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酒的男人與女人

他整裝待發(fā)

出門就往九道彎

九道彎上多兇險

九道彎上猛獸多

九道彎上等閑之人不敢往

人道九道彎上去難還

那個敢上九道彎

此人必然不等閑

碩大的葫蘆裝滿混濁的酒

那是婆娘親手的醞釀

她使用了民間不外傳的秘方

傳說中女人干凈了身體

然后齋戒沐浴七天

點火的當下

零辰一刻朝天燒起竹竿大的禮香

躬身百拜

誠心地禱告

尊敬的酒仙娘娘

我的男人是個真男人

他的勇猛震懾住惡豺狼

他的威武似長板坡上的張翼德

他的威武與勇猛呀就喝一口酒

冬喝一口驅(qū)寒氣

夏喝一口壯膽威

對著大河喝一口

闊步跨過山洪流

對著大山喝一口

大步走上石陽山

石陽山去仙女峰

百十里路一口氣

尊敬的酒仙娘娘

我以潔凈的身體舀來清泉

我以萬分的摯誠搗碎酒餅草

你就讓我釀出最濃濁的酒

男人喝它滋陰壯陽

女人喝它益氣養(yǎng)顏

我的男人喝它威鎮(zhèn)八方

那當下

女人情深意又長

一腔柔情絲絲入扣

秘方不得對外相傳

情濃酒更濃

秘方不得對外相傳

素手打酒曲

體香和到酒曲中醞釀

酒香更醇厚，酒意更綿長

秘傳中

這酒就叫娘兒酒

祖母說

男兒闖四方

一壺濁酒蕩氣又回腸

娘兒酒里釀的是女人心

日與夜里釀的是氣與神

氣與神里奔騰著柔情的血

祖父曾問

這酒用什么鎖住男人的心

祖母說

女人用汗水和上甘露

女人用經(jīng)血澆灌百花

女人用百花搗進了酒餅草

女人用甘露醞釀了酒曲

女人的柔情似水

女人的丹心似盤石

女人的世界鎖不著男人

女人只要使男人的世界充滿精采

因此

女人的世界

女人的秘方

女人的秘方傳女不傳男

曾經(jīng)

祖父是個粗壯的男人

一桿獵槍在手

半空黑鷹飛不過頭頂

野兔跳不過半蹦

狡猾的七間狐繞過一個一個獵人的陷阱

半夜里在大山梁上呼呼的叫

祖父咕嚕吞下一葫蘆酒

大山梁上呼呼睡半宵

狡猾的七間狐兒

聞著生人氣味要逃竄

祖父還是糊涂中

也不睜眼也不翻身

隨手甩去鐵標槍

呼嚕呼嚕又喝一通

呼嚕呼嚕睡到大天光

人們講

大山梁上山神大得很

七間狐是山神的化身

邪乎里迷糊得人失去精神

憑他祖父是神槍手

憑他祖父是光輝的獵神

憑他祖父膽氣豪壯

憑他祖父勇猛似關(guān)張

那時刻

人們張著驚詫的眼神

人們看到七間狐被釘?shù)搅藰渖?/p>

七間狐呀七間狐

你還要往那里逃

大葫蘆里飄灑著濃烈的酒香

酒香里蘊藏了女人的神秘

男人們暗地里想

偉大的女人

你們一定將神圣釀到了酒里

祖父就喝了這飄香的酒

七間狐就讓這酒香迷糊了精神

傳說里

祖母從先祖母那里傳來的故事

先祖父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揮把十來斤的鐵鋤

上山隨身帶把十來斤的鐵斧

石陽山頂坡陡崖峭

扛起三百斤三十里路行走如飛

石陽山勢綿延百十里

壑深谷又長

大河蜿轉(zhuǎn)幾十彎

撐個排筏越激流過險灘

把掌逆流往上拉了步步行

先祖父咕嚕咕嚕喝下一通酒

操把混濁嗓子開腔就唱

田婆頂

婆娘灣

田婆頂下

天險灘

想想婆娘

輕松過灘灣

呀——喲

想婆娘呀

想婆娘喲

……

把舵的漢子走四方

大河百十里外通大江

大河百十個灣里一處煙花地

粗陋的碼頭高高木桿掛個風燈

上的客是粗壯的漢子

迎客的是風騷的婆娘

那一天

百十里外的先祖母備下來一根扁擔

老鐵木做的扁擔能挑五百來斤

從早上到黃昏

扁擔就橫放在天井后廳堂的八仙桌上

那時候

偏屋的釀酒房里竹筒漏子滴完最后一滴酒

壇子里的酒更濁

壇子里的酒更香

壇子里的酒注入女人神圣的血

壇子里的酒要鎖緊男人的心

那時候

先祖母如同修煉岀關(guān)的仙女

臉如桃花靨若朝霞

人們講她有一雙杏圓的大眼

人們講她有慓悍的體格

往日里雄鐘的說話聲回蕩在山坳

那一刻她全身都是柔情光環(huán)

