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本華說:『遠航歸來,總有故事可說!』《新航空》雜志相信,每個人都有一段想說出來的文字,小說、散文、報告文學、詩歌……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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葦虹,文學碩士,專欄作家,曾任職主流媒體報社,現(xiàn)為高校教授,中國青少年國學教育研究會高級研究員、山東省教育科學研究院教研員、山東省散文學會會員。游走在傳媒實務與理論、教學與科研、文學創(chuàng)作與研究之間,已出版散文集《紅絲帶》《紙縫里的月光》《你心若水,自有力量》以及研究專著《左手詩詞,右手人生:新語境下古典詩詞的創(chuàng)意打開方式》等著作,發(fā)表核心期刊論文多篇,主持完成山東省社會科學規(guī)劃項目等課題。
久未看見那種天似穹廬、籠蓋四野、風吹草低、蒼翠渾莽的平原景象了,田野平疇像綠色地毯無限鋪展,目之所及廣袤開闊毫無遮蔽。
彼時出差,走的是京滬高速的一段。大團大團的狀如白鯨、如白蓮花、如北極白熊的云朵,云卷云舒,在高遠澄澈的藍天上緩緩地游移和變幻,在綠色的田野上留下淡淡的投影。
溫泉基地房間的玻璃木窗像是天然油畫的畫框,透過窗外能看見水塘環(huán)繞,水面滿滿覆蓋著睡蓮油碧深綠的圓葉。院里營造的是一道小巧的園林景觀,小石拱橋,岸邊還有幾叢凌霄花掛著橙色的小喇叭,池塘中睡蓮開著粉紅的、鵝黃的、淺綠、純白的蓮花,那變幻的云朵便投影在水中,周邊是眾綠環(huán)翠、烘云托月的簇擁和襯托。
玻璃溫室展廳滿滿都是科學培植的紅頂,適用于博覽花卉,預示“鴻運當頭”,寓意祥瑞。除了大紅色的品類,還培育出了艷粉色、淡粉色、白色、淺綠色、鵝黃色、黑色等多種色彩的紅頂;除了常見的盆栽,還有適合放在桌上的水培紅頂。
新建的場館頗有美術展館的建筑和裝飾風格,鏤空雕花的環(huán)形外墻有著繁復之美,內(nèi)里的燈光樓梯有些韓日系場館的裝飾布局元素,燈光效果和樓梯石頭材質(zhì),讓我想起在韓劇里常出現(xiàn)的韓國德壽宮燈光夢幻而璀璨的外墻和長長的廊道。
歸途中,太陽不時躲在云層的面紗后面,卻難掩自身燦爛的光華,千萬道金線從那乳白色、淺灰色的云紗下傾瀉下來,在西方半空中無聲地上映迷幻的視覺大片。偶有白楊樹林出現(xiàn)在綠野,逆光的樹木枝葉閃耀銀綠的光彩,在淺藍色的天幕上留下疏密有致、誘人捕捉的逆光剪影。
往返路上兩次途徑高速公路,看見黃河正如其名,在此季果然是泥沙俱下的渾濁的黃色。
沿途所見都是樹木在夏末初秋金色暖融的夕照下熠熠閃光,隨風翻轉(zhuǎn),強光改變了樹葉的色澤,呈現(xiàn)出蒼翠、鉻綠、銀綠、墨綠、芥末綠、橄欖綠、松石綠、孔雀藍、秋香綠……間雜著欒樹的金黃花絮和粉紅或嫣紅的莢果,或是黃楊、石蠟的一抹鵝黃淺綠。
一個工作日,從行政樓甫一走出,抬頭便艷遇一幅云海大片,當空一團碩大的云朵,像一朵半開的白牡丹,暫時躲在云的面紗后面的夕陽又為它鑲上了一道金邊。頃刻之間,后面的云紗又緩緩飄移,一束光線從云層后面猶如一簇銀箭,射穿云紗,在藍空中拋灑傾瀉而下。美呆了!我不禁停住了準備外拍幾幅照片的腳步,駐足在高階上,仰頭細細欣賞這一道云景。
想必,這是一朵祥云……
又有一日,一場臺風影響過后的云朵變幻莫測,一朵朵、一團團,隨便伸手摘下一朵就是一只棉花糖。涌現(xiàn)出了許多通常在海邊、江邊才能見到的云,像白鯨,像北極熊,像海龜,像大象,像企鵝,像蓮花,像白牡丹,像白芍藥,像白繡球,像潔白的浪花,像江面上的點點白帆……若是從一排窗格子前走過,每一格玻璃窗里都會飄浮著一片不同形狀的云朵。
而“白鯨”這個比喻,是我在今夏追一部劇時受到的啟發(fā),又讓我回想起受到毛姆好評的麥爾維爾的那部長篇《白鯨》,和《老人與?!酚兄瑯拥闹辛鞑珦舻木窈陀矟h主題。
那一次,襯著磚紅色的樓群、青碧的瀟湘竹、金黃色的欒樹花束、粉紅色的欒樹莢果,我運用逆光、側(cè)逆光、側(cè)光等不同的光線處理方式,拍下了許多藍天白云圖。
不是所有的云都會聚首在同一片天空。那一日本來是要在書桌前度過又一個長長的工作日的,然而接到了闊別已久、只在微信上頻繁聯(lián)絡的閨蜜的電話。約!GO!毫不猶豫,走出門去,看到的就是一幅云海大片。不禁驚嘆:哦,我真的是在泉城街頭么?這里真的不是坐落在海濱、江邊的城市么?
