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

那時候你還年輕

比我小一歲，我也還是少年

那年，早春的蝴蝶飛過你身邊

有時在近處，有時在遠(yuǎn)處

我保持靜止，世界卻轉(zhuǎn)了起來

直到年近花甲，蝴蝶始終在記憶里飛舞

重回故地。門前一簇蒲公英開花了

那么低矮，幾乎剛剛觸及塵世

在大箐山頂看星星

天色漸晚，驅(qū)車開往大箐山頂

叢林撲面，鳥鳴在暮色中敲擊山巒

折來折去的路似隨時都可折斷

只在車燈回轉(zhuǎn)時，又有新的接續(xù)

直達(dá)最高處

氣溫驟降。落葉陷進(jìn)早來的寒流

關(guān)于夜空的記憶，被星光喚醒

兒時父親指給我看的北斗

剛好又轉(zhuǎn)回當(dāng)時的位置

母親指給我看的牛郎織女

依舊天各一方。流星來不及回眸

它們集合起破碎的疼痛

讓光芒，在廣闊的迷途中綻放

同行的朋友大聲將溫?zé)岬木茪馑腿肷搅?/p>

我不喝酒，有更多時間遙看夜空

我與星星的對話是神秘的

我保持站立的姿勢，并伸出手去

把某一顆星，指給自己

永遠(yuǎn)的永翠河

一條河，在我眼前流著流著

就流進(jìn)了我的心里。很多年了

那清澈的水花與我，可以略去寒暄

親切到無言。整個童年

我有時是河里的魚，有時是岸邊的樹

我離開時，那座鐵索橋銹跡斑斑

晃啊晃的，橋下的河水也亂了流向

一陣風(fēng)，把幾片落葉吹進(jìn)河里

似我少年時放逐的期許

河水并不因此而渾濁，清澈的記憶中

粼粼波光，拂過山的倒影

岸邊的樹，被一條小路牢牢拴住

而我可以離開，可以再回來

只是，當(dāng)我再也回不來的那一天

這些老樹可能依然搖著枝葉，映入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