她的身體散發(fā)著女人溫馨的芳香

那一刻她的心卻焦灼的跳蕩

她焦灼的等待將是不一樣來臨的黃昏

人們傳說那個煙花地的繁華

人們傳說那是男人樂此不彼的樂園

人們的傳說

不是盛贊女人妖艷的美

人們的傳說

挑動的是女人的心

男人啊

我為你生兒育女

男人啊

我為你獻出了全部嬌美

我是你的女人啊

我就是你心頭里唯一擁有的一片土地

你不知道天下最難釀制的是濁酒

那是女人的世界啊

那就是女人的滿腔情懷

我為你盛滿了整個葫蘆

一壸濁酒喜相逢啊

我讓你旳人生充滿豪情

那個黃昏來臨得特別緩慢

那個黃昏讓風燈照得特別黑暗

先祖母的思想里

那個背個葫蘆的粗壯男人

那個不畏大河浪濤的男人

那個被山風吹得臉膛黝黑的男人

那個揮把大斧似盤古開天辟地的男人

那個行走在繁華煙花地的男人啊

你留連在那個船娘的溫柔鄉(xiāng)

男人啊

我為你釀制了天底下最濁的酒

男人啊

我讓你嘗透了身體上的所有柔情

后來

人們傳說那個黃昏先祖父帶回了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懷里抱著個呱呱的孩子

那個孩子后來成了祖父

祖父后來讓祖母生下了父親

后來

人們講先祖母在廳堂上擺了兩樣物品

一樣是能挑五百斤的鐵木扁擔

一樣是整壇子濃濁飄香的新釀

后來

人們講先祖父一進門咕嚕咕嚕喝了整壇酒

人們講先祖母往廳堂更挑亮了風燈

后來人們講

女人拿個扁擔往先祖父身上狠狠揍了三十下

象古代縣官威嚴的斷案在公堂

就那樣先祖父在廳堂上沉沉睡了七夜七天

后來

先祖母是先祖母

女人又是先祖母

祖父有兩個姐姐

大姐姐釀得好娘兒酒

小姐姐也釀得好娘兒酒

先祖母與先祖母都釀出更好娘兒酒

后來

人們對先祖父講

男人壞，女人就愛

先祖父對祖父講

男人情真女人才愛

祖父對父親講

男人是女人的天

女人沐浴在男人的風雨里

女人是男人的土地

男人在土地上馳騁偉大的雄風

后來

父親在大山梁上對著仙女峰大聲的呼喊

女人是酒

男人是豪情

我呀喝一口

醉倒溫柔鄉(xiāng)

二、山與水間情悠悠

魚仔跳

似龍門

一邊向江海

一邊山里游

仙女峰

有玉女

老虎潭灣洗玉軀

遺下玉龍鞍

便成馬鞍山

橫在大河間

大河轉(zhuǎn)三彎

石陽山下多俊男

大河百轉(zhuǎn)秀女多

三十里外仙女峰下啊

大河彎彎就從跟前過

那時候

大河彎彎是小鎮(zhèn)

祖母少女就住在小鎮(zhèn)上

人們講

魚仔跳水深魚又肥

老虎潭灣上仙女常沐浴

那里的魚兒味道更鮮美

人們講

祖母就是仙人峰上下來的仙女

老虎潭灣的水清啊

她想

我的心也似這水一樣清

這大河水呀

你平靜時就是我的柔情

你起波濤時就是我奔涌的愛

我的心呀

無時無刻不在泛著漣漪

你不知道嗎

這就是我少女的情懷

你看看

大河邊上的青草地

仙女峰的仙女抖落了她的衣裳

她美麗的身體就是我的身體

你又看看

魚仔跳兩邊崖上的杜鵑花

杜鵑花的艷紅就是我少女初心的答答含羞

心上人呀

我的心上人

你就在崖邊停下你的腳步

你就讓你父親停下激流中的排筏

我看見了

你接過父親的葫蘆咕咕地大口飲酒

你在排筏上揮舞篙竹展示著俊美的英姿

我又看見了

你爬上了懸崖

你將試飛跌倒的小青翠鳥送回到窩上

你不知道啊

那時杜鵑花已經(jīng)開過

我的羞澀收斂在我少女的情懷中

可是我的心呀總在突突的狂跳

人們都講

你是未來的獵神

但是你知道么

我能一手拋撒下一張大網(wǎng)

