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陌生人的來電（連載一）

一

曉嵐從沖浪網(wǎng)吧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夜里11點多，但是街上絲毫不顯冷清，依舊是人來人往，車流不息。山城的七月，即使到了深夜，空氣仍然讓人覺得燥熱煩悶，感覺呼吸有點兒不暢。曉嵐揉揉酸澀的眼睛，感到了一絲疲憊。下午和好友莎莎約好了到江北來玩，結(jié)果莎莎臨時有事不能來。無奈之下，曉嵐只好一個人獨自瞎逛，實在無聊便跑到了網(wǎng)吧，一坐就是五個鐘頭。該死的莎莎，害得我一個人孤單無靠，曉嵐嘴巴噘起老高。

曉嵐剛從技校畢業(yè)，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她身材高挑，渾身洋溢著青春女孩兒的活力。因為無事可做，只好整天與朋友一起亂跑打發(fā)時間，為此少不了挨母親的罵。曉嵐和母親頂嘴說，過了18歲就是成年人了，可以為自己做主。她的話換來母親更多的數(shù)落。

嘟嘟，曉嵐的手機響起來，掏出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她毫不猶豫地掛掉了。在城市里生存，曉嵐早已學(xué)會精了，不是自己熟悉的號碼一般不接聽，以免浪費電話費，還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騷擾。但是這個電話邪門了，掛斷之后還是不依不饒地打過來，這樣反復(fù)多次，曉嵐有點兒厭煩了。她轉(zhuǎn)念一想，也許是自己熟識的朋友剛剛換了號碼吧。曉嵐勉強接通了電話，里面?zhèn)鱽硪粋€急切的男子聲音：小敏，我是李濤。小敏，請你原諒我好嗎？我知道錯了，你回到我身邊好嗎？男子連珠炮似的說了一大串，讓曉嵐根本沒有插嘴的余地。趁著對方思考的間隙，曉嵐急忙插嘴說，我不是小敏。你打錯電話了。小敏，你不要騙我，原諒我吧，回到我的身邊，好嗎？我一定會對你好的。聽著對方深信不疑的語氣和近乎哀求的語言，曉嵐知道爭辯下去沒有意義，于是又掛斷了電話。

城市的霓虹閃爍，五彩斑斕撲朔迷離，這一切在曉嵐看來就像是丑陋的人涂上了厚厚的粉，為了討人歡喜拼命招搖?？粗鴣韥硗募t藍綠女，曉嵐感到既陌生又親切。陌生的是在霓虹燈光的掩映下，每個人都是如此優(yōu)雅，好像換了一副容顏；親切的是自己也是他們當中的一員，白天為了生活焦慮奔忙，夜晚眼睛里面的欲望開始閃爍不定。討厭的燈光，討厭的欲望，曉嵐覺得心里有點兒憋悶。

街邊的燒烤攤飄來誘人的香氣。曉嵐感到有點兒餓了，走過去要了兩串，邊走邊吃。兩串燒烤下肚，曉嵐覺得又有精神了。夜風吹來，有了點涼氣。已經(jīng)很晚了，她上了回家的公交車，剛走到靠窗戶的位置坐定，就感到有一只手在肩上亂抓。曉嵐嚇得大叫。你不要叫嘛，小姐，小，小姐你好漂亮，來陪我坐會兒啊。原來是個酒鬼！曉嵐扭頭看著窗外的夜景，不予搭理。見曉嵐沒有言語，酒鬼更加放肆了，竟伸手在曉嵐的臉上捏了一把。這下可戳了馬蜂窩，曉嵐站起身起來大聲咒罵：你去死嘛！叫你妹陪你坐啊！顯然曉嵐的架勢震懾住了酒鬼，酒鬼嘟囔道，不要這樣嘛，我怕了你哈。車廂里其他看熱鬧的乘客露出了肆意的笑。

車子啟動了?？粗鞘袃膳燥w掠而過的建筑、燈光，曉嵐覺得距離好遠。畢業(yè)以后沒有找到好的工作，一直高不成低不就，母親整天在耳朵嘮叨，曉嵐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她不想聽母親嘮叨，情愿出來瘋跑。想想自己的同學(xué)，好多已經(jīng)上班了，有了自己的事情做。有時候，曉嵐想去找她們閑聊，一想到別人在上班，可能吃到閉門羹，就不好意思打電話了。好在自己的死黨莎莎有的是時間，她倆可以一起瞎逛。只是莎莎每天打扮得珠光寶氣，花枝招展，還有意無意地對著曉嵐炫耀，這讓曉嵐心里有點兒不是滋味。

曉嵐知道莎莎的家境，也清楚她那身打扮的意味和來頭。有時候她旁敲側(cè)擊規(guī)勸莎莎，可是莎莎感覺無所謂，甚至是一副滿足自得的樣子，這讓曉嵐有點兒難受。雖說道路不同，不過終歸是同學(xué)，曉嵐抹不開臉面。莎莎時常來找曉嵐，而且十分豪爽。曉嵐也就將就維持好常存的友誼，甚至有時候?qū)ι€有種莫名的羨慕。不過曉嵐的母親對莎莎有點兒反感，讓她離莎莎遠點兒。曉嵐對母親的話語表示反感?，F(xiàn)在這么晚回去，肯定少不了母親一頓數(shù)落，曉嵐亂糟糟地想著心事。車子已經(jīng)到4+///1sgqBKxCnOVrzHHfQ==站了。曉嵐整了整衣裳，朝家里走去。

二

曉嵐的家在江南，這里是成片的老式穿斗房子。又窄又濕的小巷到處延伸，就像人的思緒一樣隨處發(fā)岔，空氣里飄散著一股見不著陽光的霉味。曉嵐覺得眼前的一大片建筑就像一個垂垂已暮的老人，到處透著腐朽的氣息。與遠處高達華麗的建筑相比形成了極大的視覺反差和沖擊力，這里是如此的冷清和破敗，上空籠罩著一種陰霾，叫人一見心情就沒有個好，這從經(jīng)過的人步履匆匆也看得出來。曉嵐時常自嘲自己是從貧民窟走出來的。但是這里畢竟是自己出生之地，有許多美好的記憶和甜蜜。在外人看來，這個地方簡陋，讓人有點兒鄙夷，不過曉嵐內(nèi)心深處對此地還是有些眷念。

