徇風
帶著被贈予的?;张c禮物,歡樂、悲傷、遺憾、滿足,行李箱里滿載著四年的情緒,我坐上來時的公交,獨自一人搖晃著駛向遠方。
這是位于太原市最南端的河景校區(qū),依傍汾河水庫,西鄰竇大夫祠,北有千佛洞,南面為崛圍山,校內有柏林園與二龍山,自然與人文演奏著和諧樂章,這里就是中北大學,又被戲稱為“上蘭帝國理工大學”。
中北大學整個校園是一座富有生機的小城,校車、超市、健身房、創(chuàng)業(yè)園應有盡有,濃厚的學習氛圍,也伴隨著豐富的娛樂生活,我的故事,就從這里開始。
當車輛穿過高樓,沿著汾河逆流而上,我的心與荒涼之景重合。母親送我從陜西至山西,她的聲音像是還留在故鄉(xiāng),她說,這里好遠啊。離市區(qū)遠,離家更遠,就像離校后才會懷念大學一樣,離家一段時間才會懷念家里的舊時光。但剛入大學的我,一心只在新生活上,即使路途遙遠,雀躍、期待如飛鳥,已先我一步。
大學之大,在于學校有一座山,名為二龍山,山頂有兩條長廊,作二龍戲珠樣。山腳下是汾河水庫,碧水蕩漾,由此向南望,整個太原盡收眼底。
山的入口處,每日都有負責貓“值班”,昨天是一只貍花貓,今天是一只長毛橘,明天或許是結伴而行的三花,只有向守山者交上一份面包或香腸,它們才會任爾通行。
大學之大,在于鐵軌。一條鐵路橫穿校園,綠皮火車安靜坐在中段,它們靜看一群又一群少年從青澀到成熟。鐵路旁修了公園,泥土中,嬌弱的幼苗成長為簇擁的繁花,于是,也到了我該離開的時候。我們倚在欄桿上拍照,火車明明就坐在那里,卻帶我們跑得飛快,一晃就是四年。它們送走了過去,承載著現(xiàn)在,等待著未來。
大學之學,在于精神。校門口立在中央的,是彭大將軍橫刀立馬的雕像,“人民兵工第一校”不僅寫在介紹里,更是貫穿中北大學的一次次飛躍。“至知于行”的校訓刻在石碑上,也烙印在學子心中。
“太行精神”的革命斗志,從戰(zhàn)火中延續(xù)至和平時代,我們站在太行山上,仰望星空,瞧,“神舟”“嫦娥”“天宮”“北斗”都承載著中北師生的付出。
大學之學,在于理論與實踐。二龍山上,潺潺流下的瀑布,自入校就已聽見它的傳聞,那是彈藥工程與爆炸技術專業(yè)的老師帶領學生親自為母校增添的又一道風景線。多個重點實驗室分散在校園各個角落,穿過樹林,本以為寂靜之地,學長學姐們的項目正如火如荼進行中。儀器與電子學院作為以科研為特色的品牌學院,擁有最惹眼和最神秘的實驗樓,行人最多的那條路上,有一道門只有拿著身份卡才能進去,每一次有人進出,總會惹路人多看幾眼,也正是這種嚴謹?shù)膽B(tài)度,才能培養(yǎng)出一批又一批棟梁之材。
大學之憶,在于離別。最后一次爬二龍山,最后一次沿著鐵軌散步,最后一次觀看晚會,張揚的汗水里都寫滿熱愛。舞臺下,我們從圍欄外的觀者,成了內席坐在板凳上的參與者,坐在學弟學妹們贈語的紙飛機上散場。人無法同時擁有青春和對青春的感受,但,總有人正青春。
大學之憶,在于啟程。我們扔起學士帽,落下時道路便有了分岔,鳥兒擁有了短暫的巢穴,又將啟程飛向自己的夢想。畢業(yè)季恰逢八十周年校慶,那一場盛大的慶祝也讓歡送少了一些傷感,帶著被贈予的?;张c禮物,歡樂、悲傷、遺憾、滿足,行李箱里滿載著四年的情緒,我坐上來時的公交,獨自一人搖晃著駛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