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米·考德威爾
每一個清晨都是這樣開始的:我醒過來,考慮著怎樣解開上方這座巖壁之謎。我們窩在狹小的吊帳里煮咖啡,充滿敬畏地端坐著,感受照亮我們的第一縷陽光——我們所在之處位于酋長巖之上,地處加利福尼亞州的優(yōu)勝美地山谷,一直以來,這兒都被叫作“黎明墻”。
我停下來,盯著自己的九根健全手指的指尖——它們布滿割傷和擦傷,不過還撐得住。
從來沒人相信,在黎明墻,有人可以通過自由攀登的方式登頂——僅僅依靠身體往上爬,是真正的爬,而不是依靠器械輔助,把自己吊上去。對我來說,自由攀登黎明墻代表著純粹,是表達自我、表達我對攀巖和生活的熱愛的最宏大的一種方式。
在攀登的間隙,我會回想這七年,追溯這段執(zhí)著旅程的開端;回想在數不清的日子里,我如何把沉重的裝備和水拖上這面巖壁,又如何把自己的腳塞進緊緊的攀巖鞋里——有時候緊到讓腳指甲脫落;回想我如何反反復復抓住同一處像刀片般鋒利的巖石,直到指尖流血、肌肉發(fā)抖。
實際上,這段旅程耗時遠遠不止七年。經歷種種艱難之后,我終于意識到,多年來對攀登動作的訓練,讓我的身體變得更強,也讓我樹立了強大的信念——強大的信念也許比強健的身體更關鍵。
暴風轉緩,漸漸平息下來。我轉過頭,星漢之下,金色、白色相間的花崗巖如海面一般閃爍著光彩。一種孩童般的驚奇感第一百萬次涌現在我心中。
摘自中信出版集團《攀巖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