曉嵐的高跟鞋敲打著石板發(fā)出清脆而有節(jié)奏的篤篤聲。前面是一段狹小幽暗的巷子，治安狀況不太好，曉嵐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剛要出巷口的時候，一個黑影沖過來抱住了曉嵐的腰，噴著酒氣說，妹兒陪我耍哈喲。曉嵐又驚又怒大聲叫喊，松手！松手！黑影非但沒有理會，反而把嘴巴湊上來，在曉嵐的腦袋上亂拱。曉嵐急了又抓又咬，激烈的動作讓黑影站不穩(wěn)身形。曉嵐乘勢脫身，一陣狂跑，背后響起肆意的聲音，不要跑嘛！遠遠看見自家窗戶的燈光，曉嵐怦怦亂跳的心才逐漸緩和了下來。

走到自家樓梯口，曉嵐放慢了腳步，輕手輕腳上了樓。她掏出鑰匙，像做賊一樣躡手躡腳開了門，剛摁亮燈，就聽見了母親的抱怨聲，你這死丫頭，這么晚了還知道有家??！跑到哪里瘋死去了。聽著母親在里屋有一句沒一句的念叨，曉嵐無奈地搖搖頭，徑直走到里屋。母親正在看電視。曉嵐像一只乖巧的兔子一樣依偎在母親身邊，嬌嗔地說，媽媽，我今天有點兒事嘛，所以回來晚了啊。不過下次不敢了，我保證。曉嵐說著，又沖母親扮了一個鬼臉。她調(diào)皮的表情把母親逗樂了。母親愛憐地說，吃飯了沒有啊？留的有飯，給你熱著呢。謝謝媽媽，曉嵐說著，飛快地跑進了廚房。曉嵐還真有點餓了。

曉嵐的母親有過兩次不幸的婚姻。第一次是自由戀愛結(jié)的婚，二人幸福開心，可男人因為車禍死了。第二次是將就的婚姻，最終因雙方性格不合離婚了。兩次婚姻的經(jīng)歷讓曉嵐的母親對男人多了一些刻骨的了解，并產(chǎn)生些許偏執(zhí)的看法。她時常在言語當中有意無意地向曉嵐灌輸她的觀念。離婚之后，曉嵐的母親沒有再找，獨自拉扯著曉嵐生活，所受的艱辛和煎熬可想而知。曉嵐對母親有深深的敬畏和依戀，母女倆相依度日倒也幸?？鞓?。

曉嵐畢竟是剛滿18歲的女孩，對社會上的一切新鮮事物都充滿了好奇，這也讓母親擔憂不已。曉嵐與母親的觀念認知雖有抵觸，但為了母親的心情，也只好隱忍不發(fā)。曉嵐也想盡快找到一份工作來減輕家里的負擔，孝敬母親。

胡亂扒了幾口飯?zhí)铒柖亲樱磦€澡，曉嵐進了自己的屋。擰亮燈后，曉嵐靠在床上想著當天發(fā)生的一切，有點兒郁悶?！班洁健?，曉嵐一看是莎莎的電話。她接了電話沒好氣地說，莎莎，你在耍我啊，看我不收拾你！別，別，我給你賠不是呢。不過今天確實有點兒事情，莎莎說。是不是又有那個傻瓜被你宰了啊，曉嵐揶揄道。那當然，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請你吃飯，順便給你介紹幾個朋友，好不好？莎莎語氣很是高興。吃飯可以，介紹朋友就免了，還不是些狐朋狗黨？我看就算了。曉嵐語氣調(diào)侃。好，好，就你清高，到時候我聯(lián)系你。莎莎掛了電話。曉嵐剛放下電話，嘟嘟聲又響起來了。拿起一看，又是那個莫名其妙的電話，曉嵐掛了。但是對方對于曉嵐掛掉電話好像有點兒不甘心，又打了過來。曉嵐厭煩了，接了電話氣勢洶洶地說，我不是你的什么小敏，你打錯電話了，以后不要再打過來。曉嵐說完，不容對方辯解就啪地掛掉了?？蓪Ψ借F了心要給她聯(lián)系，很快發(fā)來了信息。不要生氣嘛，謝謝你接我的電話，順便給你說聲對不起，因為我的事情騷擾了你。不過茫茫人海只有你接到我的電話，也算是有緣啊，很想認識你，你一定是個不錯的女孩，李濤?？戳诵畔ⅲ瑫詬瓜萑肓顺了肌Ｗ约盒哪恐械哪莻€他還沒有出現(xiàn)，現(xiàn)在圍在自己身邊的都是些歪瓜裂棗，這不符合曉嵐對愛情的幻想。曉嵐時常憧憬的場面是在一個下雨天——最好是春天的雨，或者自己受到欺侮亦或是自己在一次遠行中，和自己心中的白馬王子不期而遇。“嘟嘟”電話又響起，曉嵐遲疑了幾秒還是接通了電話。電話里傳來一個溫和并帶有磁性的聲音，很高興認識你，我叫李濤。因為我的事讓你厭煩了，無緣無故忍受我的傾訴，我向你道歉。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們可以見一面嗎？我好當面向你表示歉意，也可以交個朋友。星期天上午，在追夢酒吧見面如何？李濤一口氣說完后，常常舒了口氣。曉嵐剛想說話，對方已經(jīng)掛斷了。聽李濤說話的措詞，曉嵐感到這是一個有教養(yǎng)和素質(zhì)的男子，給人有一種想要親近的感覺，不過如此草率就提出來見面，多少有點兒讓曉嵐難以接受。不過對于李濤的邀請，曉嵐又有點兒莫名的心動，又有點兒為NnmwCT7uVh0YVak9CVzFUwvRSE2fFXzbEE2qKukgKEA=難，忍不住打電話給莎莎想傾訴一番?？墒巧碾娫挻虿煌?，曉嵐有點兒憤懣，心想這家伙說不定又在哪里吃喝玩樂呢。曉嵐熄了燈，躺在床上瞪大眼睛，早已沒有了睡意，電風扇傳來的呼呼風聲讓她覺得煩躁。曉嵐翻來覆去睡不著，不自覺在心目中勾勒出了李濤的形象，高大帥氣，豪爽大氣。

