聲暼來,顰蹙的眉眼間捎帶些輕蔑之意。

      雪萼以笑回應(yīng),她知道陳初蔓是看不起她的,畢竟兩人年齡相仿,她卻做了陳樾的小妻。

      “還是同往昔一樣叫我雪萼吧,你試試這個方法,定然有效!”她提著裙擺緩緩走至陳初蔓的身旁,在陳初蔓一臉警惕地望著自己時,她擺頭一笑,將狐白裘制成的手套塞到了陳初蔓的手中。

      陳初蔓見此物驚呼道“我記得這狐白裘手套是賞功宴中圣上賜給爹的,他竟然給了你!”

      “是你爹特意讓我拿給你的,你看你的手都凍僵了!”

      陳初蔓見她的視線往下移,連忙將凍得紅腫的手往衣袖里縮了縮。

      回去的路上小筠喋喋不休道“如君何必費盡心思討好女公子?”

      雪萼聞聲心下一陣?yán)湫?,她要做的何止是討好陳初蔓,她還要將其取而代之。

      只是這樣狠毒的心思,她藏得很好,她滴水不漏地笑道“在我還是她院里的婢子時,她曾幫過我!”

      “可女公子似乎并不怎么領(lǐng)如君的情!”

      “那又如何,再冰冷的石頭也終有一日會被人捂熱的?!毖┹辔⑻袅颂裘?,語氣里滿是倨傲。

      她早就料到陳初蔓不可能一下子就對自己卸下心防,于是接下來她又使了一計。

      之后陳初蔓因私會男子一事被陳樾處罰,是她在背地里派人向陳樾告的密,可明面上她卻頂著觸怒陳樾的風(fēng)險在眾人面前充當(dāng)好人替她求情。

      如此陽奉陰違的手段,心性單純的陳初蔓哪里是她的對手,很快就完全信任了她。

      而她一邊與陳初蔓做好姐妹,一邊偷偷觀察著陳初蔓的日常習(xí)性,直到她對陳初蔓所有的事都了如指掌后,她將一碗摻了鶴頂紅的茶湯送到了陳初蔓的嘴邊。

      那一晚風(fēng)饕雪虐,凜冽的朔風(fēng)似一把無形的冰刃在院內(nèi)肆意揮舞著,卷著雪籽時不時拍打在窗欞上,沙沙作響。

      屋內(nèi)昏黃的燭火微微搖曳著,婦人緩緩從紫竹屏風(fēng)后走出,她的皮膚就似一卷微皺的上好綢緞,雖有歲月的痕跡,卻依然細(xì)膩富有光澤,一雙深陷的眸子仿若銅鈴一般炯炯有神。

      “怎么?動了惻隱之心?”婦人望著跌坐在尸體旁的她冷聲道。

      “從我決心要將她取而代之的那一刻起,我的惻隱之心便死了,我只是在想該如何處理她的尸體!”

      “這件事交給老身,絕對不會有人懷疑到你的身上!”

      婦人咧嘴一笑,她滿是褶皺的手朝雪萼遞來了一個小巧精美的脂粉盒。

      “只要懷著極深的執(zhí)念涂上這如意脂,你就可以慢慢變成你心中最想要的容貌!

      那一刻,她鬼迷心竅地接過了那如意脂,一想到往后能借著陳初蔓的身份去靠近她的意中人,她的雙眸里閃爍著毫不掩飾的得意光芒。

      她將如意脂涂在后背,那奴隸烙印就消失了,自從她用了如意脂后,骨相漸變,容貌也有了七分陳初蔓的影子。她望著那黃花梨木妝奩里的那瓶脂粉,冷靜之余,她卻越發(fā)覺得此物透著些邪門。

