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墩村于大娘七十多歲,身體硬朗,她和于大爺住在鄉(xiāng)下老家。老家是自建的兩層樓房,緊靠路邊,交通便利。
土地流轉后,于大娘家的房前屋后還有兩畝自留地,她把自留地分成兩部分,小部分是菜地,種蔬菜,菜園邊還栽幾棵果樹;大部分是田地,種水稻麥子為主,也會種點玉米和花生。于大娘說,雖然地不多,但要種全了,孩子們回家就能吃上自己種的蔬菜糧食了。
于大娘的兒子早已結婚生子,在城里上班居住。幾年前兒子媳婦想讓于大娘夫婦搬去一起住,于大爺說鄉(xiāng)下空氣好,再說孫子大了也不需要我們幫帶,我們還是在老家自在,還能種點蔬菜糧食,只當鍛煉身體。老兩口有退休金,平時與莊鄰打牌下棋,日子過得舒心愜意。
這天,于大娘經(jīng)過麥地時,發(fā)現(xiàn)地中間有一處雜草,她走進去薅雜草,看到草窩里有四個蛋,比雞蛋小些,比鴿子蛋大許多。鳥蛋?野雞蛋?還是蛇蛋?
晚上,于大娘打電話告訴了兒子于亮,讓于亮周末帶著孫子于冬冬回家看野蛋。冬冬在旁邊聽到爸爸和奶奶講野蛋的事,高興得手舞足蹈,恨不得現(xiàn)在就飛回奶奶家。
周六上午,于亮一家三口收拾一番,歡天喜地回了家。于大娘打開碗櫥門,捧出放在碗里的四個蛋,冬冬瞪大眼睛問:“爸爸,這是什么蛋?能不能孵出小鳥?”眼中滿是期待。
經(jīng)兒子這么一提醒,又看到院子里有只老母雞正被吊著,于亮有想法了。
這個老母雞想抱窩孵小雞,變成了“癡雞”,但于大娘家已有二十多只母雞,雞蛋吃不清,今年不準備孵小雞了,于是把老母雞頭朝下吊著,讓它醒癡。
于亮說,正好這個母雞想抱窩,可以拿幾個雞蛋和野蛋一起讓它孵,看看到底是什么蛋。
于大娘放下發(fā)癡的母雞,拿出十個雞蛋放在雞窩里,把四個野蛋也放在母雞身下。
兩天,三天……二十天過去了,小雞們相繼從蛋殼里出來了,都差不多的樣子,毛茸茸,甚是可愛,只是野蛋一個也沒孵出來。
于大娘拿著野蛋靠近耳朵,聽到里面有尖嘴啄蛋殼的聲音。太陽落山時,一只只高腿小動物從蛋殼出來了。這四個小家伙的腿明顯比小雞們的長,落地一兩天,就跑得很快了。
村上鄰居說,應該是野雞。鄰居幫于大爺拍視頻,還在網(wǎng)絡上直播野雞散步的樣子。 冬冬拿著爸爸的手機看得不撒手,興奮得嘎嘎笑。
母雞帶領著小雞們到處啄食、洗澡,“咕咕咕”,來到了草堆邊;“咕咕咕”,又到了菜地旁。在母雞的眼里,孩子們都是一個樣,它沒發(fā)現(xiàn)高腿的四小只有什么不同。
冬冬每逢周末就嚷著回奶奶家看小雞。
十幾天后,于大娘發(fā)現(xiàn)老母雞開始不帶小野雞玩了,找到食物也不分給它們吃,以前是“咕咕咕”地望著它們,現(xiàn)在是“嘎嘎嘎”地尖叫著敵視著它們,有時還啄咬它們。于大娘害怕老母雞把小野雞啄死,只好把它們分開來。小野雞們被放在一個紙箱內,里面放著稻草,上面蓋著舊衣服,天氣還有些冷,小野雞們離群,離開雞媽媽的懷抱,被凍得瑟瑟發(fā)抖,很可憐。
天氣轉暖,太陽照在身上很舒服,于大媽把小野雞們搬出來曬太陽,等傍晚下地干活回來時,發(fā)現(xiàn)幾只小野雞被曬得蔫巴了,萎靡不振,不到天黑,三只小野雞相繼離世。剩下一只孤零零的,每天“嘰嘰嘰嘰”地叫個不停。它和小雞們不合群,還總是被小雞們和老母雞欺負,不到兩天,也一命嗚呼。
又逢周末,冬冬跟著爸爸回家,聽說小野雞都死了,冬冬滿眼淚水,要把野雞埋了,給它們一個好去處。
冬冬問爸爸:野雞會飛,生活在野外,是飛禽還是走獸?于亮說:自己翻書找答案。
于亮本來打算等野雞大一點,帶著冬冬把它們放回田野,因為野外才是它們溫暖的家,它們也要自己的媽媽。
冬冬看完書后問爸爸:如果奶奶不撿野雞蛋回來,野雞媽媽自己孵出小野雞,也許就不會有事了吧?
于亮愣了一下,真是沒想過。
劉水芹:耕耘在黑土地的園丁,愛與兒童在一起。喜歡讀書,文章散見各類報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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