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永蘋
事 業(yè)
我寫下詩句,
而天空撒下雪花。
死亡是一封丟失
在他時空的來信。
他們的影子重重疊疊,
我將他們并排碼在靈魂的衣架上,
在死神的耳朵邊上,
我的詩歌對著那孔洞絮語。
我黃昏的眼瞼在對若干首詩
的瞪視中緩慢滿足地閉合。
探取清水井中的月亮,
詩是一種關于語言的主觀信仰。
應當把全部時鐘銷毀,
時間本是一個扁平的概念。
像石頭咕咚投入水井,
詩在語言之外回聲。
愉快使我步出蜿蜒的小路
走上一棵樹的身軀。
寫出一首好詩的愉悅,
與一顆秋天飽滿的果實相當。
手 槍
人的心里有無底深淵……
——帕斯卡爾
有幾次我回避人類,
就像躲開一頭猛犬;
更多次,我迎向他們
就像歡迎一位故交。
(變心的)
年輕時我摸過一把手槍,
小巧精致,適合收藏。
但我是否真的摸過
或者我只是見過,
甚至殺過。
人腦中預先留有一個漏洞,
那是善的一塊空白。
預留在那里給人犯錯,
栽跟頭、遭掌摑。
多數時間人逃避這一虧缺,
等這塊空白裸露,發(fā)芽
核的花朵碩大、多頭
變種、不能吃……
神的子彈要穿過火槍桿兒
責任編輯 王子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