曉嵐又想到了自己學(xué)生時代的那個他。畢業(yè)前夕兩人最后一次去了常去的小樹林，緊緊地摟在一起，淚流滿面，最后那個男生輕輕地在曉嵐的額上一吻丟下一句話——對不起，走了。曉嵐又想到了李濤的邀約，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呢？曉嵐不停問自己?，F(xiàn)在，李濤在曉嵐的心目之中既好奇又神秘。突然，隔壁傳來了喘息聲、呻吟聲、床板的咯吱聲，這些聲音讓本來就煩的曉嵐更加煩了，扯過床單蒙住了自己的頭，開始默默地數(shù)綿羊。

電器、書報雜志拿來賣，電喇叭的吼聲吵醒了曉嵐，睜開睡眼，陽光從窗戶的空隙傾斜進來，讓屋里的物什蒙上一層淡黃的氤氳。曉嵐感到自己的眼睛還是有點兒酸澀，看看鬧鐘，已經(jīng)是10點。哎呀，曉嵐從床上跳了起來，她想起與莎莎約好今天上午十點見面的，該死的，昨晚上鬧鐘忘記調(diào)整。曉嵐手忙腳亂地穿好衣服然后打開了電話，“嘀嘀嘀”短信提示音不斷響起，曉嵐知道莎莎肯定打了不少的電話，見面的時候少不了一頓數(shù)落了，只得苦笑了搖搖頭?！班洁健?，電話聲音又想起來，曉嵐趕緊接過電話，該死的，這個時候才打開電話，看我怎么收拾你，莎莎劈頭蓋臉一頓數(shù)落，語氣非常的不滿，曉嵐只有賠不是的分，嘴里急切地說到，我馬上過來，馬上過來?？禳c過來，我在明珠酒店三樓西餐廳等你呢，限你一個小時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不然以后我就不認識你，電話里面莎莎撂下一句狠話就掛了，曉嵐連解釋的份都沒有，只好急急忙忙向那里趕去。

半個小時之后曉嵐身上帶著微汗出現(xiàn)在明珠酒店門口，這是本市最高規(guī)格酒店之一，進出的人士全部是衣冠楚楚，派頭十足。從外面看里面燈光燦爛富麗堂皇，曉嵐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從這個門tNq3TsJz+qsTUMLB/XRzFLQVFpUdBYoEan/wBSXoVak=口經(jīng)過，曾經(jīng)渴望到里面去看看，曾經(jīng)想象著坐在里面的人群的優(yōu)雅和高尚表情，今天算是個機會。但是曉嵐突然感覺在高大寬敞的大門面前有點兒心慌，而且感到大門有種逼人的氣勢，看看身上的衣服和神態(tài)，她有種想逃跑的感覺，可是又邁不開腳步，嘟嘟，電話催命似的連響，不用看，肯定是莎莎的，無奈，曉嵐硬著頭皮，低下了頭，腳步匆匆，甚至不敢看大堂里面服務(wù)人員的容貌，來到電梯口上了三樓，站在門口張望的時候聽到了莎莎的叫聲。曉嵐，這里，這里，尋著聲音曉嵐看見在靠窗的位置莎莎在使勁招手，曉嵐走了過去。你呀，真是的，不知道醒，害我等你這么久，一見面莎莎就開始埋怨。不要說了，我錯了還不行啊，下次不敢了，曉嵐嬉笑著一個勁兒地告饒。這還差不多，莎莎終于住了嘴，來，坐下，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吳總。莎莎把一旁的一個矮胖，凸肚，頭發(fā)有點兒謝頂?shù)哪腥私榻B給曉嵐，曉嵐禮貌地點了點頭算是回應(yīng)。沒想到這個吳總把胖乎乎的手伸過來要與曉嵐握手，曉嵐感到有點兒不自在，礙于情面只得伸出自己的小手。吳總抓住曉嵐的手眼睛里面放光，嘴里不停的客套，幸會、幸會，并且還拿出了自己的名片遞到了曉嵐的面前說，請多多指教，有事盡管吩咐，我樂意效勞。顯然曉嵐對于這樣的社交活動沒有莎莎在行，曉嵐不知道說些什么好，莎莎在一旁意味深長的笑說，吳總的公司可是很有名氣的喲！以后還有請吳總多多幫忙??！那是，那是，盡力，盡力，吳總打著哈哈，眼睛始終盯在曉嵐的身體上，曉嵐感到周身一陣灼熱別過了頭。吳總抓住曉嵐的手像是抓住了自己嗜好的物件，不停地摩挲。曉嵐很不舒服，把手用力抽了抽，臉上漾起一層紅暈，吳總這才不情愿地放開了手，臉上還帶點失落?？匆妳强偟木ψ⒁獾綍詬沟纳砩?，莎莎有點兒吃醋，加重了語氣說，好了，我們吃飯吧。三人分頭坐下。吳總的眼睛像發(fā)現(xiàn)獵物一樣露出亢奮的光芒，時不時掠過曉嵐的身體，曉嵐扭了扭身體有點兒芒刺在背的感覺。

