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然
民以食為天。一日三餐已經(jīng)成為現(xiàn)代人餐制的標準。那古人一天吃幾頓飯呢?
在原始社會,人們靠采集和狩獵獲得食物,因此食物來源很不穩(wěn)定,一天吃幾頓飯也就不固定。進入農(nóng)耕社會后,人們的食物來源相對穩(wěn)定了,開始有了規(guī)律的餐制。但早期的餐制只是一日兩餐。
我國最早的文獻記載見于甲骨文中,記載了商朝時的一日兩餐制,上午下午各一餐。按照一晝夜二十四小時平均分割,大約是上午八點、下午四點。
古人的一日兩餐,上午餐稱“饔”(yōng),下午餐稱“飧”(sūn),因此有了成語“饔飧不繼”。意思是,吃了上頓沒下頓,形容生活十分窮困。
先秦時期形成的一日兩餐的傳統(tǒng),到唐朝時發(fā)生了變化。唐朝人在上下午兩餐的中間,多了一頓點心,成為午飯的雛形。但需要說明的是,唐朝的午餐多存在于士人和富裕階層,普通民眾依舊是一日兩餐。
到了宋朝,商品經(jīng)濟活躍了,人們的生活節(jié)奏也加快了,吃午餐就有必要了,也有了條件。所以有的學者認為,一日三餐在宋朝已經(jīng)普及。明朝時,江南地區(qū)基本普及了一日三餐。到了清朝,漢族人基本上是一日三餐了,但滿族人仍然保留著一日兩餐的傳統(tǒng)。
可見,一日幾餐還涉及民族習慣和生活觀念。
由于古代的屠宰全靠人力,且沒有大規(guī)模養(yǎng)殖和屠宰,所以數(shù)量有限,從而導致了吃肉難的問題。一般只有生活在城市里才容易買到肉。
先秦時期的城市里,有專門賣肉的市場,稱為“屠肆”。唐朝都城長安有嚴格的坊市制度,商業(yè)區(qū)多限制在東西兩市之內(nèi),屠肆也集中于此。宋朝城市繁榮,商業(yè)區(qū)突破了地域限制,沿街皆可經(jīng)商,肉行也很常見,還有送肉上門的服務(wù)。
有人也許要問,當時沒有冰箱之類的設(shè)備,如何做到肉類不變質(zhì)?其實不難,因為古代的肉店都設(shè)有窖井,將肉儲存于內(nèi),可低溫保鮮。
古人愛吃什么肉呢?
牛肉肯定不行,因為在農(nóng)耕社會,牛是重要的勞動耕畜和運輸工具,是家庭的重要財產(chǎn),是嚴禁被屠宰吃肉的。我國歷朝歷代都有立法明令禁止殺牛,如在漢朝,殺牛等同于殺人,可以判死刑?!痘茨献印ふf山訓》記載 :“王法禁殺牛,民犯禁殺之者誅?!?/p>
到了唐朝,雖然廢除了殺牛償命的規(guī)定,但殺牛行為依然要被判一年半徒刑,或去做苦役。所以古人是不能隨意吃牛肉的。正因為官方禁止,所以市面上牛肉稀缺,導致牛肉價格遠高于其他肉類。
若論古人最愛吃的肉,還得說是羊肉。原因一是羊肉鮮美,二是古人認為羊肉更健康。羊是食草動物,傳統(tǒng)觀念認為比豬這種雜食動物干凈。尤其是宋時的上層社會更愛吃羊肉。
據(jù)記載,宋神宗時期,皇宮御廚每年烹飪羊肉高達四十三萬余斤,豬肉只是羊肉數(shù)量的百分之一。由于宋人愛吃羊肉,導致羊肉的價格一路走高。北宋時羊肉每斤一百二十文,約合今天人民幣六十元。到了南宋,北方適合養(yǎng)羊的領(lǐng)土盡失,羊肉價格更是水漲船高。
老百姓吃不起羊肉,豬肉就漸漸成為平民的主要肉食。據(jù)《東京夢華錄》記載,每天從城郊趕進汴京城內(nèi)的生豬,有萬頭之多。明清時期,豬肉已經(jīng)成為國人第一肉食,上流社會也大量食用豬肉。滿漢全席中,就有大量的豬肉菜品,如清蒸八寶豬等。
有一點需要說明的是,古人對食品安全非常重視。對于那些無良商販,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就會用嚴厲的手段打擊。輕則杖刑,重則判刑,如果因食肉導致人死亡,商販則會被處以絞刑。
古代政府正是通過立法手段嚴厲打擊不法行為,從而確保了食品安全。
今人講究葷素搭配,膳食平衡,古人也不例外。除了吃肉類,古人還吃哪些蔬菜呢?