      內(nèi)心一番掙扎后,她將這如意脂粉鎖在了妝奩盒的最下一層,而當(dāng)她在這七分相似的容貌之上再傅粉施朱一番后,她就是活生生的陳初蔓了。

      【四】一場空

      三月初尚余留著些料峭輕寒,連日的綿綿春雨催醒了京嵐城內(nèi)遲開的杏花,清風(fēng)里藏著淡淡的杏花香。

      季傾故站在酒舍二樓的闌干處,幽深銳利的目光卻落在了街巷那一隊迎親的隊伍身上。

      鑼鼓喧天中,那一群火紅的人影好似天邊的火燒云,由遠(yuǎn)及近,滿目皆是灼灼的紅。

      喜轎被八人齊臺著,轎身頂端是一朵錫制的牡丹花,四角綴著珍珠金線同心穗,紅綢轎帷繡著麒麟送子圖,一看這迎親的陣仗就知道這嫁娶之人非富即貴。

      “季左監(jiān)何時喜歡看熱鬧了?”官吏宋文將一壺溫酒擱在了桌上,揶揄道。

      這時恰逢一陣風(fēng)吹起了低垂的轎帷,露出了女子尖削白凈的下巴,朱唇皓齒,只是半張臉便足以傾倒眾生。

      可季傾故偏偏是個不懂欣賞之人,他皺緊眉頭喃喃道“自秦氏的生父暴斃后,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兩宗命案都與她脫不了干系。宋文,你說這轎中美嬌娘,暗里究竟藏著幾張面孔呢?”

      “如今這陳女公子嫁給了權(quán)傾朝野的蘇家,在沒有證據(jù)之前,我們也只能靜觀其變了!”宋文長嘆了一口氣道。

      “蘇家可真是這京嵐城的一顆大毒瘤,總有一天,我會抓住她露出的馬腳的!”季傾故緩緩收回了視線,十分堅定地說道。

      花轎中的雪萼并未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被延尉署的人盯上了,此刻的她滿心歡喜,腦海里都是蘇寂云的朗目疏眉,這一天她等了太久,為了做他的夫人,她是踩著他人的尸骨才跨越過這條身份的鴻溝。

      扮演陳初蔓,她已經(jīng)做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了。成婚后的朝夕相處間,蘇寂云也從未對她的身份產(chǎn)生過懷疑。

      谷雨之后,太子攜太子妃于上林苑狩獵,蘇寂云與她也一同受邀前往。

      “去年離躍國進(jìn)貢了幾只極品神獸‘澤馬' 養(yǎng)在了這林苑中,今日寂云你與吾比試比試,看看兩炷香的時間內(nèi)誰先捕下那第一只神獸!”太子騎著絕影寶馬立于浮嵐暖翠的林前,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閃爍著志在必得的光芒

      “澤馬?傳聞用其皮毛做的裘衣,可入水?dāng)?shù)日不腐,遇火不焦,是無價之物!”

      “你倒是識貨,今日若你贏了比試,吾便將那澤馬賜給你夫人做一件裘衣!”

      “這么大的彩頭,那臣這次便使勁渾身解數(shù)了?!?/p>

      兩人相視一笑后,便策馬穿梭于漫林碧透的山林間。

      而雪萼與太子妃則在山腳的亭子里歇息。

      上一刻還溫婉賢淑的太子妃下一秒就換上了一副傲慢無禮的模樣。

      她漫不經(jīng)心地觀賞著指甲上鮮紅的蔻丹,頭也不抬地朝著雪萼道“蘇夫人,本宮勸你別抱有幻想了。無論等會兒結(jié)果如何,那只澤馬都只能是本宮的!”

      “可殿下明明說贏者……”

      “你還真是愚鈍,你信不信,蘇衛(wèi)尉絕對不會贏的!”太子妃毫不留情地打斷了她的話,冷哼一聲后,她站起身在雪萼耳畔嗤笑道“因為他會讓著殿下的,而這,就是為官之道!”