菜上來的時候，曉嵐有點兒不知所措，吳總知道了曉嵐是第一次吃西餐，于是熱心地給曉嵐示范和講解，吳總的行為冷落了在一旁的莎莎，于是莎莎用身體撞著吳總嬌聲說，吳總，我也不會耶，你教教我?。『?，好，我教你。吳總的手不經(jīng)意地滑過莎莎的臉蛋，莎莎毫不介意，臉上露出嫵媚的笑。吳總的手放肆地在莎莎的后背摩挲，兩人在曉嵐面前沒有掩飾親熱的意圖，曉嵐看在眼里有點兒不自在，有點兒后悔來到這里并且有種突兀的感覺。吳總開始起勁地吹噓自己的發(fā)家史，說到得意的時候還哈哈大笑，笑聲有點兒像夜空中貓頭鷹的叫聲。吳總拍著胸脯向曉嵐保證，有什么需要盡管吩咐一定盡力辦好，保證滿意，一副毫不在乎自大自得的樣子，莎莎在一邊適時地附和，曉嵐則含糊著應(yīng)對，心里卻非常的反感，把頭扭向了窗外，窗外車水馬龍一派繁忙，來來往往的人在為生活不停奔走，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生活方式，自己又有什么權(quán)利干涉和指責呢，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吳總?cè)匀辉诶L聲繪色的講述。

吃完西餐，莎莎提議去逛街，吳總有點兒不情愿。莎莎拉住吳總的手身體扭來扭去開始撒嬌說，今天我的小姐妹來，你就不能大方一點?。〗形乙院笤趺丛趧e人面前說你呢！吳總看看莎莎又看看曉嵐，努力做出了決定，大聲說，走，我們逛街去。莎莎十分的興奮，好、好我們走，吳總，上次我逛商場的時候看見一件衣服好漂亮喲！莎莎故意張大嘴巴，夸張的表情讓曉嵐偷笑。

“你給我買嘛！好不好，”

“上次不是買了嗎！”

“上次是上次，這次是這次啊，”

“再說那種事情你不是上次做了還想下次??！”

“你這個小妖精！”

莎莎的身子在吳總的身體上蹭來蹭去，吳總放棄了抵擋說，好好，我們?nèi)タ匆幌拢哪康倪_到了，臉上表情得意，沖曉嵐眨巴眼睛，曉嵐只有苦笑著跟在后面，吳總就勢摟住了莎莎的腰，莎莎一副小鳥依人模樣。

走進了最具本市潮流代表性的時代百貨商場，莎莎徑直拉著吳總到了三樓的女裝部?？钍叫路f、氣質(zhì)高雅的各式女裝讓曉嵐看花了眼，在曉嵐看來每一件服裝都是那么的合身，穿在身上一定非常的迷人和高貴。平時曉嵐敢都不敢到這樣的地方來，她知道這里的售貨員的眼睛都是向上長的，而且動輒幾百上千甚至到萬的價格看起來就讓人心里打鼓，更不要說穿在身上照照鏡子，或者與售貨員談?wù)摽钍胶兔媪狭??？粗谏虉隼锩娌粫r走過的情侶，臉上帶著自得的表情，曉嵐喟嘆不已，母親每天在外面忙碌上班為了自己吃喝，而自己還是無所事事，里面隨便一件衣服就可以頂上母親幾個月的工資呢。她不敢仔細看這些服裝以免引起自己強烈的欲望，還有就是受不了營業(yè)員的勢利眼。曉嵐面帶木然，跟在莎莎后面，莎莎進了商場就像魚兒進了水一樣，不時拉著吳總這里看看那里問問，好不容易看到了自己中意的衣服，拉在身上比比劃劃還不時問曉嵐的意見，曉嵐沒有這方面的經(jīng)驗無話可說，只有打著馬虎。吳總則在一旁陰著臉擠出一點兒笑容，好不容易滿意了。莎莎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叫服務(wù)員打包，這個時候吳總搶先一步說，不用，我拿過去，順勢在衣服的標簽上看了一下價格，眼睛掠過一絲痛苦。

曉嵐估計價格可能有點兒讓吳總吃不消了。莎莎兀自在衣服陣勢里面打轉(zhuǎn)神情愜意，等到吳總付完款回來莎莎突然說，吳總，我的姐妹與你第一次見面，你這個大老板不表示一下，是不是有點兒摳門?。空Z氣揶揄又帶點命令的意味。吳總聽到這話小眼睛是亂轉(zhuǎn)沒有答話，倒是曉嵐不停地擺手說，不要、不要，莎莎接過話茬說，不要白不要，我們吳總有的是人民幣喲！是不是??？吳總，說完向曉嵐努努嘴。曉嵐住了口，吳總現(xiàn)在是騎虎難下，臉色更加陰沉了，臉上的肌肉更加扭曲了，木在那里沒有答話。是不是??？吳總，莎莎咄咄逼人。是、是，只要她喜歡，吳總終于說話了，語氣虛弱，完全沒有了在曉嵐面前夸夸其談時候的神態(tài)。末了，吳總又說，只要喜歡你隨便挑一件吧，語氣突然變得輕松了，之后雙眼不停在曉嵐身上亂掃，這讓曉嵐感到周身皮膚開始縮緊。

曉嵐又擺手說，不要、不要，沒什么的，只要大家高興嘛！你們說是不是？吳總恢復(fù)了飛揚跋扈的神情。就是，就是，莎莎快速接過話柄不給曉嵐說話的機會，而且還向曉嵐示意不要多說。噢！這件真好看，快來，曉嵐你穿一下，莎莎興奮地叫曉嵐過來。曉嵐來到莎莎面前，看見莎莎手里的衣服有點兒清涼，曉嵐有點兒難為情表示不要。莎莎一個勁地勸，曉嵐，現(xiàn)在是什么年代了，還在乎那些，趁著年輕就是要好好展示自己。去，把它換上看看，莎莎催促道。是啊小姐這件衣服適合你的身材，這可是現(xiàn)在最流行的款式呢，售貨小姐趁熱打鐵。要得，要得，吳總也在一旁附和。曉嵐勉為其難換上了身，莎莎開始尖叫起來，哎呀這是那里的公主啊，我開始認不出來呢，曉嵐的臉刷的一下紅了，看著鏡中的自己，曉嵐不敢相信，凸凹有致，恰到好處的裁剪勾勒出身體的曲線，隱隱透出的地方讓人浮想聯(lián)翩，整個人看起來更加高挑、高傲，吳總在一旁雙眼開始放光，連聲說，好、好，漂亮。售貨小姐不停地夸贊，太合適了，穿在你身上太漂亮了。曉嵐臉色緋紅，這一刻感覺就像在百花園之中風姿綽約、高貴華艷一支獨秀的玫瑰。莎莎在一旁說，好了，就是這件。吳總早已掏出信用卡付了款，神情非常的樂意。曉嵐迅速脫下身上的衣服，又把自己裹在了寬大，肥厚的學(xué)生裝里，不過心理還是有點兒不舍，有點兒驚詫，驚詫于自己原來還是如此艷麗。

