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夷珊
貝都因荒原
貝都因荒原,并非在非洲之北
而是在神奇迷幻的世界之南——
撒哈拉沙漠內(nèi)陸,我確信并捧讀:
呈現(xiàn)原始風(fēng)光和精神皈依
道盡了太多對生命本體的人文關(guān)懷
乃至低矮灌木、荊棘、草甸
從黎明曠野上緩慢上升的鳥群
亙古的道路,孤獨的邊陲
仿佛置于空曠中,一一受命前來
貝都因人,讓我吸納更多思想
嘗試前所未有的救贖,共情的空間
在某個清晨,感受著一切
當(dāng)我仰望日月星辰,博大的悲憫
越來越清晰,它屬于穿越
不是結(jié)束之旅,而是新生伊始
烏卡利亞河
傍晚,與僑居秘魯?shù)囊粋€朋友聊天
在她住所旁有一條湍急的河流
閃耀在安第斯山脈的雪線下
淙淙的冰水,穿越青蔥的叢林、峽谷
偶爾,漫上印第安人的屋頂
縱橫在羅普納山巨大的神秘之上
匯聚百川之水,進入大平原
并浩浩蕩蕩行進在我的詩歌里
它叫烏卡利亞河!源頭在安第斯山
不僅是秘魯?shù)摹⒍蚬隙酄柕?/p>
也是哥倫比亞的、委內(nèi)瑞拉的
圭亞那的、蘇里南的、玻利維亞的
注入亞馬遜河,它還是巴西的
但不再叫烏卡利亞,而是神一般存在
當(dāng)然仍可回望——安第斯之巔
并且,還將遁入茫茫的熱帶雨林
查亞峰的雪
思緒沿大洋洲邊地內(nèi)陸,朝向山巔
猶如風(fēng)之子,往雪線上奔跑
仿佛觸摸天空,噴射白色火焰
照耀新幾內(nèi)亞島的另一側(cè)
導(dǎo)游說,此山積雪仍在不斷融化
估摸等不到2025年某一天
那時,我們站在時間的懸崖邊
我的心,猶如一只急旋滑翔的鷹
從何時開始,氣溫緩慢上升
那些積雪,成為往昔永恒的回憶了
隨后我們穿越神秘的熱帶雨林
避開土著食人族的突然襲擊
當(dāng)然還將遠離蔚藍色的太平洋
讓他們棲居在我不曾經(jīng)歷的詩篇上
誰矚目我們另一次偉大的旅行
感動黑夜無數(shù)的星光和神秘之夢?
與一座火山對峙
峰頂間突然毫無征兆噴出憤怒的火焰,
瞬間鋪天蓋地散落在附近的叢林,
是那些石塊、巖漿。它們并不規(guī)則,
隨即,吞噬世間所有的一切——
或許,讓人們處在一片迷霧之中,
我則希望別把高山夷為平地,
別失重于內(nèi)心的廢墟。撤離那些村落,
穿越赤道的炎熱地帶,一座火山,
猶如一匹一匹狂奔的棗紅馬:
富士山、乞力馬扎羅山、科托帕克希山,
壯觀如我。如今在巴厘島登巴薩,
遙望的是巴度火山,猶如世外之地,
我竟與它孤獨對峙。恍惚之中,
從空中墜落更多云朵,橙色和淡紅色的。
傍晚時分,輝映著清澈明麗的巴度湖。
下龍灣,眺望海的另一片岸
下龍灣,眺望海的另一片岸,
紅樹林輝映里,一艘渡船駛了過來。
午后的海浪,翻卷到船舷上,
誰在吟誦海明威的《老人與海》,
所有的片段,陽光下一一浮現(xiàn)。
結(jié)識一些捕魚人,拖回沉重的網(wǎng),
沒有松手,一群魚蝦在眼皮下逃竄,
渴望擁有更多的船,載上水手
歸航。那兒全是一個個狩獵場,
在任何地方,眺望海的另一片岸。
感動所有的現(xiàn)場,終于對你說出,
想到世事滄桑,但沒聽見鳥鳴。
魚蝦躍過北部灣,點起一盞盞漁火,
婉轉(zhuǎn)的淺唱低吟,仿佛寂寞,
行走在異域,孤獨之旅遇見知音。
落日下的鵝蛋鎮(zhèn)
我唯一一次途經(jīng)鵝蛋鎮(zhèn),落日下
火車轟鳴。沒與我背道而馳
而是朝向大海,仰望即將現(xiàn)身的星辰
微弱的漁火,一閃一閃跳躍在海面
此時此刻,伴隨著暗淡的落日
就此別去日暮,倍感鵝蛋鎮(zhèn)的溫暖
椰風(fēng)吹來了甜,灌入深海灣
海崖山上,矗立一座高高的燈塔
歸航的漁民,多于匆忙的游客
隱匿在落日后面,已看不清大海背景
這是春末,暖風(fēng)吹向遙遠的內(nèi)陸
少年時代向往的鵝蛋鎮(zhèn),退往身后
于塵世前行,像六月六的風(fēng)
叫我如何放得下沉重而冷酷的枷鎖
火車抵達終點,落日滾下大海
一些天使升起,飄向了明月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