我能潛到老虎潭灣底捉上三十斤的鯉魚

那一次你為什么不看我一眼

我多想向你展示我美麗的身體

我的身體散發(fā)著少女粉刺的清香

我的心上人呀

你停下來聞一聞

不若你就稍停在老虎潭灣的另一個岸邊

我從這邊向你游去

這時

我赤裸著我美麗的身體

我深深地愛著你啊

在你面前我無須遮掩

何必要遮掩呢

我渴望著你狂熱地擁有她

她是屬于你的

象你家鄉(xiāng)的土地

我相信你一定熱愛那一片土地

你就象熱愛家鄉(xiāng)土地一樣地熱愛她吧

我的身體就是土地

我的心上人

你耕耘她啊

你要用你瘋狂的愛去耕耘這一片土地

你可知道

我站在馬鞍山上遙望

仙女啊

你這玉龍鞍為何不套在駿馬上

零辰一刻我聞到了你經(jīng)過的體香

你往那里去啊

你去九道灣上驅(qū)猛虎

你順流而下在那煙花地去找船娘

她們都是風騷的女人啊

你是英偉的少年

她們會毀去你偉大的名聲

仙女呀

你就讓我坐上玉龍鞍

你就讓我策飛你的神仙駿馬

我多想隨他而去啊

我愿意為他遞去擺渡的篙竹

我愿意為他背拿驅(qū)虎的獵槍

我的心上人呀

我站在馬鞍山上欲眼已望穿

記得二月三

鎮(zhèn)集上炮會人海似潮波

你的英姿靈捷似雄鷹

我的母親講

這個后生有擔當

聽人講

三姑受托上了幾次門

六婆又要給你介紹謝翠香

那個謝翠香呀

她美嗎

她不會似我這樣含羞答答

她不會似我這樣向你敞開整個心扉

她柔弱似經(jīng)不住風雨的苗秧

她那個身子呀

她怎能為你生育得了大群兒女

她怎么能象我對你愛得瘋狂

那一次

聽人講魚仔跳水急灘又險

有排筏撞到了礁崖上

唉呀，我的心跌到了老虎潭灣底

馬鞍山上看不到你咕咕飲酒的身影

我一口氣跑了六七里

你呀

我看到了你黝黑結(jié)實的軀體

我看到了你救危的擔當

原來你也是浪里白條呀

我這個儍傻的少女

你終于轉(zhuǎn)過頭來向我回望

我的心呀咚咚的撞

我的臉呀辣辣的燒

我的世界呀

我被你征服得五彩繽紛

合歡花開的夜晚

我夢見我和你在鮮紅的花間相會

我的肉體感受到合歡花的快樂

你的手粗野而有力

它一寸一寸地撫摸我的肌膚

象細雨滋潤著芳草地

又象暴雨澆灌芳草地的干涸

偉大而又甜蜜的幸福呀

我的心上人

我仿佛要在你的世界融化

于是

在你走過仙女峰的那個早晨

在你闊步往山梁走去的早晨

我將少女的矜持放下

我狂野且熱烈地走上山梁

我聽到你在前面的山梁上大聲地笑

我在后面的山梁上呼叫

你說

我往九道彎打惡狼

我說

我就經(jīng)過九道彎

我要到石陽山頂看風景

對面山梁響起哈哈的笑聲

你說

石陽山坡陡崖峭

石陽山下林密谷又深

我說

石陽山下好風景

我就找頂花轎抬去那里安家

你說

天底下女人最傻

天底下男人心最狠

那個謝翠香就讓我打回了家

我說

天底下男人心最野

天底下女人最癡心

天底下女人是藤就纏著樹上生

我聞到山梁上都是你身體的味道

你在前面山梁走

我在后面山梁追

你把大樹砍下攔著大山粱

我就扛起大樹丟一旁

你在前面山梁裝虎吼

我在后面威猛蓋過虎吼聲

你呀，打跑了謝翠香

你呀，打不跑我鐵無雙

鐵無雙呀

她不穿石榴裙

鐵無雙呀

不是男兒也能揮槍趕惡狼

管你心狠

管你心再狠

管你手中兇猛的三尺鐵木棍

我發(fā)誓

我大聲對你發(fā)出呼喊

給你立個時間

農(nóng)歷八月十六花好月圓后

你緊緊記住

八月十六花好月圓后啊

不見你的花轎來

我的花轎就會抬進你家中

天蒼蒼

野茫茫

鐵無雙

不在水一方

錦紅被

繡鴛鴦

鴛鴦戲水必成雙

三、人也杰地也靈

月兒彎彎照柳梢

大河彎彎水自流

路兒彎彎沒阻擋

大步走向九道彎

也曾經(jīng)

幼年時就整天跟著父親

父親

粗壯的漢子

濃香的酒總是跟著放在地頭上

那怕是烈日當頭

憩息片刻

父親就給他遞過大葫蘆

豪放的說

男人，不能不喝酒

咕嚕喝一口

喉頭似火燙

嗆得眼淚似水般直流

父親哈哈大聲笑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就是在那個晚上

天空上星光稀微卻特別明亮

母親雙手捧著個油布包兒

這油布包兒又莊重的遞給了祖母

這當兒

母親與祖母的神情特別的莊嚴

就那樣將神圣放到了祖宗的跟前

祖母說

偉大的先祖?zhèn)?/p>

你們偉大的光輝一直照耀著一代一代人

你們用它開辟了天地

你們用它強大了與洪流搏斗的勇敢

你們用它增強了與猛獸搏斗的勇氣

你們用它凈化了后輩的心頭

你們用它為后輩樹立了永恒的精神

它的精神如今已在后輩刻骨銘心

傳說它是神農(nóng)丟落的種子長成

它剛?cè)岵?，古老而又傳?/p>

它是先祖?zhèn)儌魇乐渭业姆▽?/p>

這法寶呀

偉大、神圣、無比的威嚴

它律己，嚴人

它辟邪，扶正

它是給后輩矗立的祖訓(xùn)