好啦！走啰！莎莎的神情十分高興，轉(zhuǎn)過身來靠近曉嵐親親熱熱地走，不時小聲嘀咕，把吳總晾在了一邊。吳總提著兩包衣服跟在后面，臉上陰轉(zhuǎn)晴了，眼睛不時瞄向曉嵐的背影。出了門口，莎莎又把吳總拖住說要到別的地方轉(zhuǎn)轉(zhuǎn)，吳總欣然應(yīng)允，眼睛看向曉嵐。曉嵐表示時間不早了，要回去。吳總熱情相勸，走嘛，晚上在一起吃飯。曉嵐沒有答應(yīng)。吳總臉上滿是失望。莎莎在一旁說，好了，你走吧，我們兩個去。說完把吳總手里的衣服交給曉嵐說，帶回去，到時候我過來拿，同時還向曉嵐做了一個狡黠的表情。曉嵐接過衣服對吳總說了聲謝謝轉(zhuǎn)身就走。身后吳總還在喊，有時間聯(lián)系，過來玩啊！曉嵐來到附近兩人常常見面的一個地方，找了個陰涼地方坐下。半個小時之后，莎莎氣喘吁吁跑了過來，跑到跟前拍著胸口說，色鬼，想打我的注意，看我如何收拾你，莎莎一臉壞笑。曉嵐跟著咯咯笑開了，笑完之后，曉嵐表示了擔心說，莎莎，以后這樣的事最好不要去做了，真要哪一天跑不掉，不是把自己搭進去了嗎？沒事，我有的是辦法，誰叫那些臭男人以為有幾個臭錢就可以為所欲為，就是要他們蝕財消災(zāi)，惹上我莎莎妹叫他痛苦萬分，說完莎莎哈哈大笑，表情滿不在乎。可是這樣還是不好，說不定什么時候……曉嵐進一步表示了擔心，莎莎沒有回答只顧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流，曉嵐不再說話。沉默少許，曉嵐把自己的心事講了，并把李濤錯打電話約定見面的事情和盤托出。莎莎聽完了，表情像見了外星人，瞪大眼睛死死看著曉嵐。曉嵐見了莎莎的表情心里有點兒發(fā)毛，催促道，莎莎有什么事情你就說嘛！不要這樣的表情我心里沒底?。∩磫柕?，你沒有發(fā)燒吧！我的妹妹，現(xiàn)在是什么時代了還相信那些鬼話，再說你們素未謀面非親非故的，就憑幾句話奉承話就去見面是不是太離譜了??！說不定騙你把你賣了哈，當心把你賣了你還在幫他數(shù)錢喲！莎莎說到最后開始嬉笑，好啦，我就是沒有主意才問你的啊，誰叫你是我的好姐妹呢！曉嵐不失時機地給莎莎帶了一頂高帽。不過話又說回來可以去見見，說不定又可以釣上一個凱子喲！莎莎調(diào)侃道又是玩世不恭的神態(tài)了。哎呀，你正經(jīng)一點兒好不好，曉嵐故意生氣了。好好，莎莎止住了嬉笑，歪著腦袋想了一陣，然后一拍大腿，“啪”的一聲把曉嵐嚇了一跳，莎莎說，不如這樣，我先到那里去等你們來然后觀察以防不測，若是有什么麻煩兩個人好接應(yīng)啊。能有什么麻煩，不就是見面嗎，曉嵐語氣反而有點無所謂了。喲喲那么想去啊，莎莎打趣道，去你的，曉嵐一拳捶過去，莎莎不閃不避，爾后一臉傻笑說，你是人見人愛的大美女，到時候不要產(chǎn)生一段孽緣喲！你烏鴉嘴，閉嘴，曉嵐怒中帶笑。其實，對于見面的事情兩個同齡懷春的少女都有這樣的愿望，除了滿足自己的好奇之外，還有某種說不清楚的情愫作祟。

哇哇，莎莎的電話響起來。莎莎拿出一看，忙用中指放在嘴巴噓聲示意曉嵐不要說話，然后接通了電話。吳總啊，你在哪里的??？我馬上就過來，你可要等我?。≌Z氣較嬌滴滴的。曉嵐聽了說，莎莎你可以去做演員了。沒辦法啊，生活嘛！莎莎一臉的嚴肅見了就叫人想笑。你還要回去?。≌f不定把你吃了連骨頭都不吐喲！曉嵐故意氣惱莎莎。切，我有那么傻嗎，我玩死他，叫他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莎莎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好啦！拜拜，莎莎沖曉嵐揮手。小心點，我到時候打電話給你，曉嵐在后面提醒。

兩人分了手，曉嵐向家里走去邊走邊想，想自己的決定，想莎莎的話，想著李濤是個什么樣的人，甚至想到見面以后的情景，女性的直覺和細膩讓曉嵐把與李濤的見面看著是一種緣分，她開始不自覺地在心中描摹李濤的畫像，完全按照少女內(nèi)心的憧憬勾勾劃劃。曉嵐還想到了吳總曖昧渴望的眼神，想到莎莎在那種眼神下游刃有余，想到莎莎以前可不是這樣的，而現(xiàn)在是一副不管不顧、滿不在乎的心態(tài)，也許這就是生活吧！想了想去，曉嵐只有嘆息了。太陽逐漸向西邊走去，余暉把城市涂抹成了金黃色，行走在其間有種迷離恍惚的感覺，悶熱的氣息一點兒也沒有減弱，不間斷的車流帶起的熱氣撲面而來，讓曉嵐的內(nèi)心有點兒憋悶，看著錯落有致的建筑，腳步匆忙的人群，曉嵐又有點兒陌生。生活在城市里面除了要學(xué)會忍耐還要學(xué)會如何穿行，如何避讓，曉嵐想。

