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琦然
沒有人能讓歲月停駐,也沒有人能拒絕或逃離衰老。那次誤解,留下了歲月難以抹平的遺憾。
早晨,我從夢中蘇醒,望著灰塵在窗簾縫隙透出的陽光中飛舞。想起今天是周六,我從松軟的床鋪上跳了下來,拉開窗簾,迎著陽光伸了個(gè)懶腰。
除了遠(yuǎn)處的鳥鳴,我還聽到客廳里媽媽正在與一位老人交談,聲音很是熟悉。突然,媽媽提高了嗓門,呼喚我去吃早飯。我想,她一定是聽到了房間里的動(dòng)靜,知道我醒了。我走到飯桌前一瞧,是二爺,很好奇他怎么會(huì)一個(gè)人來我家。
后來,和媽媽出去買菜時(shí),她告訴我,二爺?shù)膬鹤雍蛯O子都去外地生活了,留下他一個(gè)人太孤獨(dú),就來我家住幾天?;氐郊?,看著二爺步履蹣跚地打量著小園子里的蔬菜瓜果,背影有幾分滄桑,不知怎的,我鼻子一酸。我想,二爺一把年紀(jì)了,卻沒有家人的陪伴,真是令人心疼。之后一個(gè)星期,只要我完成作業(yè),便去陪二爺聊天、下棋。當(dāng)看到二爺那布滿皺紋的臉上綻放出笑容,我的心里暖洋洋的。
“我寫完作業(yè)啦!”一天,我再次跑出來找二爺下棋。下著下著,我們拉起了家常:“二爺,你啥時(shí)候走?”不知為何,我嘴里蹦出這么一句。話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我想表達(dá)的,是希望二爺多住幾天,但二爺一定誤解我了。我用余光看向媽媽,她也狠狠瞪了我一眼。二爺默默站起身,眼皮垂了下來,沒了精氣神兒,抓起身旁的一只杯子便去倒茶了。
“二爺,二爺,二爺!”我知道再說什么都沒用了,我已經(jīng)傷害到了二爺。那一刻,我仿佛被釘在了木椅上,感受著寒冷在空氣中發(fā)酵。
第二天早晨,二爺默默收拾好行李,往背上一甩,就步履蹣跚地離開了我家。我急匆匆地跑到陽臺(tái)上,看著二爺?shù)谋秤霸谟曛袧u漸朦朧、漸行漸遠(yuǎn),不舍的眼淚緩緩地涌出。窗外的雨一直淅淅瀝瀝地下個(gè)不停,就像我那一刻的心情一般難以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