如今

它在代代相傳

可是，它啊

它的神圣那能用于收藏

從此我就擺它到這祖堂之上

讓后輩們呀常拂拭它的塵埃

后輩們呀每次拂拭它更會刻入心扉

后輩們常拂拭啊它會更加光輝

那一個時刻

他看見祖母打開了幾重油布

那一個時刻

他看見神農(nóng)丟落種子生長而成的帶荊的條兒

那一個時刻

他感受到了偉大的光輝

不難想象這里曾是荒蕪的土地

不難想象先祖開辟它是如何的艱辛

石陽山，相去百十里的仙女峰

河彎谷深，支流多多

這大河之水呀來自于天邊隱露的山腳下

山坡上隨處都有酒餅草

山窩間也是一叢一叢涼粉草

偉大的先祖?zhèn)?/p>

男人狩獵辟地

女人育兒針織

間或又到山窩采來大把大把涼粉草

放到大陶鍋里煮下一大盆一大盆水冒著清香

撒下?lián)v爛的高糧粉和糯米粉

雙手捧著大塊糕兒抹過山蜂蜜清香又可口

粗大的樹干和壁崖間

無數(shù)葉兒帶小毛的辟荔生長其中

辟茘藤上長著無數(shù)的果實

那果實美麗又神奇

象人類分出雄男與雌女

搗爛煮水添加茯苓粉又是很好的食糧

大河灘頭

先祖輩們辟開了良田千頃

一代一代人耕耘其間

那一年大旱

先祖父揮起十幾斤鐵斧砍倒了田地邊的大樹

那里供奉著庇佑的神靈

其間祁雨的靈幡掛滿了樹梢

滿插的香支不知禱告了多少寄望

先祖父憤怒地砍下第一斧

他厲聲的說

你看看

山梁的樹木枯黃了

美麗的大河干涸了

辟荔沒有了開花的芽谷

酒餅草和涼粉草都干萎得生起了火焰

跟著先祖父又憤怒的砍下第二斧

接著大聲說

你看看

女人枯瘦了

她們沒有了碩大的乳房

因為沒有了水

沒有水釀不了娘兒酒

她們的男人心都碎得野了

她們男人耕耘的田地龜裂了

她們的男人也快要失去勇敢

跟著先祖父又憤怒的砍下第三斧

然后向著蒼天大聲的說

你再一次看看

你一定要讓女人美麗

你一定要讓田野翠綠

你一定要讓大河奔騰

你一定要使酒房飄香

你一定要使男人無所畏懼更加勇敢

說話間第三斧下去大樹轟然倒下

那年冬天下起了千年不遇的瑞雪

春天到來更是甘雨綿綿

三月才過大河滔滔

母親說

我們生活在偉大靈性的土地上

大地就是我們的爺父

大河就是我們的母親

可是

你看見魚仔跳望上那個人形的巖峰么

他在那經(jīng)受著風雨的吹打

他是被懲罰在那里呀

從此他也就堅守那里守護大地的蒼生

他是仙女峰上仙女洞的靈童

他的失職傾倒了玉液瓊漿

玉液瓊漿傾洶涌洪流

洪流傾刻間涂炭了蒼生

面壁，思過

歲月終于將他風化成了峰巖

先祖父總在遠處給他敬畏的遙望

那次打翻了娘兒酒

他就站在山梁上與巖峰相望

他的眼睛看著他的眼睛

他的心靈感應(yīng)著他的心靈

先祖父想

女人啊

女人就是男人生命的生命