三

曉嵐回了家，發(fā)現(xiàn)媽媽還沒有回來。她在冰箱里面找了個蘋果胡亂擦了幾下咬上一口進了自己的小屋，就勢躺在床上，邊吃蘋果邊望著天花板發(fā)呆。寫字臺上的全家福吸引住了曉嵐的目光，照片上一家三口笑意融融，多么的溫馨，可是現(xiàn)在這種氛圍已經(jīng)找不到了。曉嵐10歲的時候爸媽離婚了，爸爸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從此以后，曉嵐跟著媽媽一起生活，爸爸偶爾回來看看。爸爸一來就給曉嵐買各種好東西，但是曉嵐并不領(lǐng)情，愛理不理的。長大以后隨著對生活的了解，曉嵐對爸爸的情緒更加的明顯，見面之后除了客套話基本上沒有什么話可以說了。對曉嵐來說，爸爸是生命之中的第一個男人，可是最終拋棄了她，再加上母親有意無意地灌輸，曉嵐對男人有種鄙夷潛在心理，覺得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不負責任的。對于與李濤的見面，曉嵐基本上是在莎莎的慫恿下決定的。不過她的內(nèi)心時刻有一種渴望，有一種沖動，希望自己可以飛得更高看得更遠，畢竟自己剛剛20歲花兒一樣的年齡啊！當看到爸爸被另外一個女人挽著手離開的時候，曉嵐的心理又有這樣的奇怪想法，她覺得作為女人是罪惡的。正在曉嵐胡思亂想的時候，短信聲音響起，是李濤的，你的過去我無法參與，你的未來我愿意為你避風雨，你的寂寞孤寂是我的痛，你的快樂幸福是我人生的意義，看到短信曉嵐心中涌過一絲甜蜜，回復(fù)了兩個字“謝謝”。她不知道說些什么好，嘀嘀，短信聲音又響起來，你是風兒我是沙，你一吹過來我就沙拉拉，你是風兒我是沙，纏纏綿綿到天涯，可不要讓我等到花兒都謝了啊！曉嵐不禁為李濤的幽默和會說話有點兒心甜，順手就發(fā)了個短信過去，不會的，不見不散，李濤回過來短信，我太高興了啦！我的生活有希望啦！曉嵐莞爾一笑。稍后曉嵐想起了莎莎、吳總、售貨員的贊美聲音，于是把吳總買的那件衣服又拿出穿在了身上，在鏡子前面扭來扭去，發(fā)覺自己還是如此的艷麗，而以前怎么沒有覺察到呢，曉嵐?jié)M意地笑了笑。

日子悠悠過，明天就是星期天了，其間，吳總打了好多次的電話約曉嵐出去玩，還說了些肉麻和恭維的話，曉嵐打電話給莎莎問吳總是如何知道自己電話的，莎莎答復(fù)說是她給的，曉嵐把莎莎罵得狗血淋頭，對于吳總，曉嵐是本能的回避，那雙眼睛就是獵人的眼睛。星期六曉嵐給莎莎打了電話約好了時間，李濤也打來電話說好了見面的詳細方式。即將去見一個素未謀面的人，曉嵐的心里忐忑不安，不過還有一種期待的快樂，從幾次談話中曉嵐甚至主觀推斷李濤對于情感是一個真摯、負責任的男人了。

星期天，曉嵐早早起床，換上自己認為漂亮的一件粉紅色連衣裙，略微向臉上涂抹了一點兒淡妝，往身上撒了點淡淡的香水，再把盤在頭上的長發(fā)解下披在背后宛如瀑布一般。曉嵐覺得自己不加修飾一樣的亮麗動人，還不要說自己稍微收拾一下了之后，她可不敢換上吳總買的衣服在母親面前晃動，不然母親的目光足以讓她感受到暴風驟雨。母親已經(jīng)在廚房里面忙開了，看見曉嵐有點兒驚訝，丫頭，今天怎么起這么早，我，我有點兒事情，曉嵐語氣囁嚅，噢！什么事??？看你今天漂漂亮亮的，母親追問道。是……是去面試，曉嵐撒了個謊，是嗎！快過來吃早飯，母親有點兒高興，是，曉嵐只有硬著頭皮到底了，快來吃，快來吃，早點去，第一次給人家留個好的印象，母親語氣十分高興，噢！好，曉嵐應(yīng)到，是什么樣的工作??？母親又問，是，是在一家商場上班，曉嵐不得不繼續(xù)撒謊，噢，那好，總比沒有事情好?。∧赣H說。可是，可是，八字還沒有一撇呢，為了不引起母親的生氣，曉嵐只好就話說話，我的女兒難道他們還看不起?。∫佑心?，要長相有長相，母親的言語很欣慰。媽，你就不要說了嘛！曉嵐嬌嗔道，好，好不說了，趕快吃飯，母親住了嘴，曉嵐心里才感到輕松一些，胡亂刨了幾口。曉嵐就要走，母親不停問還有什么樣?xùn)|西沒有準備和帶齊的，都好了，曉嵐答話之后就出了門。走出門口，天氣有點兒陰沉，已經(jīng)沒有了昨日的燥熱，想起媽媽剛才的言語和態(tài)度，曉嵐心里酸酸的，母親為了自己嘔心瀝血，而自己還在不停地欺騙她，曉嵐決定這件事情之后一定要去找個工作干以寬慰母親，讓母親放心。