先從先秦時期的荇菜說起,它被寫在《詩經(jīng)》開篇里,其名字聽起來似乎很高端。其實,荇菜屬淺水性植物,葉片形似睡蓮。到了漢朝時期,就有了五種主要蔬菜,即“葵、韭、藿(huò)、薤(xiè)、蔥”。
五菜里最流行的是“葵”,也就是今天的冬莧菜。漢樂府《十五從軍征》里就寫過“采葵持作羹”。古人也吃白菜,名曰“菘”,但古代吃的白菜是小白菜,到了明清之際,才雜交出大白菜。
中國人今天吃的大多數(shù)蔬菜是古時候從外國傳入的,即舶來品。自唐朝時期絲綢之路開通后,大量西域蔬菜傳入我國。比如,從伊朗傳入的黃瓜(當時叫胡瓜)、尼泊爾傳入的菠菜、印度傳入的茄子等。
進入明朝后,由于歐洲人開辟新航路,發(fā)現(xiàn)了美洲,更多蔬菜傳入了我國。比如,土豆、番薯、番茄、番瓜(南瓜)、辣椒等。我們今天吃的蔬菜瓜果里,帶有番字的,一般都是明清之際傳入我國,因為那時國人習慣稱外國為“番”。
如果蔬菜名字中帶有胡字的,則一般是唐朝時傳入我國的,因為那時國人習慣稱外國為“胡”。番和胡都帶有以中華為中心的天朝意識,小小的蔬菜名映射出歷史的大背景。
炒菜是中餐特有的烹飪方法。在中餐歷史上,炒菜的出現(xiàn)是相對較晚的,其“霸主”地位的確立也僅僅是最近三四百年的事情。
中餐最早的烹飪方法主要是煮和烤,這種較為樸素的烹飪方法一直流行到唐朝。唐朝時,稱燒烤為“炙”。其實,燒烤更早可以追溯到漢代,從江蘇徐州出土的漢畫像石上清晰可見,那時的人們已經(jīng)吃燒烤,也就是今天的烤肉串??梢哉f,燒烤才是中國菜中最早的“霸主”。
至于煮,就是做各種湯羹。屈原所著的《天問》中說:“彭鏗斟雉,帝何饗?”烹飪鼻祖彭鏗發(fā)明了“雉羹”,堯帝喝了數(shù)日才得以康復。另外,古代還有一種常見的菜品,叫作“膾”,就是肉或魚切絲。在唐朝,膾一般是生魚切片。生魚片加燒烤就是成語“膾炙人口”的由來了。
唐朝之前,我國也有炒菜,最早記載見于南北朝的《齊民要術(shù)》。歷史上炒菜的祖宗,是一道非常簡單的菜品——炒雞蛋。但是炒菜在那時候并不流行,很少在大眾餐桌上出現(xiàn)。到了宋朝,炒菜才逐漸普及?!稏|京夢華錄》里記載的炒菜就有炒雞、炒兔、炒羊、炒牡蠣、炒腰子等。到了明清,炒菜便成為中餐最主要的烹飪方式,一直延續(xù)到今天。
為何炒菜在宋代之后才開始普及呢?
首先是鐵鍋技術(shù)的發(fā)展。宋代之后,古代的鋼鐵鑄造技術(shù)定型,鐵鍋技術(shù)逐漸完善。其次是油料的普及。油是炒菜最關(guān)鍵的原料。植物油開始普及,炒菜才開始流行。食材種類的變化也起到了關(guān)鍵性的作用。素菜的烹飪,最佳方式還是炒,炒出來的蔬菜味最美。
所以說,古人最初不怎么吃炒菜,宋代之后才流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