      雪萼暗自捏緊拳頭,心里的恨意似雨后的春筍一般瘋長,可表面上她卻偽裝得唯唯諾諾,一副被他人拿捏的模樣。

      第二柱香燃至三分之一時,太子抓了一只澤馬回來了,這時太子妃朝著雪萼輕挑了挑眉,眼神里寫滿了挑釁與得意。結(jié)果顯而易見,這場比試太子是贏家。

      須臾過后,蘇寂云擰著兩只野兔出現(xiàn)在了眾人面前。

      “吾跟你比試抓澤馬,你怎么姍姍來遲抓了兩只野兔回來?”

      “那澤馬豈是臣一個俗人能尋到的,這上林苑的兔子肥美,臣正好抓幾只解解饞!”

      這時眾人的注意力都在太子與澤馬身上,誰也沒有發(fā)現(xiàn)一只老虎突然從林旁的花叢后跳竄了出來。只聽見一聲震耳欲聾的虎嘯聲響徹云霄,下一刻它徑直撲向了折花的太子妃,太子妃驚恐失色下狠心地將一旁的雪萼推向了老虎。

      跌倒在地的雪萼眼見這老虎就要撲落到自己的身上,千鈞一發(fā)之際,她本能里用右手拔下了發(fā)間的銀簪刺向老虎的脖子。

      可她的力量終究是薄弱的,這一刺并沒有殺了老虎,反而徹底激怒了它,就在它露出尖銳的獠牙咬向雪萼時,兩只箭矢飛速射向了老虎,在兩箭封喉下,老虎倒在了她的身上,鮮血染紅了她的身體。

      太子為了掩飾太子妃的劣行,拊掌贊賞道“蘇夫人的英勇無畏,勝過這世間所有的女娘!”

      雪萼似乎并未聽見太子的聲音,她的全身冒著冷汗,眼神游離,唇色蒼白,那時的她想著一切都完了。

      她竟然在蘇寂云面前露了這么大的一個破綻,陳初蔓是左撇子,可剛剛在情急之下,她竟然用了右手。

      就在她不知所措之際,蘇寂云將她抱起來了,她悄悄地望著他,卻覺得他的神色并無一絲異常。

      后來她一直沒想通這件事,直到那日蘇寂云與小妻孟氏在庭院內(nèi)飲酒作樂。

      雪萼一踏進(jìn)院子便聽見蘇寂云輕笑道“娶她,不過是皇后拉攏陳家的手段,她要為太子鋪路,這些年來蘇家的滿門榮耀還是要仰仗皇后的,我這個做侄子的,對她的指令又豈敢不從!”

      這時她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娶的僅僅只是陳初蔓這個身份,因為他從未留意過陳初蔓的喜好與習(xí)慣。

      那一刻她費盡心血堆砌的心墻似乎在剎那間崩塌成了一地的廢墟殘骸。

      她怎么也沒料到,自己費盡心機(jī),踩著尸骨得來的,竟是這樣一個荒謬的結(jié)果。

      可更荒謬的事,還在后頭等著她。

      【五】禍臨頭

      那個攔在轎前的丑陋女子說出自己身份時,雪萼著實嚇了一跳。

      “你說,你才是陳初蔓?”

      “沒錯,你在陳家見到的那個人,曾是我的貼身婢子,是她用了如意脂變成了我的模樣!而你,也和她一樣,被欲望蒙了心!”

      “我憑什么要信你?如今在世人眼中我就是陳初蔓!”即便在正主面前,她這個冒牌貨依舊理直氣壯,狂傲的氣勢不減反增了幾分。

      “所謂的稱心如意之顏,其實是長在你們的原臉之上。你可知我的婢子死了為何看著似被人剝了皮?那是因為過度使用了如意脂的人,最后她自己本身的臉會跟著那張假臉一起脫落下來!”

      “什么?”雪萼瞬間花容失色,此刻她雙眸里凝聚了深深的驚恐與慌張。

      “我問你,給你如意脂的是什么人?”

