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shù)刍饰魅?,匠人們就嗅?/p>
泥土,運輸附近
列陣的青石。
這是離天最近的時刻,匠人說,
一條墓道就是一條通天路。
我說,有的人只想抬頭看看
天??拷焯粤α恕?/p>
前行的路自己鋪,中途還會掉下來。
匠人不回答。依舊翻飛刻刀
復(fù)寫笛伎衣擺的一根線條,越刻
越深,越陷越深,直至樂音——
上彩貼金,從笛腔中穿越而來。
青石寒且重,生鹽,聚水,
裂隙中苦咸的墨色苔蘚
因此已枯萎了一千年——有幾次,
有個匠人在陵中
不愿出洞,盜墓賊反復(fù)光臨
聽其叨嘮不知有宋,無論明清。
后來,我們見證了
考古隊退出漆木門的那刻,
龍鳳、仙鶴和獅型獸齊聚于此,
木棺槨腐為洶涌的一張平面。
皇帝石身像下的
白光射燈,
把什么照得都像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