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上的蹄印

馬蹄蓋上那條古道

風(fēng)雨也無法沖走，每一個

朝代收尾時的落款

歲月的蒼苔，記下一路

希冀和艱辛，蹄印有深淺

印痕有濃淡。嘶鳴，俚語，小曲

數(shù)百年不改的南腔北調(diào)

留給路旁的小溪，晝夜模仿

走不離的布谷

鄉(xiāng)村像只木碗，一早

就盛滿鳥鳴和雨滴

麻雀為領(lǐng)地喳呼

飽食的黑鶇在枇杷葉下悠閑

布谷落單后叫聲短促

尖嗓門變鈍，從村莊掠過

一個勁地“搭伙，搭伙”

穿著去年防汛雨衣的三叔

大雨靴踩得山響，他怎么聽

都是“布谷，布谷”

眼睛里的深情

小時候，母親常用舌頭

幫我舔出瞇眼的塵埃

大了，一粒沙子都容不下的眼睛

卻能裝下炊煙，鳥鳴，村落

母親說，你的眼睛越來越大

裝得了山水，裝得了世界，也要

裝得下，不一樣的人心

每次出遠門，我都在眼里噙著

填籍貫的時候，我會呼喚一遍

那風(fēng)吹稻浪的良田

那蛙聲，那深情

那雄雞一樣的版圖