曉嵐給莎莎打了個電話，莎莎的回答是現(xiàn)在和一個朋友在耍叫曉嵐先去自己隨后就到。曉嵐沒好氣地說到，你哪有什么朋友都是些狐朋狗友，莎莎也不爭辯就掛了電話。曉嵐感到有點兒為難了，這個時候電話想起來，一看是李濤的。接通，李濤說，我已經(jīng)在這邊呢，你怎么還沒有來呢？快來吧，我就在靠窗的位置等你，桌子上有一束玫瑰花。曉嵐只有噢……噢地答道。莎莎一時半會來不了，李濤又在催促，曉嵐真是左右為難了。想回去又怕母親問起情況，想去自己一個人有點兒矜持，躊躇良久還是決定去看看，于是又給莎莎打了個電話說好在酒吧門口碰面，莎莎答應(yīng)了，之后曉嵐坐上車向那里趕。

到追夢酒吧的時候，曉嵐一看時間比約定的10點鐘晚了一刻鐘，在樓下還是沒有看見莎莎的影子。曉嵐又給莎莎去了一個電話，莎莎，你在那里？不要耍我?。≌Z氣有點兒不高興，不會，我馬上來，就在車上的，你先一個人去，難道還會把你吃了?。∩陔娫捓锩嬲{(diào)侃，曉嵐又等了差不多一刻鐘，莎莎還是不見身影，于是又給莎莎打了個電話，莎莎回答是現(xiàn)在正在堵車還真過來不了呢，只有等一陣了。無奈之下，曉嵐只得自己去了，可是，可是這樣去見一個人，曉嵐的心里還是有點兒猶豫，感覺到周圍的人眼光都在看著自己，甚至那些眼光可以看到自己的心里面的想法。曉嵐在樓下面來回的徘徊，邁不開腳步。這個時候心里有個小小的聲音說，去吧，不要怕，不就是見一次面嘛，光天化日之下還能怎的？甩了甩頭發(fā)曉嵐終于邁開腳步向二樓走去，推開厚重的玻璃門，酒吧里面光線昏暗人影綽綽，空氣里面有一股曖昧的香薰氣息，讓人不自覺地血液流速加快。從來沒有來過這種地方，曉嵐臉上泛起紅暈，努力眨巴眼睛適應(yīng)這里的光線。嗨！你好，我是李濤，你是？一個男孩不知什么時候站在曉嵐的面前冷不丁嚇了曉嵐一跳，面前的男孩伸出了手，出于禮貌曉嵐只好伸出了手，李濤握住曉嵐小手的時候稍稍用了點力并不經(jīng)意揉搓一下，曉嵐感到了一股力量從手心涌到心房，心撲通通跳得厲害，臉刷的紅了，一股暖流走全身，這可是以前從未有過的感覺。你是李濤？曉嵐聲音小小的帶著疑問。我是李濤，如假包換，李濤的話把曉嵐逗樂了。來到這邊來，李濤招呼道。來到靠窗的位置，燈光稍微亮一些，曉嵐飛快地把李濤審視一遍，帶著眼鏡，皮膚白皙，穿著得體給人感覺斯文儒雅，笑的時候露出兩排潔白的門牙，給人很陽光的感覺。李濤關(guān)心地問曉嵐，喝點什么？曉嵐說，一杯水。不如來杯咖啡，李濤提議。曉嵐沒有反對。李濤拿起桌上的玫瑰花遞給曉嵐說，很高興認識你，這花送給你。還不知道你的芳名啊！我是曉嵐，花我就不收了，曉嵐沒有了先前的拘謹。這怎么行呢，鮮花配佳人的??！我人有罪花可是無罪的??！李濤的話讓曉嵐撲哧一笑，笑聲讓年輕的心愉悅起來?？Х壬蟻淼臅r候，曉嵐顯然不是十分在行，李濤細心地問，加糖或者奶嗎？噢！好。曉嵐思緒有點兒漂移?？匆娎顫毿牡亟o自己放好糖并攪拌均勻，爾后微笑著對曉嵐說，可以了，希望你還滿意。謝謝！李濤的動作溫柔細心完全是良好教養(yǎng)下表現(xiàn)出來的一種本能禮儀，他的輪廓是那樣的俊朗，聲音具有一般男人沒有的優(yōu)雅的磁性，曉嵐想他的女友為什么會離他而去呢，她甚至有點兒為他的女友嘆息。你在想什么呢！李濤問道，臉上始終帶著那迷人的笑意。噢！沒什么，曉嵐收回思緒臉上漾起一陣紅暈。你真漂亮！李濤動情地夸贊了一句，曉嵐沒有完全平靜的心跳得更加厲害，自己感到有點兒按捺不住了，血液向腦部沖去，臉上的紅暈蕩漾到了脖子根了。曉嵐開始有點兒坐立不安手足無措，這個時候她好想莎莎就在面前，自己從來沒有單獨面對男人，也從來沒有在如此的氛圍下聽到從一個男子嘴中說出來的贊美語言，這種直接的表達方式讓曉嵐思想暈乎乎的，但是又夾雜著一絲甜蜜，甚至有種久違的渴望。