娘兒酒啊

娘兒酒就是女人世界的靈魂

先祖父的心沉痛啊

漰塌了女人的靈魂

那就是漰塌了男人的生命

那就漰塌了大地上的生機

那是在九道彎的山梁上

他在那象巖峰一樣凝立了七夜八天

夜露打濕了他的頭發(fā)

山風寒沏他的肌骨

虎吼聲從老虎潭灣方向傳來

在他跟前的山腳下悄悄的繞著走

第七天夜里先祖母心頭發(fā)生了震動

那時先祖母正在沉沉的病疴中

抬頭望天空間繁星特別明亮

九道彎山梁上的人啊

我的男人

你是女人的樹

你是女人的天

你是娘兒酒的豪情

你是女人世界里的脊梁

我的男人

沒有你女人的土地會干涸

女人的土地更會失去美麗的顏色

天還沒亮

于是

先祖母雙手捧起了神圣的油布包兒

九道彎路途兇險

荊棘刺傷了雙腳剌傷了美麗的臉龐

中午時分她將圣物莊嚴的放到了先祖父跟前

先祖母對著蒼天大聲說

娘兒酒是大地與河流賜予

娘兒酒是仙女洞的玉液瓊漿

七天前

我的男人將它獻給了我們偉大的土地

讓它回歸了滋養(yǎng)生命的大河

我的男人是杰出的人物

你看他一頭蒼蒼的白發(fā)

你看他臉上可放流排筏的皺紋

我的男人啊

我孩子們偉大的父親

這一刻

你要用你厚重的胸膛擁抱你的女人

你要用有力的雙手將你的女人抱回家中

面壁反思了過

我的男人

你要重新?lián)]舞十幾斤的鐵鋤

將千頃良田鋤翻

春雨后種上茁壯的苗秧

大河漲滿了

你要重新整理排筏搏擊浪濤遠行

那怕下一次回來你再帶回一個女人

那我就大方在門口恭迎

我們會成為親密的姐妹

你要讓女人們生養(yǎng)滿堂兒女

你要讓大地充滿活潑與生機

先祖父看著那閃閃光輝的油布包兒

震撼的心頭又豪氣激蕩

他相信男人肩負了大愛

男人肩負的還有大地的蒼生

偉大的先輩們

你們的靈魂傳承了精神

滔滔大河養(yǎng)育了生命的不息

生命是一條河流

生命的河流激蕩奔騰著美麗的色彩

你們辟開了富繞美麗的土地

你們辟開了一代一代風流的人生

我要站在石陽山頂上大聲說

土地與河流啊

我們都是杰出的人物

美麗的女人啊

男人的世界才有力量

作者簡介：

陳木榮，網(wǎng)絡(luò)名雙木，廣東新興河頭人。青年時期南下深圳發(fā)展，后又回鄉(xiāng)?，F(xiàn)為一水力發(fā)電站站長，兼長期從事10k∨電力外線維護。

熱愛山山水水，熱愛每一寸土地，熱愛文學(xué)寫作，熱愛生活。文學(xué)就像一盞燈照亮了我們前行的道路，尋覓文學(xué)，也是尋覓生活的樂趣。因此，常將一些理念融到文學(xué)創(chuàng)作，引發(fā)對生活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