毎年旱季來臨的6月末
數(shù)百萬只角馬、斑馬、蹬羚
為追趕青草和水源
告別坦桑尼亞塞倫蓋蒂
涌向肯尼亞馬賽馬拉大草原
在這3000公里的大遷徙中
食肉動物聞風(fēng)而動
盡情施展虐殺的天性
這種弱肉強(qiáng)食的浩劫
在馬賽馬拉河達(dá)到頂峰
水流湍急的河面上
漂浮著一雙雙鱷魚流淚的眼睛
后面及兩側(cè)是緊追不舍
圍剿而來的獅子、獵豹、鬣狗群
河對岸則水草肥美,無邊無際
一只只角馬、斑馬、蹬羚
被饑餓的鱷魚群拖入深水
一股股、一團(tuán)團(tuán)鮮血翻涌上來
染紅了30多米寬的河面
后續(xù)的食草動物浴血奮進(jìn)
前仆后繼,留下死于非命的同伴
殘存的余部則直奔馬賽馬拉大草原
此乃舉世罕見的“理想之渡”
——題釋。
一
這個時段
除了淚水,淌為河流
一切事物都成了時間的重量
所有的靜,凝成固態(tài)
到處傳說我是薫衣草
綻放在陽光下
徜徉花園
美術(shù)夢縹緲?biāo)旗F,吹彈即破
曠野蕭疏,墓園幽靜
如一副水墨畫
端坐在你面前,與你對視
親愛的,你在那邊還好嗎
我知道,此時此刻
你一如既往地
傾聽我的故事
像多年以前的我們
在某個假日,穿行于崇山峻嶺之間
你若看到我面色蒼白、呼吸急促
淚目婆娑時,必然
會保護(hù)我
然而,現(xiàn)在你沒了憤怒
二
從八歲第一次背上畫夾
畫畫已成為我生命的必須
小荷才露尖尖角
畫畫融入我的血脈
支撐我的精神,成為我渴求的理想
如同角馬、斑馬、蹬羚
之于水草豐美的馬賽馬拉
抑或塞倫蓋蒂大草原
那天,你走了,一切都那么匆匆
從此,我就像山中的石頭
裸露于曠野
躲在一張張畫稿之間
用作品驅(qū)走憂傷與落寞
那些漂浮在空氣之中的一切事物
地上的、地下的、內(nèi)心的、外在的
一切都化作泡影。思維越來越輕捷
此時此刻,麥苗拔節(jié)
油菜花開得正艷。假如我們
依然牽手而過或靜走或駐足
采一束野花,編一只花環(huán)
戴在頭頂或頸間
那一定是一件十分愜意的事啊
三
你知道我癡迷畫畫
一次次陪我參觀畫展,聽美術(shù)講座
把一份純粹的愛情,在手心里攥得那么緊
親愛的,你走了
讓我一個人苦守殘局
你走了,一切變得蒼白無力
原野空空茫茫,像攤開的畫布
畫作和災(zāi)難,水不像水,河不像河
我關(guān)閉人間的音樂
一個人小心冀冀地走路
天空落下來,沾滿了星光、云朵以及雷電
內(nèi)心刮著冷風(fēng),匿進(jìn)畫集深處
我真想做一個蒙面人
躲在一本本畫冊的背后
我變得不想說話不愿說話不敢說話
四
親愛的,此時只與你談心
隔著塵土交流
親愛的,理想之渡
多少次漆黑的夜里
當(dāng)我抱著自己哭泣
我多想,與你相依相伴,不離不棄
親愛的,你看啊,岸上的桃花開了
咱家前后窗臺上,綠藤、紅花紛紛揚(yáng)揚(yáng)
村莊萬物,生機(jī)勃勃
這一切,喚起我往日對生活對藝術(shù)的亢奮
沉默于世塵的石頭開始努力露出笑顏
與滿世界春天的萬千氣象共感共動
我的畫筆不再沉重,也不再憂傷和抑郁
五
親愛的,理想之渡
曠遠(yuǎn)迷茫,猶如沉睡的沙漠
親愛的,你知道我多么留戀
我們一起吟誦: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p>
“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p>
當(dāng)時,頭頂一彎明月。村莊睡著,
明晃晃的大沙河貼著地面行走
田園披上銀裝
沉甸甸的記憶,過多的往昔
在今天,微笑和訴求,塵埃或土地
正如樸素的村莊,高處的宮殿
在傳說里駐足,在黃土的深層迷茫
凝固的時間,凝固的風(fēng)暴,凝固的花圃
我就是這一幅幅背景中的剪影
我更像馬賽馬拉河邊的食草動物
我是只角馬,或者斑馬,抑或蹬羚
作者簡介:
張意凡,河南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作品發(fā)表于《河南詩人》《文學(xué)百花苑》《漯河文學(xué)》等刊物及《中詩網(wǎng) 》等網(wǎng)絡(luò)媒介。詩觀:心靈之道和個人信念決定創(chuàng)作方向和風(fēng)格;忠誠于藝術(shù),向真、向善、向美作為自己的藝術(shù)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