李濤發(fā)現(xiàn)曉嵐的窘態(tài)岔開話，來嘗一嘗，噢！好，曉嵐輕啜了兩口眉頭皺了一下，感到有點兒苦澀，李濤看在眼里連忙問，是不是有點兒苦，要不再加點糖吧！嗯，好，李濤又細心給曉嵐的咖啡加上幾勺糖。兩人沒有說話，只聽到勺子攪拌碰撞杯壁清脆的叮當聲，背景音樂軟綿煽情，偶爾目光相遇又像兔子似的彈跳開來，這樣相互坐著彼此在心里思量，曉嵐認為時間再長也沒有關(guān)系，只是目光不敢對視，他覺得李濤的目光一直在自己的身上搜索。還是李濤打破沉默，要不你說說你的情況吧！??！噢！我沒什么好說的，曉嵐保持著女性的矜持，那我來說吧！噢！好啊！曉嵐對于李濤的主動十分的快樂，李濤首先對曉嵐造成的驚擾表示道歉，之后詳盡敘述了與女友相識相戀之后分手的過程，說到動情的時候李濤的聲音有點兒哽咽。曉嵐心里也感到莫名的牽扯的痛，隨著李濤娓娓道來，曉嵐覺得李濤的戀愛過程就是一部羅曼蒂克的電影，這樣的情景在自己的腦海之中出現(xiàn)過無數(shù)次。曉嵐知道了李濤前女友的電話與自己的電話只有一個數(shù)字顛倒的區(qū)別，李濤在神思恍惚的時候誤撥了自己的電話并誤以為自己就是他的前女友。這個時候曉嵐突然有這樣的感覺慶幸李濤撥錯了電話，不然自己今天也不可能與他面對面的坐在這里。曉嵐還知道了李濤是本市一家涉外酒店的管理人員，有著優(yōu)越的工作環(huán)境和不菲的收入， 這一點又讓曉嵐感到有點兒自卑了。李濤說完之后定定地看著曉嵐語氣傷感，也許，這就是有緣，老天真是公平，失去了必定以另外一種方式補償你的，你說是不是？李濤最后反問曉嵐一句，啊！嗯，是，曉嵐不加考慮地回答，既然分手了，就算了，不要為此苦惱了，十步以內(nèi)必有芳草啊！曉嵐鬼使神差說出了這些話，然后突然感到語言有點兒隨意把頭扭向了窗外，若是我有你這樣的女朋友就好了，李濤的語氣真摯誠懇，噢??！曉嵐回頭看見李濤的神情感到自己的心差點兒要融化了，忙把頭又扭到一邊，是不是你就是我的芳草喲！李濤半開玩笑地問并死死看著曉嵐的臉，曉嵐根本不敢回應(yīng)垂下了頭臉上紅霞翻滾然后期期艾艾說出一句，一切隨緣吧！那是，那是，曉嵐的回答顯然提高了李濤的興奮度，李濤呵呵笑了。之后兩人不再說話。曉嵐覺得自己的心馬上就要融化在李濤的目光里再不走不行了。“嘟嘟”，電話聲響起，是莎莎，曉嵐有種得救的感覺，莎莎對付這種場面游刃有余。在哪里？我來了，曉嵐不想莎莎破壞這種氣氛不過也找到了離開的理由，把眼光看向李濤。李濤懂事地叫來服務(wù)員結(jié)賬，然后問，你的朋友？是，好朋友。那我們認識認識，等一下吧，我們下去。李濤趁著服務(wù)員結(jié)賬的空檔對著曉嵐說，既然我們相識了也算是有緣，希望我們以后可以成為朋友。嗯，會的。曉嵐爽快地回答，完全沒有了女孩的矜持，曉嵐感到有點兒奇怪自己了。

下到樓下，陽光有點兒炙熱，從剛才兩人甜蜜安靜地相對再到現(xiàn)在車水馬龍的大街，曉嵐有點兒恍惚了。

看見莎莎的時候，莎莎臉上不高興走過來就嚷，你個重色輕友的家伙看我怎么收拾你，曉嵐嬉笑著不置可否。莎莎斜乜了一下李濤，李濤禮貌地表示了友好。莎莎把曉嵐拉到一旁附在耳邊說，是個帥哥喲！一定要抓緊?。÷曇舴重惛杏X李濤都聽得見，這讓曉嵐有點兒難為情，用手捶了一下莎莎的肩膀，看你亂說。莎莎嘻嘻笑著，兩人來到李濤的面前倒是莎莎先來了口，曉嵐給我介紹一下你的帥哥?。詬故箘诺闪松谎?，莎莎吐了吐舌頭。李濤臉上始終保持著一個優(yōu)雅男人看見女人時候的淺笑，曉嵐相互作了介紹，莎莎主動伸出了手，李濤握住莎莎的手感到一種異樣，莎莎的眼睛是笑非笑充滿了嫵媚誘惑，如果說曉嵐是綻放的花蕾，那莎莎在李濤的眼里就是熟透的果實，在李濤的心里甚至兩樣都想要，喂，我們曉嵐可是好女孩，一定要好好的對待喲！莎莎給李濤敲起了警鐘，那是那是，李濤干笑了兩聲。叮鈴鈴，李濤的電話響起，接過電話李濤表示了歉意，酒店臨時有事需要處理要先走一步。那好吧！你忙，曉嵐說。莎莎則在一旁說，時間還早再玩一陣。就知道玩，想點別的行不行??！曉嵐訓(xùn)斥道。莎莎聽了噘了噘嘴不再說話。李濤看見呵呵笑了，那好，我先走了，有時間再聯(lián)系你們。噢！好！曉嵐微笑著答應(yīng)，礙于莎莎在一邊曉嵐把以后聯(lián)系這句話咽了下去。那再見，莎莎再見！李濤揮了揮手坐進出租車就走了，曉嵐微笑著看見車影消失在車流之中，表情像是心房被掏空了一樣，稍后，哇的一聲叫了出來，看起來既興奮又激動，看把你美的，不就是一個帥哥嘛！能把你美成那樣，莎莎在一旁揶揄。就是，就是你不舒服??！是不是有點兒酸溜溜的感受??！曉嵐故意氣莎莎。好，好，說不過你！走啦，莎莎有點兒氣急敗壞。

作者簡介：

余瀛，重慶市渝北區(qū)人。重慶作家協(xié)會、重慶散文學(xué)會會員，重慶市渝北區(qū)作家協(xié)會全委會委員，重慶文學(xué)院第一屆中青年作家高級研修班學(xué)員、重慶市作家協(xié)會第五次代表大會代表、重慶市渝北區(qū)龍興中心小學(xué)校教師。作品散見《2021年微型小說精選》《微型小說選刊》《微型小說月報》《散文選刊》《奔流》《今古傳奇》《遼寧青年》《重慶小小說年選 》 《江河文學(xué)》《青年文學(xué)家》等報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