原來值得珍惜的朋友真的是駕著祥云來的呀!湖上一回首,青山卷白云。那云氣裊裊,那云煙飄忽。仿佛那天邊的云朵,是從眼前的藍色建筑里飄出來的一樣。
太陽在云層里穿行,云朵瞬時千變?nèi)f化。天空此時完全是云的海洋,云海似乎在翻騰、搏擊、咆哮,此時空中奏響的該是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了。
天邊樹若薺,只為襯托那一大團美得冒泡泡的云朵。宛如一大朵雪蓮花開在天上的雪峰之巔,耳畔響起一首老歌:風中有朵雨做的云……
不久前,有幸艷遇了一部雨后暮云巨片!這次,看云海,恰好是《滿江紅》的意境,憑欄望去,瀟瀟雨歇。天青色、群青色、寶藍、深藍、墨藍……又有一線淺橙色的落日余暉,一團魚肚白的變幻不定。而且縱使那青藍的天幕,也不同于晴日里的暮色沉靜,而是布滿雨云,依然在風起云涌,云海滔滔,時卷時舒,流動不居,瞬息萬變,如哪位大師正飽蘸藍墨,腕底驚雷,筆走龍蛇,縱橫馳騁,濃墨重彩,書寫春秋。
掛著雨滴的玻璃欄窗折射出外面琉璃光影如夢似幻,斜對面的黛青色山巒起伏連綿,欄外云海青山,樓群燈影,無論憑欄正拍還是斜拍,都是一幀酣暢淋漓、大氣磅礴的云景畫卷。
更多的時分是在小憩時的一瞥里,瞬間被一幅以窗為框的一幅美不勝收的云海圖給驚艷了,高天上云朵鋪滿雨后的長空,像潔白繡球花的片片花瓣,像棉田里的朵朵棉花鈴,像白色的羊群在碧空中放牧滾動。而不很遠處,是一抹黛色的山影,總讓我想起一個隱喻般的場景意象——臨青山為書案。
自然景物,山川風物,此間總有一種意緒在脈脈流淌、浸潤和氤氳。是的,意緒——比起心情、思想、思緒、情緒,我更喜歡“意緒”這個詞語,用于定格此時此刻我的狀態(tài)也更恰如其分。在我的理解中,此時什么都可以看、什么都可以想,什么又似乎都不必留意、不必思考的心流狀態(tài),像是一抹山嵐、一片流云那樣飄逸,像“山色有無中”“空翠濕人衣”的洇染、浸潤那般空靈。
許多文字都是自己信筆拈來又隨意放下的零章斷簡,原本就是自己心靈花園里那些無心栽種卻疏于打理的花草樹木。而我始終都保持了書寫的習慣,用文字記錄和梳理自己的工作、生活與思想,把這當成了繁忙之余的自由呼吸,對于寸金光陰和瞬間意緒的定格流連。
山中何所有,嶺上多白云??丛频娜兆樱沟蒙罟?jié)奏像那宋朝的長短句,長長短短,密密疏疏,平平仄仄,參差不齊,錯落有致,也便因此而具有了留白和騰挪的空間。至少在這一刻,感覺自己的心成了一座山,有白云汩汩滔滔,從谷底深處升起,在青山綠水間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