      “一個微鬢如霜的老嫗!”

      “可當(dāng)年給我婢子如意脂的,卻是一個年輕貌美的小女娘!由此可見,它將那些脫落下來的臉占為己有了?!?/p>

      雪萼的臉色一片慘白,她抬著輕顫的手緩緩撫上了自己的這張臉,腦海里又閃現(xiàn)出了當(dāng)時看見那具無臉女尸的情形,巨大的恐懼在她瞳孔中擴(kuò)散開來。

      從那以后,她就得了一種心病,總覺得自己的臉又痛又癢,就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在一點點撕扯著她的臉一樣。

      在心魔日夜的折磨下,她發(fā)了瘋地動用錢財與人力在京嵐城去尋找當(dāng)初給自己如意脂的那個怪物,可結(jié)果卻是一無所獲。

      雪萼的反常引得蘇府的下人們在私底下議論紛紛,他們都說這位蘇夫人怕是瘋了。

      誰料竟一語成讖,接下來蘇夫人是真的瘋了。

      那日晨曦初露,一直伺候蘇夫人洗漱的婢子在敲了門后卻許久沒有得到回應(yīng),婢子便在疑惑之下推門而入,誰料走近床榻一瞧,竟被眼前的恐怖景象嚇得魂飛魄散,于是連滾帶爬地逃離出了內(nèi)室。

      很快,蘇夫人弒夫一事就在京嵐城傳得沸沸揚揚。

      延尉獄中陰冷潮濕,幾乎昏暗得不見天日。只有透過泥墻上那一個小小的窗孔照進(jìn)來的魚肚白微光,雪萼才知道此時已是白晝。

      這時季傾故在兩個官吏的引領(lǐng)下走進(jìn)了獄房,雪萼一見他便十分激動道“是那個怪物,這一切都是那個怪物搞的鬼,我沒有殺蘇寂云!”

      “怪物?真是無稽之談,蘇府的下人曾親眼瞧見蘇衛(wèi)尉在前一夜去了你的房中歇息,隔日他的尸體就被發(fā)現(xiàn)躺在了你的身旁,不是你殺的還能是誰?”季傾故冷笑道。

      “左監(jiān)大人明鑒,若是我殺了他,我為何要將他的臉弄得面目全非,然后還不毀尸滅跡,等著旁人來發(fā)現(xiàn)尸體?”

      季傾故精銳的目光緊緊盯著眼前的女子,心底也有些解不開的謎團(tuán)。

      這次又是一具看不到臉的尸體,此案看似人證物證具在,可也有些不合理的地方,隱約中還透露著一些說不上的詭異感。

      “我甚至懷疑,那日躺在我身旁的尸體并不是蘇寂云的,真正死掉的是被他代替的人!”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大人知道一種叫如意脂的東西嗎?”

      接下來,季傾故聽雪萼講了一個荒誕離奇的故事。

      “這么說,你承認(rèn)了陳家那具尸體與秦徽是你所殺?”

      “沒錯!是我殺了他們!”雪萼毫不猶豫地點頭,雙眸里盡是一片荒蕪。

      “你適才說死的并不是蘇衛(wèi)尉,有何依據(jù)?”季傾故右手捏著下巴凝神沉思著。

      “直覺,我感覺那個怪物就藏在我的身邊!說不定,蘇寂云也用了那如意脂?,F(xiàn)在他的臉已經(jīng)徹底變成了另一個人的模樣,而他為了不露餡,于是殺了那個被他替代的人,毀了其容貌,再嫁禍給我!”雪萼靜靜地盯著季傾故的眼睛,那種幽怨冰冷的眼神令季傾故有些后背發(fā)涼起來。

      雪萼大膽的推論令季傾故愈加得頭皮發(fā)麻,被重重疑云隱藏起來的真相究竟是什么?他從來沒有那么急切地想要打開這一切的謎團(tuán)。

      “不過蘇寂云到底取代了誰的身份,這對于我來說并不重要了。”雪萼突然發(fā)瘋似地笑了笑,眼角含淚道:“我猜它快要出現(xiàn)了,那個怪物,它會來拿走我的這張臉的!”

