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毛加冠，鵝絨添翼

牛皮裹腳，豬肉果腹……

作為一把不比月亮更鈍的刀子

我們究竟還需宰殺

多少朋友，還需打磨薄多少

大地和天空

才能度過這漫漫寒冬

那些替我們死去的，繼續(xù)替我們

活著

它們有愛人曾經(jīng)的體溫

炊煙柔軟的乳名

和母親幾十年不變的味道

它們懷抱著我們看大雪從童話中

簌簌落下，并面含微笑

聆聽我們哆嗦著贊美雪花的聲音

那時的黃昏，全村的炊煙

都會慢慢長在一起

而我一眼就能認出其中的兩縷

它們纏繞得最緊

飄得最遠

直至昨晚，將我的雙眼從夢中

辣醒……

看來，往事不止如煙

還像煙囪

它們始終站在老屋的老房頂上

日夜眺望著我們，朝著

兩個不同的方向

一個多年積攢長夜的人，到頭來

掏不出一顆像樣的星星

你數(shù)過的羊都到了

人身上

他們吃羊肉，喝羊奶，披羊皮

穿羊毛……

他們不叫狼，他們自稱羔羊

城市高高低低的火柴盒里

燈火通明

總是這樣，灰燼的光強過了月亮

你的夜，如今也不叫

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