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高八斗”

孫順霖

兄弟二人進京趕考，三場下來，均名落孫山。二人于是打點行李，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京城。出城門時，二人回首望著巍峨的城樓，感慨萬千。

哥哥說：“兄弟，咱兩個可是著名的詩人，主考大人為啥有眼不識泰山呢？”

弟弟答：“是呀，這樣的主考只能回家抱孩子?？墒歉绺?，咱倆的學問到底有多深，從來也沒試過。趁今日閑極無事，咱聯(lián)句作詩以羞世人如何？”

哥哥一聽，正中下懷，忙催弟弟先吟首句。

弟弟推讓道：“你是兄長，理應起首?！?/p>

哥哥推辭不過，望著城門吟道：“遠看城門鋸鋸齒?！?/p>

弟弟伸出大拇指，夸道：“好詩，氣死李白、杜甫?！比缓蠼拥溃骸敖闯情T齒鋸鋸?！?/p>

哥哥夸道：“好詩，韓愈、柳宗元望塵莫及?！?/p>

二人互相夸著詩句和學問，想到屢試不中，不禁悲從中來，抱頭痛哭。

這時，一淘糞老人挑著兩只糞桶走了過來，見此情形，遂問緣由。

弟弟強忍悲痛說：“可惜我們空有一肚子學問，今科又沒中，有何顏面見江東父老？”

老人一聽，道：“在下也是個屢試不第的書生，如今年老了，只好靠淘大糞過日子。既然二位才高八斗，何不聯(lián)一詩讓老朽開開眼界？”

哥哥一聽，以為碰到了知音，便將剛才兄弟二人所聯(lián)的詩句對老人說了一遍。

老人聽后，扔下糞擔，也坐地痛哭起來。

兄弟二人莫名其妙，忙問原因。

老人邊哭邊說：“可惜呀，可惜！”

兄弟二人問老人可惜什么，老人說：“可惜你兄弟二人滿肚子的大糞，我沒辦法往外淘啊?！?/p>

【選自《中國人的癖》】

●江蘇南京 王世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