      “人心不足蛇吞象,即便你如今的這張臉再美,也終究是假的。為了私欲就輕易摒棄自己的臉,為了掩蓋事實就奪取他人的性命,你們與那個怪物其實并無差別!”季傾故深邃黝黑的眼睛盯著雪萼的臉陳述道。

      “是啊,我也是怪物!” 雪萼望著自己的雙手,恍惚間,她看見上面染滿了鮮血。

      【六】離火咒

      獄中的夜是漫長而又絕望的。

      牢房中各個角落都彌漫著濃烈刺鼻的腐爛血腥氣味,斑駁陸離的石墻上只有幾盞搖曳著微光的油燈。

      雪萼躺在潮濕發(fā)霉的草席上望著頭頂被蟲腐蝕的房梁,耳畔傳來了老鼠啃咬著草席的聲響。

      這時冷風(fēng)一吹,本就為數(shù)不多的油燈瞬間滅了兩盞,獄中又昏暗了幾分。

      雪萼察覺到了一絲異樣,轉(zhuǎn)頭望去,便瞧見一個頎長的人影靜靜佇立在了欄桿外凝望著自己。

      “太子殿下?”

      黑色斗篷下的這張臉?biāo)谏狭衷肥且娺^的,她先是震驚而后又迅速擺了擺頭,推翻了自己判斷,斬釘截鐵道“不,太子不可能來見我!你是誰?難不成是蘇寂云!”

      他詭異地朝著雪萼笑了笑,下一刻,斗篷里的臉突然消失了,變成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

      “蘇夫人,這么快就不記得我這個老嫗了?”斗篷里的黑洞倏地又幻化成了一張臉,沒錯,那是雪萼第一次看見它時的那張臉。

      “現(xiàn)在,你的臉是我的了!”它陰森的眼睛貪婪地盯著雪萼的臉,隨后發(fā)出了一陣毛骨悚然的笑聲。

      雪萼內(nèi)心的恐懼瞬間上升到了嗓子眼,與此同時,她的臉上開始傳來了火辣辣的撕裂痛感。

      驚恐之中,她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臉開始從外邊緣一點點地脫落了下來,她渾身顫抖不止,連忙用雙手捧著自己的臉,朝著它怒斥道“你這個怪物,這次你不會得逞的!”

      然而它并未理會雪萼的嘶吼,只是冷眼望著她在地上疼得打滾,它一伸手,那張血淋淋的臉皮便飛落到了它的手上。

      可就在這時,離奇的事發(fā)生了,那張臉皮竟然在剎那間冒起了藍(lán)光,下一秒,它的手開始燃燒了起來。

      “是離火咒!”

      它含著怨念與怒氣仰天一吼,此刻雪萼已經(jīng)痛到麻木了,她望著那只怪物被幽藍(lán)色的火光瞬間吞噬,火海里漸漸浮現(xiàn)出了一個人影。

      那人一襲月色長袍,手執(zhí)一把象牙骨折扇,燈火勾勒出他精致的五官,神情清冷孤傲,恍若神明降世,一如雪萼初見他時的模樣,分毫不差。

      那晚陳初蔓來獄牢中看她,他就站在陳初蔓的身后,這咒術(shù)便是他施在雪萼的臉上的。

      “這怪物盜取了數(shù)張人臉,今晚你助我殺了它,我可以還你一張臉!”他從盛開的火蓮中走來,在她身旁俯下身道。

      “我自知作惡多端,如今但求一死!”雪萼閉眼流著淚心如死灰道。

      話音一落,她再睜眼,那人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她望著那敞開的獄門,眼底多了一抹笑意,最終選擇了走向那熊熊燃燒的火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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